第二章 我也有字了
明代正式科舉考試分為鄉試、會試、殿試三級。鄉試是由南、北直隸和各布政使司舉行的地方考試。地點在南、京師府、布政使司駐地。每三年一次,逢子、午、卯、酉年舉行,又叫鄉闈。考試的試場稱為貢院。考期在秋季八月,故又稱秋闈。凡本省科舉生員與監生均可應考。主持鄉試的有主考二人,同考四人,提調一人,其它官員若干人。
考試分三場,分別於八月九日、十二日和十五日進行。會試是由禮部主持的全國考試,又稱禮闈。於鄉試的第二年即逢辰、戍、未年舉行。全國舉人在京師會試,考期在春季二月,故稱春闈。會試也分三場,分別在二月初九、十二、十五日舉行。殿試在會師后當年舉行,時間最初是三月初一。明憲宗成經八年起,改為三月十五。
李信一想起李公子的履歷,滿眼都是淚,不管咋說,李自成那裏打死都不會去了。其他的以後再說吧,當下最重要的還是先憑着原身的記憶考個舉人再說,也算是完成原身的一道執念。
等到李精白下值,李信規規矩矩見禮,說道:“父親,孩兒準備參加明年鄉試,若蒙祖宗保佑,僥倖得中,也不負父親辛勞指點。”
李精白沉吟一會兒,說道:“為父看過你的呈文,還稍欠火候,但若加以訓練,卻也不難。這樣吧,現今為二月,為父再為汝講解三月要點,你可於5月回鄉報名,至於成績,就看運氣了。嗯,汝今年方18歲,今科即便不中,苦讀三年就是了,莫要強求。”
李信心中涌過暖流,到底是自己親爹啊,善解人意的很嘛。恭敬的回答:“是,孩兒知道了。”
早晨,天未明,春雨就沙沙地下了起來。
小樓屋檐前的青苔上打着雨,雨水不停地飄了進來。李信穿上衣裳,打着傘將小樓前的幾盆花,搬進了走廊里。
收拾好后,李信起床吃飯,然後收拾好書本卷子,放入書袋后,撐了把傘即是出門往書房去了。
到了書房外的時候,雨越下越大,李信長衫的下擺都是濕了,幾株頗具古意參天古榕上的葉子被雨水打得噠噠作響。
李信從偏門走進書房,但見李精白已在拿着書在那了。書房裏擺着兩張案幾,一張案幾是空的。
李信道:“父親,孩兒來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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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精白笑着道:“不遲。對了,信兒,你今年也十八了,按規矩,為父當為你起表字。”
李信心裏大叫“早該取了啊,信兒信兒的聽着好像還是個娃娃呢”,恭謹施了一禮,“孩兒多謝父親。”
“嗯,說文曰,信,誠也,從人,從言。如此,汝便表字子誠,如何?”
“多謝父親賜字。”
李精白溫和地笑着道:“你已過了縣試,這很好,後來可有按着我說的去讀?”
李信道:“孩兒依着父親所說,兩日讀時文,兩日讀古文,取一日練文章,父親吩咐孩兒讀得八大家文鈔,昭明文選,國語,史記,國策,漢書,楚辭,都已是讀了數遍,若說真正得之精髓尚不敢說,但文章句句爛熟於胸,倒是可以說得上。”
李精白微微點頭道:“讀完這些,你方有些根基罷了。你最近趁手的文章可有拿來?”
李信道:“有。”說完從書袋裏拿出一疊卷子來,都是他大半年來所寫的挑選其中比較好的,大約有三十多張這樣。
李精白拿着李信的卷子,一篇一篇看過去,看了幾篇問道:“這卷子可是按順序排得?”
李信喜道:“是啊,都是從先到後排的,最後幾張都是孩兒縣試前幾日寫的卷子。”
李精白沒有說話,而是一張一張卷子看下去,並拿住硃筆來,在卷子上鉤點圈畫。
看了半個多時辰,李精白這才看完道:“你的文章一篇比一篇有長進,最後幾張卷子,取個院試前五十名,還是可以的。不過你竟取了前十,頗出為父意料之外啊。”
李信聽李精白的話,開始還比較開心,但聽到後面說‘取個院試前五十名,還是可以的’,那不是說自己文章的水平勉強取中院試嗎?
李信本想辯解幾句,但想李精白是一省巡撫,文章大家,沒有道理會說錯。
李精白看了李信的神色,笑了笑道:“讀書能夠一日比一日都有長進,這就很好,為學與事功一樣,並非看爾今日作了幾分,而是看你將來能達到幾分。”
李信受教道:“父親說的是,是孩兒太急躁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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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精白道:“你道試在即,今日拿文章來,顯然是想問為父,過試的把握有多少。為父實話言之,你這文章,過院試可以,過道試勉強。”
李信聽了不服氣道:“父親,文章這不一定的事,哪裏有你這評價說的。”
李信頂撞李精白是經常的事,李精白絲毫沒有慍色道:“你說的也對,文章之事不一定的,有人考個秀才考了幾十年,但中舉人卻一蹴而就。但你拿這幾年道試的前十名的程墨對照,你自問你的文章與他們相較,誰高誰低?”
李信想了良久,半響道:“比不上。”
李精白捏須朗聲一笑。
李信惱道:“父親為何發笑。”
李精白笑着道:“當然是恭賀你,你若說比得上,那麼為父無論說什麼,你也聽不下去了。只有你知其然,為父才教你所以然啊!”
李信聽了身子一震心道,對啊,我有什麼好自滿的。
院試首場那一題,晉人有馮婦者,正好自己在程文里背過,若是真正叫自己去寫,恐怕這考倒無數人的截搭題就難了,這一次連能不能取中院試都兩說,更不用講取了一個前十了。
李信當下將過了院試的自滿之心盡去,老老實實地道:“孩兒請父親指點。”
李精白道:“你現在讀的文,古文駢文皆有,古文長短隨意,寫文直抒胸臆,而駢文講究聲律對偶,故而寫文之人,常講文辭華麗,內容浮華,可整篇讀來都是言辭堆疊,卻言之無物。”
“不過你也見得,真正好的駢文,卻也能如古文抒發真情實感。而我們寫的時文,也是駢文的一種。這幾年會試的時文,哪一篇不是言之有物,句句在理,深得古文精髓。”
“故而我要你博採眾家所長,如果你腹中有物,寫出來的時文,也能理法具備,讓人看的不僅花團錦簇,且義理通暢。”
李信聽了李精白的話,恍然道:“父親,你要我做的時文,不僅要具備駢文韻律,也要如古文那般寫得鞭辟入裏。”
李精白道:“不錯,這有些難,好似戴着腳鐐起舞,但若是作成,無論古文還是駢文,你都是寫得得其神髓。”
李信道:“我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