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悚劇院第一演員(13)
“你能有什麼辦法?”任紫衣嘀嘀咕咕的,小眼神來回掃描陳伯恩。
她倒不是不相信陳伯恩不能想出好點子,只是相處下來,她嗅到這個男人身上隱約的危險氣息。
陳伯恩長得太完美了,好看到已經超越了正常人類應有的外貌閾值,雖然任紫衣自詡是個小美女,也覺得楊逸晨的長相高雅脫俗,但他們二人在陳伯恩面前一比就遜色很多。
有些時候,任紫衣甚至能察覺到陳伯恩對自己的敵意。
不知從何而起,但確實存在。
除此之外,任紫衣發現楊逸晨和陳伯恩之間的氛圍也是怪怪的。
說他們不熟吧,楊逸晨卻會無條件支持陳伯恩做出的任何決定,但要是說他們是真的至交好友,任紫衣從未在和楊逸晨單獨相處的時候聽他說起關於這位朋友的任何一句話。
可陳伯恩和她的小姐妹姜清然卻有說不完的話,像她只是和清然稍微貼近一點兒,佔用她的時間多了那麼點兒,陳伯恩就肉眼可見的急了。
有啥可急的,又不是清然的男朋友……
任紫衣忽的靈光一閃,緩緩瞪大雙眼。
而後她便瘋狂甩頭,把這個念頭驅逐出去。
他們兩個才認識多久?陳伯恩這種人一看就不缺男女喜歡,又怎麼會對清然有這麼深刻的感情。
楊逸晨見她這副模樣,以為她是身體不適,便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面露疑惑:“不燙,是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沒有沒有,我很健康!”任紫衣說完暗想她這都回的什麼話,卻在下一秒抬眼看見楊逸晨嘴角勾出一個清淡自然的微笑。
“沒事就好,我以為是身份牌互換的後遺症到現在才爆發出來。”
他是醫生,對這方面比較敏感,屬於老職業病了。
但任紫衣卻一直盯着他那個淺淺的笑。
她想,或許陳伯恩會對清然一見鍾情的事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發生。
就像方才有那麼一瞬間,她也被楊逸晨不經意的舉動蠱到了一樣。
——
時糯糯倒是沒太注意任紫衣那邊發生什麼情況。
她在認真的聽着陳伯恩的提議,腦海里滿是計算與衡量。
“我還是想不明白這個遊戲規則的目的和意義。”時糯糯呼出濁氣,道,“是想讓玩具兵殺光老鼠?但如果是這樣,就完全沒必要產生身份互換這種設定,一旦互換,力量和自愈能力又會讓雙方達到一個能互相制衡的臨界點。”
起初,在恐慌和懼怕的情緒下,許多身份牌為“老鼠兵”的人確實會被無情殺害。
可當越來越多的人團結起來,高漲的求生欲會令眾人騰升一定要戰勝邪惡的心,他們會反抗,會掙扎,於是他們戰勝了惡龍,自己則又化身新的惡龍。
於是,大家都不再是單打獨鬥,一個又一個的團體會接連不斷出現,直至將兩方勢力均衡。
“不對,這個循環是會被內部打破的。”陳伯恩眼睛微彎,卻不帶一絲感情的指出更為殘忍的可能性,“玩具兵是沒有感情的殺戮機器,但老鼠兵是正常人,華國有句古話,“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不斷循環之下,最先崩潰的一定是老鼠兵。”
“所以你想讓我們拿回“玩具兵”的身份牌。”時糯糯定定的看着他,“你認定“玩具兵”是最後的玩家。”
陳伯恩理所當然的點頭:“難道不是嗎?”
時糯糯眼睫低垂,繞了繞自己散下的長發,扯起嘴角,淡淡道:“要變成“玩具兵”,需要圍捕一個無辜的人,只要壓制住他,我們幾個就能轉換身份。”
“是的。”
“這人被抓以後,大概率會被我們綁住。”時糯糯的手指穿梭在自己的發間,又道,“在手腳不能動的前提下,面臨四個失去理智的“玩具兵”,這個人百分百活不下來。”
陳伯恩不以為然,他歪了歪腦袋,如實點頭:“的確,可犧牲一人就能換回我們的安全,是一場值得做的交易。”
“犧牲一人?”時糯糯抬起臉,露出未被髮絲遮擋住的五官,此時如此寡淡的一張臉卻因為她眼裏迸射的光而亮得晃眼,“想要保持“玩具兵”的身份,我們一路上需要不停地吃掉老鼠,否則就會被視作消極遊戲,再次成為老鼠。如果我們其中有人先轉換了身份,那他立馬就會被散失理智的同伴瞬間分屍……沾上鮮血的人,無論再怎麼清洗,永遠都洗不掉身上的血腥味。”
陳伯恩的眸光閃了閃,他能屈能伸,拋下理直氣壯的態度,假意迷茫的說道:“可是在《胡桃夾子》的故事裏,老鼠兵是反面勢力,他會欺負女孩瑪麗,帶給她痛苦。”
“原故事裏確實如此。”時糯糯先是肯定了陳伯恩的說法,這時她靈活的手指也為她梳好了一個清爽的高馬尾,隨着她的晃動一甩一甩的,十分有活力。
見陳伯恩望向自己的目光有些深沉,時糯糯毫不畏懼的迎上交纏,嫣然一笑,道:“但我認為,在如今這個空間裏,那群“玩具兵”才是真正的老鼠,他們沒有理智,對異類充滿惡意,大腦里只餘下原始獸類的嗜血。
“我知道,黑夜容易給人的內心蒙上陰影,身為“老鼠兵”的人們可能都在不停地祈求白天的到來,希望陽光能驅散這場痛苦的混戰,可是我在外面逛了那麼久,每次眺望,天空中那輪明月的位置始終沒有變動。
“假設這是一場不分出勝負就不會有時間流逝的遊戲,那麼,當沒有人性的“玩具兵”贏了,我們還能回到最初的模樣嗎?
“不過,你的話提醒了我。
“人類的士氣有限,雖然在這個空間內沒有時間概念,但留給勝利的時光已經不多了。”
陳伯恩身上那漫不經心的氣息被逐漸收斂。
他面無表情,不似此前的無害單純。
手提燈中的燭火似被驚動,輕搖慢曳,晃動了這一片光圈。
半明半暗的環境下,陳伯恩的面容愈發平靜冷漠。
“是啊,現在“玩具兵”的數量已經逐步超過老鼠了。
“清然,你想怎麼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