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衝破心門
“我曾經以為，榮耀會讓我屹立在高山之巔，現在想想，呵，太天真了。”師傅緩緩地向丁暉說道。
丁暉只是支這腦袋，試圖去理解師傅話中的深意。
“不說了，你速速將這枚丹藥服下。”師傅話鋒一轉，說道。
他聽了師傅的話，便乖乖地將丹藥拿起並一口服下。
“呃，這丹藥的味道可真……真難吃。”丁暉心裏暗暗想道。
突然，一陣劇烈的腹痛出現。
他頭上冒出顆顆冷汗，痛苦地埋下了頭。
接着，丁暉兩眼一翻，暈倒在地上。
“小夥子，你……一定要挺住啊。”師傅喃喃說道。
“我……我這是在哪？”丁暉摸了摸頭，奇怪地打量着這處地方。
“呵呵，這裏是地府啊，小子。”一個嬉笑的聲音傳來。
“你是？”他詫異地轉過了頭。
身後卻什麼也沒有，只有無邊的黑暗，但是卻可以很清楚聽見，那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我……就是虛無。”
“你究竟在哪？”他驚恐地問道。
“你會看見我的，一定會。”
接着遠方模模糊糊走出來一個人影，在漆黑一片的霧氣中顯得是那樣朦朧。
他仔細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那人卻好像是……母親？
待到那人越走越近，他已經可以確定，那人一定是……母親！
“媽！”丁暉一個飛奔，抱住了母親。
“你這孩子，沒大沒小的，幹嘛呢？”母親笑嗔道。
“我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您竟然……還活着！”他笑着道。
“你這孩子，白眼狼是吧，巴不得你媽早死是吧。”母親詫異地道。
“不，不是，我只是太……太激動了。”他開心地笑道。
“怎麼你爸要回來了，還變得神神叨叨起來了呢？”母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道。
“我父親？”他目光環繞一圈，突然激動地說道:
“這……這裏竟是世王府。”
“你是不是真的失憶了，連自己家也忘記了。”母親說道。
丁暉卻好似沒有聽到母親的話語，他的身子急劇顫抖，心裏的激動已經無法形容，他不可置信地想道。
“世王……父王……母親……我失去的一切，竟還存在着……竟都還存在着。”
門外傳來僕人迎接的聲音，風中傳來塵土之氣。
他知道，父王……回來了。
“蘇大人，歡迎歸家。”一個僕人唯唯諾諾地說道。
“夫人為您準備了宴席，為大人接風洗塵。”又一個僕人說道。
“好的，好的，帶我前去吧。”是父王的聲音。
他聽到他的聲音，再也忍不住，流着眼淚，一把抱住了父王說道:
“父……父王，您終於回來了啊，孩兒真的好想您。”
“呵，你這孩子，這有什麼好想的，這次父王回來時間久，就是要多陪陪你和母后。”
“好……好，走吧父王，快快前去宴席。”他激動地說道。
宴席上，父王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大聲誇耀他在行軍路上的威武勇猛。
來訪的客人都是笑個不停，母親也舉着手帕，款款而笑。
聽到人來人往的喧囂聲，他終於找到了為自己而活的意義。
他的過去，或者說未來，他也在慢慢淡忘。
“忘了吧，忘了吧，苦鹹的氣味在風中傳遞，這樣好么？”不知何處傳來的聲音進入丁暉耳里。
“忘記，呵，我要忘記往事。”丁暉聽了那聲音后，獃獃地說。
母親和父王的陪伴讓丁暉淡忘了往事，風中的桃花瓣也輕輕吹在丁暉的臉上，祝賀着他的忘記。
“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丁暉緩緩吟起詩來。
比起丁暉，他更願意去做王府世子。
就像是一處無底的海洋，蔚藍色的平靜海面下，丁暉在不斷地向下沉去。
“冥府比人間好上幾萬倍吧。”那個狡猾而又奸詐的聲音再次出現。
“好……何止是好，是天堂一般，我似有了二般生命。”他下意識地答道。
“哼哼，我知道你愛這裏，不如一輩子住在這裏吧，你說呢，嗯哼？”聲音柔情似水地說道。
他正欲答應，一聲怒吼卻突然，打破了他的思路。
“不能答應！”
“為什麼，為什麼，你憑什麼？”他向天空怒吼道。
“對對，不要聽他的。”那可愛的聲音再次出現。
突然，天上飛下一柄劍，正正地砸在了丁暉的腳邊，又是一股聲音在他的腦海里出現。
“我曾經以為，榮耀會讓我屹立在高山之巔，現在想想，我們只需要面對現實，成為自己的勇者。”
丁暉卻並不想承認這番話，便雙手握拳，埋頭不語，身體微微發出顫抖。
“虛幻在你的夢中，現實在你的眼裏……”
“不……不，不要聽他的。”那充滿魅力而又狡猾的聲音變得緊張起來。
丁暉卻好似沒有聽到，緩緩走到了寶劍跟前。
只見寶劍上寫道:
“榮耀不只是榮耀，虛幻卻只是虛幻”
“不……不！”那美麗的聲音卻好似突然尖叫起來。
丁暉低下了頭，緩緩拔出寶劍，輕輕說道:
“死亡拒絕了我，我不會在恐懼一切。”
突然間，這個世界的房屋，草地，人物全都在一件又一件的崩塌。
丁暉拿着寶劍，站在世界的中央。
“天堂有門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你這是找死。”
丁暉聽見了那個氣急敗壞的聲音。
“我已經告訴你了，我是虛無，你是無法傷我分毫的。”
他聽見這聲音，只是笑了笑，緩緩抽出寶劍說道:
“死亡……很可怕么？”
突然間，丁暉消失在這無邊的黑暗當中。
那聲音卻好似慌了，顫顫抖抖地大聲吼道:
“你以為我怕你么？”
沒有回答。
但只聽到黑暗中傳來寶劍的破空之聲和丁暉的喃喃自語:
“斬碎妖魔，破除黑暗。一劍開門，一劍……問路！”
接着就是“轟”的一聲，黑暗在痛苦中扭曲，翻滾，空間也被拉扯，無邊的黑暗慢慢破碎。
“刷”的一聲，隨着黑暗的破裂，丁暉從無邊的黑暗中清醒而來。
“你終於做到了。”
師傅欣喜地說道。
丁暉卻反而明知故問地問道:
“做到了什麼？”
師傅卻一字一頓地鄭重回答道:
“破除黑暗，斬斷心魔。”
“我沒有那麼厲害。”他慢慢說道。
接着他又說:
“我只是看見了虛無，並點燃了火光，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