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鹿騎陷陣
“南荒蠻狗安敢造次!”
突然寒光一現,那凌厲的飛劍如光閃過,猛的穿梭過蠻軍人潮一角,遠遠望去,無數蠻族凡兵在沉悶的栽倒,劍痕血光之中唯有飽含血腥的綻放,瞬間替夜顧、夜摯兩人硬生生的斬殺出一條血路。
原想休整一番補充消耗的夜磐豁了出去,顧不上疲勞,駕駛着革車領着麾下部曲朝着黑齒思漢部衝去。
“就是你害死我黑齒部陷陣修士!納命來!”
黑鱷思漢一見夜磐戰車奔馳而來,立即怒目圓睜,那屠戮他部修士的惡棍就是燒成灰燼他都認得出來。
黑鱷思漢健碩非常的身軀一震,一躍十丈衝到陣前,舞動着厚重的隕鐵大斧迎着戰車劈了上去,身後的百人堪比練氣期的鐵紋蠻修皆是同仇敵愾,握着黑曜石槍緊隨黑鱷思漢身後衝殺了上去。
“大言不慚!手下見真章!”
夜磐、夜雍、夜虎及其麾下半步修士雖損失過半,但依舊凜然不懼,踏着整齊步伐,跟隨着革車迎難而上。
“武技千鈞嗜血斬!蒼狗去死!”
黑鱷思漢大喝如雷,舉手之間,手中隕鐵巨斧寒光乍現,驀然掀起一陣斧煞朝着戰車猛劈而來,沿途上夜氏半步修士皆是護身崩壞血肉橫飛,一片慘不忍睹。
黑鱷思漢麾下百十名鐵紋蠻修也是銅簇齊飛,那摧枯拉朽之勢儼然不可阻擋。
“護法!金陽盾!”
車右武修夜虎爆喝一聲,厚重的築基期青階寒鐵寶盾凌空遮擋在陣前,金光勃發的陽氣將銀白的寒鐵寶盾變為金盾一般,自寒鐵寶盾前方閃耀出一道陽氣屏障。
“轟!”的一聲,火光激射,兩股雄渾的陽氣洶湧的交織在一起,斧煞千鈞重擊之下夜虎的金色護盾陡然暗淡三分。
緊接着“砰!砰!”密密麻麻的銅簇重重的擊打道陽氣護盾之上,慘淡的金光在連綿的銅簇投槍雨下瞬間蒼白無力,雙手撐着寒鐵寶盾的夜虎頓時面色蒼白,牙齒之間已經滲出一絲鮮血,儘管他也是築基期六階武修,但在百道鐵紋蠻修的銅簇投槍之下也是難以抵擋,抓地的戰靴在碎石地面拖滑出三五米的划痕。
“哇”夜虎驟然間猛的噴了一口血,面部青筋突兀,此刻他的陽氣已經消耗得所剩無幾。
“快點,我快支持不住了!”
暗淡的陽氣護盾猶如玻璃一般佈滿了不規則裂紋,蜘蛛網一般的陽氣金盾在不斷碎裂,偶爾幾隻寒芒已經突破陽氣盾,砰砰的擊打在寒鐵寶盾盾面上。
“行了!散開!”
陡然之間,革車滾動車輪上卷鐮飛速轉動。
“撤下寶盾!”
“砰!”的一聲巨響,千瘡百孔的金色陽氣護盾正如玻璃碎裂一般轟然坍塌,化為一抹煙塵,停滯一般銅簇潮水一般打在寒鐵寶盾上,碰!碰!掀起一陣耀眼的火花,夜虎連着厚重的寒鐵寶盾一起被巨大反衝力彈飛,重重的摔在碎石的地面上。
“靈技!疾風之刃!”此刻翻滾晶瑩的風刃自夜磐掌心呼嘯而出,流風帶着塵土把強弩之末的銅簇一齊掃落。
“投槍攻擊!”
順着強勢流風之勢,近五十聲暴喝同聲響起,夜磐麾下練氣修士與半步修士手中長矛乘勢投出,隨着狂嘯寒風發出一記猛烈到極點的反殺。
暴怒喝聲,風芒之中帶着氣貫如虹的長矛,五十名族兵的長矛瞬間飛起化作五十道寒光破空而出,長矛飛去,迴旋轉動的寒鋒,彷彿讓時間靜止,逆風之間藤甲蠻兵人潮眼睛都難以睜開,整個隊伍霎時間顯得凌亂不堪。
來不及招架之勢,凡是被風刃長矛擊中藤甲蠻兵以及半步蠻修頓時化作血霧肉塊,飄血藤甲碎塊與殘肢碎片四處散落,血雨飛濺,在強勢的風刃掃過之間,成百的蠻兵被掃至半空,狂風消退之刻猶如自由落體一般從空中跌落,摔得血肉模糊。
“快跑!”
頓時蠻軍人潮分寸大亂,蔽日谷狹小的戰場上,蠻軍人潮擁擠着亂成一團,像無頭蒼蠅一般亂竄,人踩馬踏,刀光劍影,還有那無盡交織的靈技武技,蠻軍人潮頓時七零八落,血流成河。
而夜氏原本被撕裂的陣線被湧上來的族兵們紛紛填補,夜磐帶着麾下趁着南荒蠻軍凌亂的陣勢壓了上去。
前鋒的蠻軍人潮亂作一團,而夜軍車甲齊進,蠻軍修士凡兵皆膽寒,夜氏仙凡奮勇爭先,須臾間車左陽箭鳴鏑、御陣師加持侵攻火陣如焚炎、車右舞動的萃鋸如狼似虎,戰車之後修士、凡兵們齊頭並進,還用那箭陣傾瀉在蠻軍人潮之中。
藤甲蠻兵們一層層的結陣抵禦,蠻修一個個負隅頑抗,都在衝鋒之中被車左靈箭、車右萃鋸絞殺得一片血肉橫飛。
一時間除了黑鱷思漢本部親兵,整隻南荒蠻族前鋒人潮節節敗退,被夜氏軍陣分割撕裂,首不顧尾、腰不聽首,因為黑鱷部接二連三遭到失敗,所以哪怕是黑鱷思漢驍勇非常,敗軍如山倒之勢不可阻擋。
黑鱷思漢看着兵敗如山倒臉色鐵青,他本部麾下修士精銳已如陷入泥淖的巨人,被萬千逃跑的蠻軍所拖累,遭到夜氏六輛革車三面合圍,面對夜軍修士三個方向凌厲的攻勢,饒是強悍的鐵紋蠻修也經不住如此打擊。
飛劍鳴鏑朝着他迅猛而來,護衛的鐵紋蠻修也頂不住如此攻擊,一個接着一個倒下,而三面陽氣之箭連珠而發,各色武技靈技一股腦朝着黑鱷思漢本部施展。
“洞主快撤吧!晚了就要蒼人包圍了!”
黑鱷思漢面對夜軍修士三面合擊,看着自己親衛鐵紋蠻修一個個栽倒,哪還敢戀戰,舉着蠻軍旗幟,在親兵的簇擁下殺出合圍,欲讓麾下部曲休整再戰,可夜辟疆哪能讓他如願,讓他苟延殘喘重整攻勢,他要藉此亂收割一波。
咚咚咚!進軍戰鼓急促的敲響,夜磐聽到鼓聲,立即率着六乘革車掩殺了上去,卷鐮飛速旋轉肆意的收割着蠻兵性命,緊接着士卒跟進,碾壓着亂作一團的黑鱷部蠻兵,在蔽日谷口殺得流血漂櫓,一戰下來,碎石地面又佈滿了五千餘屍首,殘肢斷臂一地狼藉。
此般得勝夜辟疆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尤其防禦工事損失殆盡,鶴翼陣陣型已經被打亂,這黑鱷部雖然敗退,然而青鹿岩羊白牙部三部主力還未出動,這前陣防禦工事拒馬壕溝已經被掃盡填平,箭矢甲杖丹藥消耗太多,元石難以補給。
夜辟疆皺着眉頭,似乎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的預備隊已經筋疲力盡,而且死傷過半,幾乎不堪再戰。
“快鳴金收兵!讓夜磐別追了!迅速重整防線!”
夜辟疆看着戰死的族人心如刀絞,現在整個戰爭防線殘破不堪,幾乎無力防守。
正當夜辟疆焦急之刻,突然間岩壁上伏擊的跳蕩之乘,敲響了敵襲鑼鼓之聲。
“敵襲!是青鹿氏騎兵!”
“快!快!入陣!”
夜辟疆立即踩着飛劍凌空而立,俯視而遠眺,眼前的景象頓時讓夜辟疆抽了口涼氣,那長天一線的青鹿騎兵足足有兩千有餘,得到援軍的黑鱷部藤甲蠻兵又黑壓壓的殺回來,兩股合流的力量正風馳電掣一般朝着蔽日谷口氣勢洶洶殺來。
“快點結陣!混編方陣禦敵!”
夜辟疆見鶴翼陣已經瓦解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青鹿騎兵那如風的疾馳挺進,一小會的功夫就要殺到眼前。
一千米、八百米、正面戰場之上,鹿蹄踏着碎石捲起千層塵土,如同驚雷般狂奔的波濤轉眼之間傾瀉而至。
方陣之中眾族兵看去,皆是心頭一顫,那青鹿氏鹿騎皆是高大青色雄鹿,鹿角繁茂如枝如葉,上邊是削得尖銳的骨刺,騎在青鹿背上蠻兵則身穿鹿皮輕甲,手持鹿角弓,一邊奔馳一邊攢射,須臾之間便是兩千箭雨壓陣而來。
“列盾閉陣!戍土法陣!”
只聽着轟聲陣陣,原本陣牆之間的間隙紛紛合閉,來不及躲入方陣的族兵被無情的拋棄在外,只能沿着方陣兩邊縫隙撤退。
箭雨如蝗,迅速如風,頃刻間便傾瀉在方陣陣牆之上,“嗖嗖”之聲不絕於耳,頓時掀起一陣血霧,給夜軍不小的損失,夜軍鶴翼陣w處的射聲之乘也紛紛還擊,頓時間箭雨焦灼互有損傷。
然而青鹿部騎兵不顧死傷,疾馳猛進,鐵蹄轟然間,驚雷已至,一千青鹿疾馳近距離奔射,剎那之間黑壓壓的狂風驟雨飈到了方陣之上。
噗呲!噗呲!箭如雨下,那兩翼潰退的殘兵根本無法抵禦飛蝗一般的青鹿部毒箭,受創者皆是臉色鐵青,須臾之間便倒斃陣前,一時間又損失百人。
箭雨過後,夜氏軍陣因為過多損傷有些騷動。
青鹿部見有可乘之機,鹿不停蹄,青鹿矯健的蹄聲迅猛起來,皆是舉矛沖陣而來。
前排將士還未從毒箭雨中回過神來,“哇!”一陣撕心裂肺陣前響起,黑曜石長矛鐵蹄一齊踏向戈矛盾櫓林立的陣牆發動衝鋒。
一時間轟!碰!之聲不絕於耳,大地在鐵蹄之下震動,族兵們淡黃色的戍土護身在黑曜石騎槍刺突下碎裂,吭!砰!寒光劍影,閃爍的金屬火花。
青鹿的鐵蹄頃刻間踏出一陣紅白肉泥,擊飛的踏碎的慘叫哀嚎不絕耳,而反擊酋矛刺突也是七紅八素,彷彿是消耗戰一般,陣牆在青鹿騎士鐵蹄踐踏中撕裂,青鹿騎兵在戈劍戟反擊下栽倒。
緊接着更多的青鹿騎兵如聞腥而來的鬣狗,往戰牆裂口處擠壓,在陣牆裂口處,刀兵之聲,哭喊咆哮之聲,狹路相逢短兵相接,白刃進紅刃出,激烈的廝殺便是對兩軍士兵的莫大考驗,父親栽倒,兒子跟上,兄長身死,弟弟奮進。
“快點修復戌土法陣法防禦!”
“爆炎箭壓制!”
夜辟疆顧得那麼多,後備不足自己來湊,元戎之乘,以及銳卒四乘,六個兵車方陣在車左鳴鏑呼嘯指揮下齊射而出,那帶着陽氣的爆炎箭在前排軍陣上方傾瀉開來,在敵我纏鬥中炸裂開來,兩軍不分你我暴露在爆炎箭之下,須臾之間兩軍的一片狼藉,只是夜氏一族火靈根居多,對爆炎的抗性比青鹿部強了許多,殺敵一千自損三百,不屈夜氏陣線還是傷痕纍纍的將青鹿部的攻勢頂住。
突然間蔽日谷岩壁上的一陣碎石抖落,令蔽日谷下奮戰的夜氏軍陣駭然,這青鹿部只是正面而已,而岩羊部在陡峭的岩壁之上羊蹄抖動。
夜氏軍眾紛紛抬頭看去,只見岩羊體格高大,竟如戰駒一般大小,尤其是其腳蹄碩大,踏之皆碎。
岩羊背上一個手握隕鐵長矛蠻修周身環繞着耀眼的銅紋,很快在岩壁之上帶着三百羊騎近乎自由落體一般衝來,渾然不顧與陣牆纏鬥一起的數百青鹿騎兵。
驚天巨浪一般洪流以銅紋蠻修中心迅速擴展開來,頃刻如山崩地裂,沿途阻擋碎岩被碩大的羊蹄踏得粉碎,高高揚起的數丈高的碎石渣塵。
五百米,三百米,二百米............
夜辟疆看着這奔騰岩羊,揮動令旗。
蟄伏已久的跳蕩之乘處於岩羊騎兵身後的峭壁之上,只見令旗便是弩失齊發對着岩羊部後背發動射擊。
夜辟疆看着這般組合拳攻勢,臉色微變,他可沒有閒情逸緻拿着族人的性命同蠻軍消耗。
須臾間,在夜辟疆果斷之極,當機立斷,劍匣砰的一響,飛劍出鞘,凌然磅礴結丹期藍階暮炎劍火光一現。
夜氏諸車左修士也是火元劍齊飛,十餘柄狂暴的帶炎飛劍朝着上百的岩羊騎兵飛去,激起一陣狂亂閃耀腥風血雨,勇猛的衝鋒,前鋒的十名岩羊騎士剛觸碰那一縷鋒芒,淡薄陽氣護身與身上的鐵色蠻紋立即化作碎片,連人帶羊碎裂得一地殘血,令岩羊騎兵衝鋒勢頭減緩,一舉遲滯了側翼岩羊氏騎兵衝擊攻勢。
繼而後背的跳蕩之乘的夾擊而至,岩羊騎兵一時間損失過半,不少人羊頓時失去重心,頓時從岩壁上跌落,然而仍然有過半岩羊騎兵居高臨下猛衝而來,其勢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