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宋木（22）
那個女人的確是個很好的威脅工具。
沒想到她還有病，只是關了一晚，她就有些吃不消，讓林曦拚命地呼救。
白天問題不大，那些工人都在工作，不是在海上就是在工廠里，可以掩蓋一切聲音。
當然石屋在山上，山北森林環繞，石牆和樹木可以過濾掉很多聲音。
但還是要小心，不可以在這麼關鍵的時候出任何紕漏。
林曦撕心裂肺的呼救聲不停地刺激着宋木，他強忍着衝動依舊有條不紊地清理着王志強。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留着這個沒用的東西，但總覺得只要下一周回到內陸，想辦法獲得更多改編程序的方法，或許王志強還是一個很好的實驗體。
而且現在做這種讓他感到厭惡的事情，正好可以壓抑他恨不得立刻衝進去把林曦放出來的衝動。
等到一切準備就緒——一些控制林曦的神經藥物，一隻膠袋——宋木終於打開了那扇門。
藥物只要接觸到皮膚就能滲入體內，發揮效力只需要20分鐘。
在這20分鐘的時間裏，林曦用那隻膠袋穩住了那個女人過度呼吸的癥狀。
工人們快回來了，他們可以下山。
宋木根本不怕會撞到那些工人，他有很多個借口，病倒的貝曉曦更是提供了最好的借口。
他慷慨的讓出自己的卧室，在工人宿舍將就着休息。
但最讓他期待的，是每天晚上入睡前，在他那間卧室旁邊的小小密室里，通過林曦享受他從未體驗過的亢奮。
雖然他的身體無法做出反應，但內心的變化，大腦的變化無一不在證實他這三十幾年來從沒想過的問題。
林曦那副健康的軀殼，即便被控制依舊倔強的眼睛，還有無論是痛苦還是愉悅始終緊閉的嘴巴，無意中溜出來的粗重的喘息，這都是宋木從沒見過的光景。
宋木的腦子裏不禁浮現起陶劍雨的模樣。不知道此時此地換作陶劍雨，他又會有怎樣的表現？
剛剛二十的年輕人，應該還沒有體驗過很多。或許他會感到屈辱而痛罵，或許也會沉溺於大腦的控制而忘乎所以，或許他也會像林曦這樣隱忍。
“對不起，明明在我眼前的是你，我卻想着別人。對不起。”
明知道林曦不會給他任何回復，宋木還是忍不住自作多情的說了出來。
宋木很清楚，不論林曦的身體出現怎樣的反應，都和自己在做的事情無關，是藥物的作用。如果沒有這些，宋木都不能肯定，林曦會不會有基本的生理反應。
宋木很清楚自己是在自作多情，也清楚林曦現在的隱忍都是為了正在外面因為藥物而熟睡的貝曉曦。
宋木很清楚當一切都結束后，他就要把林曦送回貝曉曦的身邊，而自己要悵然若失的回到那個惡臭熏天的男工宿舍。
宋木眼睜睜地看着林曦對貝曉曦無微不至的照顧，看着那個孫寧也時常去看她，還有那個趙主任。如果不是宋木警告，那個禽獸不如的東西很可能會趁着貝曉曦虛弱，林曦在海上工作就欺負她。
宋木把一切都看在眼裏，包括貝曉曦的悔恨、無助、痛苦……
手機可以監控那兩人體內的機械人，在範圍之內，他還能操控機械人的行進方向。
第一天，他讓機械人向貝曉曦的左肺葉進發，進展緩慢。
他讓機械人向林曦的下腹部進發，進展緩慢。
第二天，照舊，進展緩慢。
第三天，他發現那機械人竟然展現出衰老的跡象，甚至在遭受他們各自體內的白細胞的攻擊，而且還有不敵之勢。
這是之前從來沒有過的現象。
難道是強行更改程序，讓機械人的壽命變短，分裂次數變少，衰老加速？
還是那段更改的代碼不完美？
第四天，那個貝曉曦還是沒有完全恢復，是她原本的身體就很弱，還是那個機械人消耗了太多她的能量？
第五天，貝曉曦有所好轉。對林曦的控制越來越順滑，但他的眼睛依舊很倔強。
第六天，林曦眼睛裏的倔強越來越淡，有點別的東西。那目光有點熟悉，是絕望。
是因為他拚命保護的貝曉曦不在外面，讓他的反抗意識下降了嗎？
第七天，他們兩個人都沒有回到內陸。
宋木也沒有回到內陸。他相信，既然那個人會寄信給他，教他修改程序的辦法，就足夠說明那個人比他還要着急。
也就是說，不管他會不會回到內陸，那個人還會想辦法聯絡他。
最重要的是，宋木還無法做出決定，將那個機械人送進自己的體內。
雖然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林曦和貝曉曦還算正常，但時間久了，誰知道他們的身體會發生什麼變化？
尤其是那個貝曉曦，她和宋木一樣病弱，她的反應就是他可能會出現的反應。
林曦沒有參考價值。
果然，趙主任又帶了一封信回來。
這讓宋木更加確信一件事。那個人雖然不在島上，但對他有沒有回內陸的事情一清二楚。
那個人是怎麼發現的？
最近由於沒有新鮮的商品，宋木已經很久沒有開過直播了。但每一次和林曦在一起的時候，他都會打開設備錄像。
難道那些設備也連接着網絡？難道他做的那些事，那些人也都在實時觀看？那個人就潛藏在那些人里？
宋木決定當晚就確認。但用來直播的主角不是林曦，而是王志強。
王志強體內有東西蠕動，那些人還從沒看過這樣的實驗成果。
可是要怎麼確定那個人就在鏡頭的另一端？這個直播根本不存在反饋，但鏡頭彼端的人會給他下達指令。
這個指令可以是私密的，也可以是公開的。但大部分情況下，那些人都會選擇私密性的下達。
王志強現在狀況簡直是慘不忍睹，幾乎可以說只剩下皮包骨頭，胃部的隆起就會顯得格外的突出。
只要稍加一點刺激，那隻鰻魚就會蠕動，而這會讓王志強痛苦不堪。只是他現在連痛苦的呻吟都發不出來了。
“另一個人在哪？”
是一條私密指令。
果然，那個人就在鏡頭的彼端。
他們可以給宋木下達指令，但宋木無法回復。他走到石台的另一側，直直地看着門口的方向。
那邊的人只要對照着3號鏡頭和1號鏡頭就會發現這一點，就會明白林曦不在這裏。
那邊沒有繼續追問，宋木開始採取下一個動作。這件事他從沒有在其他實驗體上做過，只有林曦。
屏幕上已經有人發出抗議，但也有癖好古怪的人叫好，要求宋木做更多令人作嘔的事情。
“不用試探，只有我能看到。”
那個人又回復了！
原來他為林曦錄製的那些視頻，只有那個人在看！不，應該說只有那個人能看到？！
那個人到底是誰？目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