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長城之光
李不凡想了半天，決定用最樸素的辦法試一下。
他站起身，一路向北而去。
腳下的符號如同磚塊，而他好像走在一條排列整齊的街道上一樣。
走了很久，終於走出來書寫符號的區域，再走了十多步，李不凡停住了。
他撞到了空氣。
按照他的理解的話確實是撞到空氣。
在書的邊緣，前面什麼也沒有，甚至能看到遠處的現實世界發光的檯子。
可是當李不凡伸出腳時，他腳前面的空氣中閃過一道紫色亮光，而他則寸步難行。
只要向前伸出東西，都會被擋住。
李不凡頹廢地坐在原地，一絲有些不知所措。
人最可怕的不是苦痛，而是寂寞。
像李不凡一樣，被關在這一個密閉的空間裏，沒有人可以說話，一兩天還好，可是如果是永遠呢？
一個修身境的人可以做到十天不吃不喝還活着，但是身體會日益虛弱。
而最可怕的不是身體的虛弱而是心靈的空虛，眼前什麼也沒有。
李不凡已經有一些煩躁了，他不知道要幹什麼，但是知道一事不做的站着已沒有用。
試着去看書上的符號，可是在他的眼裏那就是一些亂七八糟的線條。
“有沒有人啊！……”
李不凡雙手放在嘴邊做成一個擴音的手勢，大聲呼喊着。
可是，聲音飄散，連迴音也沒有。
就在李不凡放棄了，然後躺在地上時，耳邊傳來的聲音。
踏、踏、踏
有腳步聲。
李不凡翻身起來，環顧四周，這頁紙上空曠如同荒野，周圍一眼就能看全，根本就沒有人影。
但是他十分確定自己聽到腳步聲了。
李不凡皺着眉頭重新躺在地上，難道是自己聽錯了？
但是剛躺下去，耳邊有傳來了腳步聲。
李不凡馬上起來，還是沒有人。
而且因為書面幾乎是平的，所以這一整頁紙他是能一眼看到另一邊的。
如果有人的話，他根本沒地方藏啊。
不對。
有一個地方可以藏。
那就是這頁紙的下面，這裏關着的不止他一個。
李不凡重新趴在書頁上，用耳朵傾聽着下面的聲音。
噪雜，腳步亂竄，甚至是書頁撕毀的咔嚓聲。
“下面有人嗎？”
李不凡用盡自己的全部力氣喊話。
就在他喊出這句話后，不知是不是下面的人已經聽到了他的聲音，總之他再次趴在地上時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就在李不凡想要繼續喊時，耳邊的聲音重新出現了。
只不過這次很急促，而且全是書頁撕毀的聲音。
斯拉、斯拉、斯拉
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快。
李不凡嚇得站了起來，身體貼在書邊界的空氣牆上。
後背因為貼在牆上亮起一大片紫色的光芒，一些光照在他的臉上顯得十分滲人。
他瞪大眼睛，咽了咽口水，臉色早已慘白。
近了！
轟隆！
李不凡前面破開一個大洞，一個身影從洞裏躥了出來。
同時還伴隨着刺耳的笑聲。
“哈哈哈，老子終於見到活人了。”
“八方金鎖咒！”
八條有成人手臂粗細的金色鎖鏈從那個身影的後背飛出，在空中張狂飛舞如同八隻金色的蟒蛇一般。
僅僅只是一個瞬間李不凡就被這八根鎖鏈綁了起來，拖到空中。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看清這個突然從地下鑽出來的人長什麼樣。
八根鎖鏈將他在空中胡亂地甩動着，李不凡早上吃的東西全部被甩了出來。
就在他頭暈眼花的時候，鎖鏈停了下來。
李不凡一睜眼，一張佈滿黑頭和紅腫的臉出現在他的面前。
細看一下，那人一頭黑白參半的頭髮如同炸毛一樣蓬鬆着放在後面，臉上污跡滿滿，特別是眼睛，他的瞳孔附近佈滿了血絲。
血絲幾乎將虹膜給佔滿了，李不凡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眼睛。
隨後而來的便是一股八二年的傳統工藝打造的老壇酸菜的味道。
李不凡剛想說話，昨天晚上吃的飯菜就一起吐了出來。
那個身影看到他吐，連忙一把給他甩在地上，然後一臉嫌棄。
“漬漬，噁心心。”
那人分明是個男人，聲音卻尖細，還做一個蘭花指。
看到這一幕的李不凡又吐了一口酸水。
隨後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此時是真的暈頭目眩，天旋地轉，李不凡左腳踩在右邊，右腳踩在左邊，走了兩步，然後左腳踩右腳摔倒在地。
“想不到還是個傻子，真沒勁，煩人人。”
“算了，在這詭道符書里關了幾十年了，有人說話就不錯了。”
那人在一邊自言自語地說完，然後屁股一扭一扭地走到李不凡身邊。
“小子你叫什麼名字啊？”
李不凡已經清醒，只是頭暈的厲害，還未等他說什麼話。
那人又開心地在地上滾了兩圈。
“別說話，讓我猜，讓我猜猜。”
然後那人跑到一邊自言自語許久。
李不凡趁這時候吐了一口氣，又用力吸了一下新鮮空氣。
可下一秒，那人又突然出現在他眼前。
“王二狗、李富貴、張白蓮、孫英俊……”
“算了，好像是個啞巴，不會說話的，又獃頭獃腦的，就叫他傻子吧。”
這時李不凡皺着眉頭問道：“你是什麼人？知道怎麼出去嗎？”
那人聽到李不凡說話后，居然愣在原地哭了起來。
眼淚嘩嘩地流了出來，讓李不凡一時不知所措，他也沒幹啥啊！
難道這人失憶了，我這句話刺激到他了。
正當李不凡感覺到一絲愧疚時，那人又說話了。
“太好聽了。”
“七十年了，終於有人和我說話了。”
他一下子撲在李不凡身上，一邊用李不凡的衣服抹眼淚，一邊用哀求的語氣說著：
“好哥哥，再多說兩句，多說兩句。”
李不凡雖然滿臉嫌棄，但是卻有些無奈，他發現這人應該修為很高，自己居然從他的手裏掙脫不了。
“我叫李不凡，你到底是誰？這裏有出去的辦法嗎？”
那人聽后，彷彿是欣賞一副藝術畫一樣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同時不停地重複着李不凡的話。
不知這樣重複了多少遍，那人終於恢復了一點理智。
“小兄弟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曾是朱起陽，那時別人叫我長城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