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帶蘇尚文看郎中
豬跑到河邊,差點就抓不着。
還好遇到鄧大驢幫忙攔了一把,蘇錦繡才追上豬趕回家。
晚上,蘇錦繡照舊去盪子裏抓魚。
剛一出門,粟阿芳就跟鬼影一樣跟了上去。
既然粟寡婦說蘇錦繡跟鄧大驢有首尾,三弟妹也說要她抓現行的。
她決定,從今天起就盯着蘇錦繡。
眼見蘇錦繡進了盪子,粟阿芳卻不敢跟進去。
她不會水,怕被淹死,只能在草叢裏等着。
沒多會兒,蘇尚武來了。
連火把都沒打,粟阿芳連大氣都沒敢喘。
搞得這麼神秘,肯定有鬼。
過了沒多會兒,蘇錦繡的姘頭沒等來。
倒是等來蘇錦繡拎着一長串魚上了岸,看着蘇錦繡跟蘇尚武抬着那一長串魚回家。
粟阿芳牙都酸了,不死心的探頭看了看盪子。
她才不信蘇錦繡敢一個人下盪子抓魚,盪子裏肯定藏着男人。
難道,蘇錦繡是奔着鄧大驢幫忙抓魚?才跟鄧大驢勾搭上的?
等回到家,蘇錦繡點上燈開始做魚丸。
看了眼外頭,叮囑蘇尚武。
“去,把門關緊點兒。
門縫啥的,都堵嚴實。
免得,有老鼠溜進來。”
有隻大老鼠,跟了她一路。
還以為,她不知道?
蘇尚武真以為有老鼠,趕緊關上門。
活了一桶稀泥,去堵門縫了。
做完一桶魚丸,天都快亮了。
蘇錦繡活動了一下酸痛的肩膀,讓蘇尚武把魚丸拎上牛車。
然後拿着繩子,走到李招娣門前。
李招娣神秘兮兮接過繩子,像是做賊一樣,墊着腳尖進了屋。
一通忙活后,她招呼蘇錦繡進屋。
“好了,錦繡,我把你弟捆上了。”
蘇尚文不知道李招娣要幹啥,但直覺跟蘇錦繡沾邊,肯定沒好事。
他使勁兒掙扎,就要大罵。
“你個……”
蘇錦繡上前,塞住了他的嘴。
背起蘇尚文,就往外走。
蘇尚武的牛車已經等在門外了,見蘇尚文這樣,張了張嘴,到底是沒說啥。
李招娣送他們出門,不放心的看了眼蘇尚文。
“錦繡,不會有事吧?”
蘇錦繡跟李招娣通過氣,她也知道蘇錦繡要幹啥。
蘇錦繡把蘇尚文扔到乾草里,一把按住。
“放心,咱們中午就回來。
你待屋裏,別到處亂跑。”
李招娣看着牛車遠去,這才回屋關上門。
蘇錦繡駕着牛車進了城,城裏人多,不好再綁着蘇尚文。
蘇尚武給蘇尚文解開繩子,取下塞口的布巾。
“哥,你別生氣,我就是……”
話沒說完,就被蘇尚文一把推開。
蘇尚文氣得渾身發抖,死死揪着身下的乾草,衝著蘇錦繡大罵。
“你個毒心毒肺爛心肝的玩意兒,這次又要幹啥?
沖我來,別折騰我弟。”
他是個廢人,怎麼樣的都無所謂。
尚武得好好活着,給娘留個念想。
蘇錦繡扔給蘇尚武兩個肉包子,把牛車趕到如意酒樓。
“先墊墊肚子,送完魚丸再帶你們逛……”
蘇尚武咬了口包子,拿起一個塞進蘇尚文嘴裏。
“哥,你吃,肉包子可香了。”
蘇尚文氣不打一處來,想把包子扔了,罵蘇尚武是不是沒腦子。
蘇尚武趕緊按着他的手,湊到他耳邊道。
“沒毒,我看着她買的。”
兩人說話的功夫,蘇錦繡已經把魚丸搬下車。
“林伯,魚丸到了。”
林伯從屋裏走出來,擦了把手,笑着招呼蘇錦繡他們進去。
“老遠就聽見你們的聲音了,給你們煮了餛飩,進來吧。”
蘇尚武熟門熟路跳下車,扶着蘇尚文走近酒樓。
他顧不上自己吃,先舀了一顆餛飩吹了吹,遞到蘇尚文嘴邊。
“哥,林伯的餛飩可好吃了,你嘗嘗。”
林伯見到蘇尚文,笑了笑。
“喲,這哥倆是雙生子?
你們吃,不夠還有。”
蘇錦繡怕蘇尚文不自在,找了個由頭去外頭殺王八去了。
蘇尚文看不見,耳力比以前更靈敏,他皺了皺眉,拉住蘇尚武的手。
“這是個什麼地方?人多不多?
蘇錦繡帶咱們來這兒,是要幹啥?”
蘇尚武知道蘇尚文信不過蘇錦繡,把餛飩喂進他嘴裏。
“哥,你放心,我跟着她來了幾次了。
這兒就是個小酒樓,她跟人掌柜的合夥做生意。
賺點銀子,補貼家用。
她把咱家害成這樣,或許是心裏過意不去。
你放心,我會時刻盯着她……”
蘇尚文冷哼一聲,握緊拳頭。
“她只有狼心狗肺,哪兒來的良心?”
兩兄弟吃完餛飩,蘇錦繡也忙得差不多了。
還沒到飯點,酒樓不忙。
蘇錦繡帶着兩兄弟上了街,街上人聲鼎沸。
叫賣聲,歡笑聲,隱約還有孩童念書的聲音。
交織在一起,湧入蘇尚文耳中,他聽得入了迷。
蘇尚武見狀,趕緊沖蘇錦繡使了個眼色。
“哥,你看這外頭多熱鬧?
咱還是去找郎中看看,把眼睛治好。
這樣,以後你也能讀書……”
沒等蘇尚文說什麼,蘇錦繡嗤笑一聲。
“不是說治不好?幹啥要花那冤枉錢?
他就這樣,當個瞎子不是挺好的?”
說著,蘇錦繡把蘇尚文推在地上。
街上人多,蘇尚文被撞來撞去跌倒在地,怎麼都爬不起來。
“瞎了?滾開。”
“瞎子就待在家裏,出來給人添晦氣幹啥?”
蘇尚武想去扶,卻被蘇錦繡攔住。
他咬牙怒視着蘇錦繡,不是說好要帶他哥來看眼睛?咋跟說的不一樣?
人來人往,蘇尚文就像是狂風暴雨里的無根浮萍。
任人推來搡去,別說還手,連站起來都難。
他耳中聽不見旁人的叫罵,只有蘇錦繡的恥笑。
“看,當個瞎子,別人想怎麼欺負就怎麼欺負。
想當一輩子的廢物?那就別治眼睛了。”
蘇尚武紅了眼,一把推開蘇錦繡。
“你咋能這麼說我哥?不是說要帶我哥看郎中?
蘇錦繡,我哥說得對,你就是狼心狗肺。
虧我還以為,你變好了。”
蘇錦繡掏了掏耳朵,一臉無所謂。
“你這莽撞的性子,別說護着他。
連你自己都照顧不了,可憐家裏現在還有個娘和沒出世的孩子!
以後,也不知道會怎麼樣。”
蘇尚文的雙拳越握越緊,蘇錦繡說得對,尚武性子莽撞,娘又太懦弱。
他若是當廢物,便護不住他們。
“我要看郎中……”
那一瞬,蘇尚武看着自家親哥灰濛濛的眼裏。
重新迸發出了生機,他登時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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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尚文:“那是生機?不,那是仇恨的小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