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藏山鬼谷
西寧國都風音
國師府一處廂房中,玄隱昏迷躺在床上,醫官在一旁處理着劍傷,玄冥聽完玄澤與他說的情報,看着床上昏迷的玄隱,思索道:“難怪玄隱會重傷,原是碰到了扶桑這個愛管閑事的,她的武功內力確是天下同輩難逢敵手,想她師父鬼谷是個不多事的人,怎麼偏偏教出了她這個徒弟。”
話落,玄澤卻是不多言,微微垂着頭,輕輕的應了一聲,他沒有把扶桑就是白鳳羽的猜測告訴玄冥,他了解師父的秉性,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還是他自己悄悄的查清楚比較好。
官道上,白鳳羽正策馬飛馳,那男子傷得太重了,失血過多,州府醫館的醫術有限,最終沒救活,也怪她之前將藥王谷的續命良藥用完了,不過好在從他的屍體上的門派烙印知道了他的身份,她必須在兩日內趕到藏山告知師父,這絕不是第一起門派滅門。
“駕!”白鳳羽再次抽打馬鞭。
三日後,跑死了兩匹馬的白鳳羽終於在落日前,到了藏山山腳下,藏山地處北淵和西寧兩國邊界,水秀山明,高聳入雲,山峰林立,是一處天塹。
日夜兼程的趕路搞得白鳳羽蓬頭垢面,身上的傷也只是簡單的包紮了一下,哪還有傳聞中風華絕代、素衣白雪的模樣。
門口值守的弟子也一時沒有認出來這是他們是師姐,愣了好一會兒才趕忙上前牽過馬繩,進去通報鬼谷山主,白鳳羽也懶得計較,直接掠過前頭的弟子,施展輕功迅速的上山了,她實在太累了,只想快些向師父稟報,然後美美的睡一覺。
一炷香后,白鳳羽終於到了山門口,敷衍的和師弟師妹們打過招呼便直奔後殿去了,“師父!”
此時殿內一位仙風道骨的老人正獨自對弈,聽見遠處白鳳羽的聲音也只是淡淡一笑,微微搖了搖頭,對於這個弟子他也是寵溺過頭了,才叫她養成了這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師父!您在屋內為何不應我?”白鳳羽粗魯的推開內門,對榻上下棋的鬼谷埋怨道。
聞言,鬼谷從棋盤上移開視線,抬頭看向白鳳羽,在觸及她身上的傷口時,嘴角的笑意瞬間消失了,“何人傷的你?來的路上遇到了何事?”話落,內力快速運轉,身上殺氣盡顯,衣衫也因此小幅度的抖動着。
見狀白鳳羽才想起自己身上的傷,後悔沒有先處理乾淨,“師父,師父,我沒事,我就是趕着來找你說這事,怪我沒有處理好傷口,讓師父擔心了。”說著,白鳳羽已經從位置上起來,來到鬼谷的身旁站着,安撫的順着他的後背。
聞言,鬼谷的氣倒是消了,眼底滿是心疼,他趕緊抓住白鳳羽的手,“還說什麼說,什麼事也沒有你重要。”說著,對屋外喊道:“秋月!帶你師姐去包紮一下,再準備熱水,讓她舒舒服服的洗個澡。”
秋月聞言趕忙進屋,笑嘻嘻的拉着白鳳羽就要走,“師父放心吧,師姐難得回來,保證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面對秋月的親熱,白鳳羽沒有馬上跟着走,詢問的看了眼鬼谷,她還是覺得先將那件事告訴師父妥當,卻見鬼谷肯定的點點頭,揮揮手示意她快去,“身子要緊,去吧。”
白鳳羽走後,鬼谷在榻上一動不動的坐着,面色凝重的盯着棋盤上的棋局,走到此處,黑白兩子都已近絕路,就如同這天下局勢。三國鼎立已有百年,嘉辰關一役打破了原有的平衡,人人都想成為這天下的操盤手,朝堂江湖的勢力紛紛冒了出來,他實在擔心白鳳羽身在局中的安危。
“師姐,身上的傷口這麼多,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對你出手!”秋月幫白鳳羽清理着傷口,不解的問道。白鳳羽的武功天下皆知,她可是能與鳴台樓樓主玉珩、七星閣閣主封宿齊名的奇女子,江湖人稱:素衣白雪、風華絕代。
“我也還不確定是些什麼人,不過你師姐我可不是因為打不過而受傷的,是那幫陰險小人用人海戰術圍堵我!真是氣死了!”說著,白鳳羽就想到了他們當著她的面安然撤退,頓時情緒激動的拍了下案桌。
“嘶……”
秋月連忙按住白鳳羽,沒好氣的說道:“是是是,師姐厲害,師姐威武。”對於自己師姐這個好面子的行為,秋月甚至是整個藏山都是習以為常了,“那師姐這次回來是準備住幾日啊,師姐的這間廂房師父可是日日派人打掃,我們師兄弟幾個也都盼着師姐回來呢,尤其是青木大師兄。”
白鳳羽合上衣衫,心裏默默表揚了一下秋月的包紮手藝,聞言一愣,“大師兄嗎?他人現在何處?我過兩日便走,此來是有要事告知師父,不能耽擱太久。”青木大師兄是為數不多知道白鳳羽身世的人,當年更是年少的他發現了奄奄一息的白鳳羽,此後在山門中待她如親妹妹般憐惜疼愛,所以對他白鳳羽也是像兄長一般信任和依賴。
“這樣啊……”秋月有些喪氣的說道,“可惜大師兄前日剛離開山門,帶着師父的手信去了藥王谷,這兩日怕是回不來的。”
聞言,白鳳羽手上的動作不慢,利落的穿上外衣,“無事,晚些我寫信問候他也是一樣的。”話落,輕拍了下秋月的頭便出去了。
“這麼說來,風音附近的小門派幾乎都被滅門了?”聽完白鳳羽講述事情的經過,鬼谷也有和白鳳羽同樣的猜測。
“可是師父,我不明白他們這麼做是為了什麼,而且沒聽說過有這麼厲害的門派啊,可以數日接連將小門派滅門。”是誰為了什麼原因下此狠手,白鳳羽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這個問題鬼谷也想不明白,但毫無以為定是為了達到他們自己的私慾,“不急,此事需從長計議,待青木回來,我派他去調查一下,倒是你。”說著,寵溺地點了點白鳳羽的額頭,“還是採取了和親這下下策。”
“師父料事如神,我都還沒開口呢。”白鳳羽微縮了下脖子,並未躲閃,“說道大師兄,師父讓他去藥王谷作甚?藏山有人受傷了?”話落,給鬼谷的杯里添了茶。
鬼谷微微一笑,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未有人受傷,是前幾日我信中與你說的高手之事,我讓青木去告訴回春那老頭一聲,雖然他們那藥王谷沒人指引進不去,可萬一被人找到了進去的路,他們一谷手無縛雞之力的醫者可應付不來。”
聞言,白鳳羽點點頭,“那師父滅門案就交給你調查了,有消息寫信給我,我出來已有三四日,西寧那邊該起疑了,尤其是信中與你提過的國師玄冥,他懂丹藥占卜卻不是尋常的方術士能比的,他的徒弟玄澤還有通天的天眼之術,最近我的人查到玄冥在暗中調查監視我的行蹤,我怕扶桑就是白鳳羽的偽裝被他察覺。”
話落,鬼谷吃驚的放下茶杯,看着白鳳羽,思索道:“怎麼會,你在西寧十年,更是與那玄澤朝夕相處,不可能突然對你起疑,定是你哪裏露了馬腳。”
白鳳羽自然也明白是自己哪裏留了痕迹叫人察覺了,可自從得到這個消息后她便將近三個月的行動都回憶了一遍,並未發現有何不妥,最有可能的就是嘉辰關一役,此戰她插手的確實多了些,只是她反覆推敲,暫時還未發現錯處。
隨後師徒二人又閑聊了小半個時辰,白鳳羽便伺候鬼谷歇下了,回房后將這一系列發生的事以及自己和師父的猜測都寫了信告知青木,最後還表示了一下對他的想念,萬望他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