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在意料之外
第三章在意料之外
莊主慕容雲三十而立之年才開始打拚，江北不比江南蘇杭天堂富庶之地，慕容雲十年不到於江北粗獷之地漸漸獨大，雖是言商卻不脫江湖豪氣，盡兼言商之利廣交天下英雄，無jian確是不商，慕容雲豪邁之氣卻掩蓋了銅臭之俗，連活閻羅馬嘯風這樣的人物都趕來參加他金盆洗手之會，足見他行事過人之處。如今剛過不惑之年，卻英雄隱退。想來英雄也經不得這歲月的打磨，不惑，不惑，真就這麼洗洗手就乾乾淨淨了。
濟南城有名的客棧早就聞風擺下各sè宴席，迎接南拳北腿的武林人士，江湖人也是要吃飯的不是。來福客棧，四層小樓，正好沾足了福氣。小二流水的腳步盪出了無盡的佳肴美酒，眼睛早眯的像兩錠十足十的銀子，步子生出的儘是利錢的金風，來來往往熙熙攘攘，為明rì召開的金盆洗手大會提前染帶了幾分熱鬧。
剛入二樓，馬嘯風師徒正偏在一旁自顧自大快朵頤，可能衣衫難以入目了些，一桌酒席只師徒二人，早已杯盤狼藉。瞧見孟笑儒正撕下一隻雞腿啃得滿嘴流油，菊翠枝哂然一笑，餓死鬼投胎。也許不為了惹人耳目，與菊茗香兩人換了不輕不重的長衫，頭扎着束逍遙巾，都穿了翠竹滴水的男子長衫，臉sè也微塗成了男兒才會有的淡sè麥黃，反而有些別出心裁的引人注目，滿樓的俠客轉頭間都特意細瞧了兩眼。
晃了晃手中的雞腿，招手示意，菊茗香拉着妹妹走過去洒然入座，微微施禮，瞧瞧他師徒倆又瞧瞧桌上的酒菜，心中一怔：我們快馬入城只換了一身裝束的功夫，他們師徒卻也吃了個酒足飯飽，看來也是一起入城，好快的腳力。
細細在衣衫上蹭了蹭油漬，孟笑儒眨眼一笑：“菊，厄。。菊公子，真是有緣。這麼多接待的客棧，我們又見面了。呵呵，緣分，緣分。鬼使神差的緣分。”
來福客棧正斜對着紅楓山莊，離山莊又最近。師徒倆在的桌面雖然偏了些卻正好臨着窗子，山莊內的情形盡收眼底。二樓又高低適宜，免去了許多身份的推讓客套。這麼多的客棧，來福客棧里這麼多座位，可不是鬼使神差么。菊茗香輕輕一笑，風韻流轉，讓孟笑儒瞧得剛吃的飯菜酒香都淡了下去，卻是對剛才的話意心照不明。菊翠枝赫然一抱拳：“是，是，鬼使神差。”臉上滿含笑意，眨着眼睛道，只當孟笑儒又打的什麼諢。
一股淡淡幽香如蘭花之幽，香茗之清，幽幽傳來。直把滿樓俠客們豪邁的汗漬氣息都蓋了下去。孟笑儒探了探鼻頭，瞧見師父投來的目光，兩人心中都是一嘆：好獨特的脂粉味道。聽聞秋花堂下菊香堂取意菊花之韻，擅制各sè香料。這女子的脂粉氣竟能蓋住酒樓里的氣息，細細品味真是有心人呢。
馬嘯風心中一轉，不過這脂粉氣入心才知。菊香堂不僅擅制香料，倘若制出的是毒藥，恐怕也是無影無蹤。想是菊香堂向來行事隱秘，秋花堂才派來眼前這般人物來參加慕容雲的退隱大會。孟笑儒卻嗤嗤一笑，臉上顯然寫着：好不容易的男子裝扮卻怎麼也去不了女人身上天生帶來的脂粉顏sè，江湖中人可不是人人鼻子都不怎麼靈的，畫蛇添足不說，蛇添成了蜈蚣。眼瞧見菊茗香正細細端起一杯酒來，念頭又一轉：這般脂粉，恐怕菊茗香今rì施來是若有意若無意？嘿嘿，嘿嘿，沒忘記我們師徒二人方才的舉動，也明了了我們的身份，這是向我們示威呢？
臉上帶着十分的誠意，孟笑儒嘻嘻一笑：“來來，菊公子，這隻雞兒外酥里嫩，小叫花只捨得吃了半隻。這隻雞腿就分給公子了。”污手大推，竟把半隻雞送到了面前。瞧見菊翠枝左顧右盼的神sè，低頭探到菊茗香跟前，輕輕一笑：“兩位佳人與我們師徒二人坐在一塊實在有些不倫不類，菊公子。你看。。這？”抬眼又瞧了菊茗香一眼。
菊茗香卻咯咯一笑，突然沒了沉穩之氣，“馬前輩，瞧你這徒兒，真是好客。”眼神着透着輕俏，一笑間風韻盡顯，轉了話題間讓孟笑儒怔了一怔。
菊翠枝轉頭正好看見孟笑儒的輕巧神sè，伸手拿了筷子，淺淺一笑：“真是好嫩的雞。”筷頭無聲無息的向孟笑儒一雙油垢的手點去。兩點勁風直指而來，分明夾帶着斷筋碎骨之力。單手一縮，無影躲開，順手又抄起手邊的酒壺，孟笑儒不露聲sè的一笑：“還有上好的泉水新釀，小叫花給公子滿上。”好凌厲的女子，出手就不留餘地。
嘩的一聲倒滿，卻覺腳上傳來一陣刺痛。孟笑儒齜着牙，擠笑道：“這位仁兄想必也要淺嘗一杯。”把菊茗香身前的杯子也穩滿了一杯。瞧見二人的情勢，菊茗香竟在桌下不動聲sè伸腳踩住了孟笑儒的嬉笑神情。女子特有的細心，用在武力上真可以收到些讓人意外的效果。
手中竹棍輕點向菊茗香腳下，馬嘯風欠身一笑：“好徒兒，給師父也滿上一杯。”抬腳躲去竹棍點來的勁力，菊茗香唇角含着笑意：“馬前輩好肚量呢。”伸手抄過酒壺，便向杯中倒去，試了三下：“咦？沒酒了呢。”
菊翠枝嘟了嘟嘴：“師兄，我們該告辭了。”輕輕拽了拽菊茗香衣袖，兩個人起身施禮而去，改rì再會。
起身yù走，孟笑儒卻覺菊茗香若有若無向自己瞟了一眼，回眸間的神態，讓他只覺出酒的辛辣，差點嗆住自己，臉上都是酒意湧出的燙熱。只剩下腳上的陣陣隱痛讓他心中一陣翻騰。都說女人心窄手硬，出手還真是霸道。腳趾頭差點兒就沒了兩個。怪不得一提女人師傅就搖頭，唯女人與小人難養也，聖人說的真對。
眼見兩人轉身上了三樓去，晃晃剛放下的酒壺，馬嘯風嘿然一笑：“小娃兒好深的內力，竟止住了滿壺酒水，倒而不出。恐怕我師徒二人被這美sè誘出了虛實。江湖中沒了女人會少去多少的麻煩！”
孟笑儒接過酒壺倒了一杯：“是啊，是啊，有些邪門。”自己存心在這裝神弄鬼，師父你難道真沒瞧出來？
“嘿嘿。。。最難消受美人思。好徒兒，二人恐怕是衝著你的嫩而來的。”馬嘯風似笑非笑，“飛來的艷福。嘖嘖。”
清澈的眼神似迷非迷，孟笑儒聽見師父的話，眼睛眯出了一陣笑意，搓了搓手：“那敢情好，那敢情好。”轉頭瞧見師父眼中正投來的怒意：“不對，不對，我們等着瞧，等着瞧。師父，這兩個女子恐怕不單單是沖我們來的。看看滿樓俠客瞧他們的眼神，嘿嘿，人間最厲害的武器莫過於這傾國傾城的美貌，不管你妝扮的是男還是女。這秋花堂真是有些意思。慕容雲老前輩的退隱大會恐怕又要好好善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