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誰冷眼旁觀
冷眼旁觀一陣，花秋娘左手一探從菊翠影手中接過一把劍，靜靜地三步到了方慕白眼前，“方大俠，看來諸位英雄真是好手段，罷了！今rì我師徒就聆聽諸位英雄刀劍下的教誨！”手中劍錚的出鞘，這個已到中年的女人，竟然方剛的如此不成樣子，孟笑儒一陣着急的感嘆。旁邊眾英雄都是又吃了一驚，挑釁！看來真的只有熱血才能洗去仇恨。方慕白響噹噹的名頭，劍下的遊魂不知何幾，一個女子，眼下明顯到了低頭的時候，竟然還在向方慕白挑戰？一陣轉頭顧盼，今rì真是難以善了了！
方慕白臉上一陣抽動，躊躇着，幾年不曾拔劍，恐怕身在江湖就離不開這殺伐之氣了。似笑非笑的神情若隱若現，手中劍一橫，一股蕭殺之氣漸漸從身上泛開籠罩蔓延，“我方某人無論對誰向來出招不留情，花堂主一堂之主，就請賜教。”
孟笑儒仔細瞧着，這是正角要動手了，越來越要沒法收拾了。轉眼卻瞧見花秋娘眼中閃過一絲鄭重與坦然。憑着方慕白的身份，花秋娘雖然一堂之主，可以說讓她多少招都不過分，偏偏方慕白出口就是出招就絕不留情。這樣的平等，比說些什麼，是英雄的自該好男讓女三分、不以大欺小的場面話所體現的尊重，更能讓人處之坦然。無論男女，既然成了對手，江湖么，就該講究一是一二是二的論個明白。就算真的倒下了，也對的起手中的那把劍那把刀，不枉心中淌過那一腔熱血。
孟笑儒心中一陣感嘆，老江湖就是老江湖，處處老的辣而且詐。他恨不得找來紙筆，把方慕白進客棧后不多卻大有深意的一舉一動都好生記下，回去再揣摩學習。
毫無顧忌的出手，花秋娘劍招都帶着生硬與倔強，兩把劍激烈的碰撞在了一起。花秋娘昔年行走江湖，菊花劍本就帶着一股蕭冷之意。又加上十幾年來仇恨的沉積，沒一招出手都有一股憤怨之氣。仇恨與生冷的力量碰撞在一起，讓旁觀的眾每個人都覺得有一股蕭殺的冰冷從兩個人的劍鋒迸出削向了身上的每一寸肌膚。縷縷寒意像打心底泛出來，都不自覺的眯起了眼睛。兩種力量彷彿漫過天空的烏雲，滾滾的壓向肩頭，逼仄憤悶，透不過氣。
仔細一看，菊翠枝就要油盡燈枯，花秋娘趕鴨子上架的硬撐，孟笑儒心中急的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就在他又向慕容劍飛湊過去的剎那間，菊茗香一聲痛呼喊了出來，蘇氏兄弟以二敵一，一刀劃過菊茗香肩頭，帶出了一溜兒血花。彷彿染紅了孟笑儒胸中滾燙的顏sè。仇歸仇，他不願眼睜睜的看見一次次的尋仇報仇之後，舊仇又做了新恨。雖然心裏清楚，仇恨這兩個字不是他能撼動的，可他就覺得既然碰上了，怎麼都要去試試。
躋身湊了湊：“慕容劍飛，你當真就這麼看下去？來都來了！”慕容劍飛第一次頭沒轉，身子抖抖向孟笑儒靠了靠，，“我知道孟兄想問什麼，不就是想知道我到底怎麼打算的。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我慕容劍飛沒你想的那般不上路，是非黑白的，我只求個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我心。”
孟笑儒聽的耳朵一震，心裏卻是鄭重。第一次碰見慕容劍飛，印象里的世家公子模樣，教養有方，多少會些花拳繡腿，自認能交三兩知己，一根筋的沒多少經歷，卻自認可憑一腔熱血，江湖裏總能佔有那麼一席之地。他與自己不同，自幼就經歷了太多的坎坷，讓他的心熱了冷冷了熱，幾番來回的折騰，等真正能有實力回頭看來時的路，他會慶幸着感嘆，能走完這樣的路還能活着回頭有一翻回憶，未嘗不是另一種幸運。
或許仇恨的力量太大，大的讓人不敢輕易觸碰，讓慕容劍飛一時沉默，也讓孟笑儒覺得自己第一次見面對慕容劍飛的認知是對的。到底富家公子，經不得推敲，直到剛才他還認為自己是對的，他高估了慕容劍飛。
可現在，孟笑儒正正經經的好是怔住了一會，對自己心中的想法好一番檢討。原來人真不可以貌相。朋友兩個字第一次讓他覺得如此沉重溫暖。
正着怔，慕容劍飛又譏誚的輕輕笑了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不就想拉我下水，還說什麼你我聯手能接下方慕白斷水劍幾招，別再問了，我不上你的當。要接還是你自己去接！現在知道了吧，你我不是一路人。
孟笑儒渾不在意，原來慕容劍飛嘴硬的如此讓人心熱。你小子嘴就不能軟點。他好像做出了選擇，目光一閃間，犀利的像樹葉間隙里投shè進眼眼眸中的一縷陽光，明亮的尖銳，直刺人心。
方慕白斷水劍慢慢展開，劍招中透出的寒氣越來越重，人人都覺得有股股寒氣冷冷地切着肌膚。不自禁的邁動了步子，退後避開。濃重的劍氣裹着劍鋒，正好將花秋娘突來的一劍卷了進來，劍鋒直切而下，花秋娘右臂也被一粘一帶，眼看是保不住了。
孟笑儒轉過頭，怔怔的瞧了瞧眼前的局勢，莫名其妙的對着慕容劍飛嘟囔了一句，“劍飛兄好見識，少不得，小弟我笑借秋風洗輕狂了！”
一咬牙一瞪眼，一個錯身便竄了出去。出手的剎那，四下一望，吃驚夾帶着懷疑，憤怒帶着可笑的種種神情，讓他動身間，脊樑一挺。一陣秋風，額頭上的汗一下涼了個透，長天下一片雲彩遮住秋陽，yīn涼遮過，秋風起處，暮秋的蕭索，讓人心中泛開風蕭蕭兮的壯士情懷。孟笑儒清楚的感覺到心口一陣悸動，我的爹哎，再也不敢做這衝動是魔鬼的冒險了我！
隨師闖蕩也算有幾年，以前有馬嘯風不斷教誨，就算是進退兩難，多少也有個照應。現在隻身一人，孟笑儒覺得自己第一次慷慨的如此迴腸盪氣，出手救不救的下還兩說，到時候人家不領情，這又算什麼？
管不了那麼多了，就當自己做一回英雄，左右已經半條腿邁進了鬼門關，如果真能化解這仇怨，哪怕搭上一條xìng命，也是自找的。就當是自己安慰自己，死得其所了！
擰身直奔方慕白而去，左手內勁一突，帶出一掌勁風拍向花秋娘就要被絞下的右臂，右手縮掌成爪，直接向方慕白握劍的手抓去。翻身凌空自上而下，孟笑儒清楚他這一抓一拍未必能見到什麼效果，只求能救下花秋娘一條手臂。自認不是什麼以德報怨的君子，也不是什麼不平都看不慣的大俠，能救下人最好，至於以後兩家的是非恩怨，那是他們兩家以後的事。既然見到了，就不能袖手旁觀，他沒那瞧熱鬧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