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貓捉老鼠
還沒來得及反抗,周濟這邊車隊幾乎全軍覆滅,而對面的車隊沒有人受傷,可以說動都沒怎麼動,這一戰實在太屈辱了,他們這邊好歹有七把手槍,可是連一顆子彈都沒打出去。
周濟覺得所有的事情在不知道結果的時候都是薛定諤的貓,當你打開盒子的時候往往發現這隻貓已經死了。怕什麼來什麼,所有擔心的事情都會發生。
突然空氣又安靜了下來,漆黑的夜裏微風輕輕晃動着草叢,發出沙沙的輕響,還有一些瀕死之人的呻吟。
這個時候周濟絲毫不敢把腦袋伸出去,雖然沒有聲音,他也知道,對方的人正緊緊的盯着他們這邊,在他的旁邊,一個男人咬緊牙關死死的捂住小臂的傷口,在他不遠處的另一輛越野車後面,一個男人抱着腦袋像個鵪鶉一樣縮起來,看來這人被嚇破了膽。
周濟的心也慢慢的沉了下去,今天要死在這裏了嗎。
現在不是火併,而是單方面的屠殺,他手中只有一柄匕首,連一把手槍都沒有,倒不是言有道不信任他,而是他不會開槍,車隊的七把槍都在那些所謂經歷過槍戰的精英手裏。
周濟本來就懷疑,這些人平時就是吹牛,混吃混喝,這下,所有人都不再懷疑了,他們就是吹牛逼不打草稿,人都快死完了,一槍都沒打出去,一點都不冤枉他們。
在熱武器面前周濟絲毫的勝算都沒有,如果對方只是一群拿着刀棍斧鉞的混混,他也不是沒有機會逃出去,一般冷兵器的有效殺傷範圍在三米之內,而普通手槍的有效射程超過五十米。
空氣中的血腥味濃烈起來,還夾雜着一絲火藥的氣味,看着側邊不遠的草叢,周濟眼中閃爍不定,像是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留給他考慮的時間不多了。顯然和還他有一樣想法的人,剛才側邊抱着頭蜷縮的男人,此刻冷靜了下來,靜謐的空氣幾乎快要將他逼瘋,已經沒有了退路,只有拚死一搏,周濟看到他,抱緊身子腳下如同安裝了彈簧一般,突然跳了出去,向荒野中奔去,動作矯健,身手如狡兔般敏捷,這無疑是個好手。
炸裂的槍聲在空曠的荒野中猛然響起,只有一聲,半空中,那個人的腦袋炸了開來,鮮血噴薄而出,然後像死狗一樣墜落在地上,嘴角的鮮血緩緩的湧出,那人死不瞑目的面孔在周濟的眼中緩緩放大,周濟看到他的瞳孔逐漸的變得灰暗好像靈魂已經被死神抽出,這無疑給周幾的心臟重重一拳。
絕望嗎,真的絕望,想到的唯一的生路被堵死了。
旁邊那個拚命捂着傷口止血的黑衣人,看到這一幕,卻笑了起來,像是認命了一般,靠在輪胎上,仰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手上也放鬆了,不管小臂上湧出的鮮血。
他扭過頭來,像是平常聊天一般對周濟說道:“我知道當個混混不對,我知道我不是好人,”他一臉的認真,“可是我也不是一個壞人,只是想混口飯吃而已,這世道不給我這種平庸人一條活路。”
“我媽知道我死了一定很傷心,養我這麼大,我還沒孝敬過她呢。”
周濟知道他,根據系統資料,他是周應祥的隨身小弟刁元,昨天還被自己連累關了一天的小黑屋,沒想到這麼快就被放了出來並且參加了此次的交易。真是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周濟突然想起了那個運氣不好的劉興盛,特么的現在還不如被打斷一條腿呢,他可真是好運呢。
劉興盛:我無緣無故斷了一條腿,你說我運氣好???
刁元的語氣很平靜,根本就不像是在說遺言,只是眼神里透着絲絲的哀傷。刁元生的很好,明明是一介流氓,卻濃眉大眼的,一臉正氣,像個鏟奸除惡的大英雄,這個人也才二十幾歲。周濟心底有些觸動,想到了一個月拿着三千多塊錢,在大城市垂死掙扎的自己,內心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覺。
這個時候說些安慰的話也不現實,大家註定都要死在這裏,在這片人人懼怕的詭異傳說之地,真的死在這裏估計都沒人給他們收屍。
“你的命比我們的值錢,死在這裏可惜了,”刁元突然沒頭沒腦的說出這麼一句話,周濟以為他說的是自己好不容易混上個護法的職位,苦笑了一聲,沒有解釋,誰知刁元接著說道:“我知道,你是警察。”
周濟豁然轉頭望向他。
“不用驚訝,我猜的,流氓不像你這樣,我跟着你有一年了,怎麼會察覺不到呢。”刁元笑着說道,嘴唇沒有絲毫的血色,他像是在說一件很稀鬆平常的事情,嘴角微微翹起帶着些許的善意,“我要是像你一樣是個警察就好了。”
周濟突然有些感動,原來他所謂的層層偽裝,早就被被人看穿了,這不過這個人一直沉默着,保護自己,或許他保護的是自己心中的那一片凈土和偉大的理想,他本來也想當個警察的。
言有道躲在越野車裏,心裏有些後悔,好好的在縣城裏當個黑幫老大不好嗎,自己已經是頭頭了,非要想着一家獨大,吞併別家,這下好了,什麼都沒了,命也要沒了。
又一聲炸裂的槍聲在黑夜裏響起,言有道身體一顫,對方很殘忍,他們勝券在握卻像貓捉老鼠一樣戲弄他們,想要慢慢的折磨他。有個人的槍管上沒有安裝消音器,胡亂的開槍。
迷彩服隊伍里楚天軍饒有興緻的盯着對方的車隊,一臉的亢奮,像是剛剛吸食了毒品一樣,手指勾着扳機,從最後方走向前來。山銳緊跟在其後,山銳的眼睛盯着前方最近的那輛越野車他知道剛才發出那聲刺耳嗤笑的小子躲在那裏,眼裏閃過一絲陰狠,他建議道:“小老闆,就剩這幾個了,我來解決掉他們。”
楚天軍有些不悅,“急什麼現在還早呢,我可是好久沒玩遊戲了,”他的嘴角露出殘忍的笑意,緩緩的向前走去,“他們可不能像剛才那些人輕易的死去,這樣殺人有什麼意思。”
山銳內心也是一個殘暴喜歡折磨人的變態,他默默想着待會捉到那小子,該怎麼折磨他,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不如就先斷他兩條腿,然後身上打上十幾個窟窿,讓他看着自己一點一點死去,想到那小子絕望恐懼的眼神,山銳激動起來,他的中樞神經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全身都愉悅舒爽起來,這種折磨人的想像,可以帶給他精神上的高潮。
空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重,周濟反覆嘗試和系統溝通,卻沒有收到任何的回應,他急了,他不想死在這裏,他不甘心!憤怒和不甘充斥在他的心中,感受到脈絡里澎湃的力量,他抿緊嘴唇,輕輕轉過身來,手掌攤平抵在車尾輪胎的下門坎,保險杠像個把手雖然看起來比較好用力,但是周濟知道大多數保險杠不受力,容易變形。
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濁氣,胳膊強壯的肌腱隆起,手上剛準備用力,突然他聽到側旁的越野車發出聲響,那是車門打開的聲音,他不禁扭頭望去,這個時候是誰那麼頭鐵?沒想到第一眼看到的是刁元看向自己那震驚疑惑的眼神,四目相對,周濟一瞬間就明白了,很隨意的收回了剛才插入輪胎下面的手掌,沒有解釋什麼,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