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龍
天空中的這道縫隙長有幾千米，寬足上百米，如同一張巨口，內里有山川河流，血紅大日，有幽綠星辰，彷彿通向著另外一個世界。
玻璃罩中的女子在蘇醒后直接無視了李曜，就直接這麼破空而去。
站在道觀中的李曜徹底呆住了，半響后。
他才想起伸手扶住快要驚掉的下巴。
什麼是神仙，這就是神仙！
彈指之間就開闢出來一個異空間。
不對，這個空間好像早就存在了，女子只是打開了這道門而已。
李曜只見裂縫當中一條不知多長的生物盤踞，蜷縮於界域核心，每一片金鱗都彷彿天上的星宿，浮動着毫芒，蘊藏着宇宙，但又死寂破敗，已然終結。
它擁有龍的一切特徵，牛頭驢嘴，鹿角蝦眼。
金色雙眼，擺盪龍鬚，片片鱗甲，盡數映入了李曜眼帘，磅礴而凶厲的氣息宛若成形，真實不虛。
它雙眼緊閉，生機已斷，死亡之後還在散逸着氣息，足見生前的強橫，但通體漆黑，鱗片佈滿邪異花紋。
此地竟然盤踞着一條真龍！
自天地大變，靈氣枯竭以來，妖魔鬼怪退散，真龍已不知多久未現於人世，只能偶爾發現一點它們褪去的鱗片，打過滾的石頭，無一不是修行界煉器的好材料，而此時此刻，這異空間的縫隙竟然藏有一條真龍！
後續覆蓋著鱗片的身軀還藏於縫隙內，藏於幽深之中，不知會有多少里長，周圍濃郁到可怕的陰意穢氣似實質似虛幻。
據說遠古真龍一族出生便有強大的體魄和力量，只要成年，便相當於大妖法身，後期還會繼續成長，普遍有煉虛水準，不乏突破桎梏，甚至有傳說及以上的大能。
更為重要的是，遠古時，開發出縫隙的主人耗費極大資源和人手，發掘出這條真龍遺蛻后，嘗試着在坐化前將自身元神意識轉入龍軀，取代它重新生出的微弱靈智，逆轉生死，可惜，類似之事只有寥寥幾例成功，這名空間主人毫不意外失敗了。
但真龍遺蛻亦發生微妙變化，比活死人，比還未重生靈智的殭屍，比重開后但靈智不高的死靈，都顯得聰明許多，不會在失控后敵我不分亂殺，能發揮出近乎煉虛的實力。
但它亦有缺陷，每次“蘇醒”都需要祭品，否則支撐不了多久，而且死意陰氣太重，一旦離開這處異空間，立刻便會引來可怕的天罰，根本扛不住，因此只能作為守住縫隙之物，無法帶出去。
“天龍一族的遺蛻，這個紀元末的最後一條真龍，乃此界第六層的龍脈生出自身意志而化形，想爭寰宇主宰之位不得，試圖掀起洪水滅世，被一眾神靈聯手生擒，想不到一直關押於此。”女子感慨道，“那一戰，殺得真龍凋敝，自此龍族衰頹，再無力摻合天地間的大事。”
女子信步到天龍遺蛻面前，仰視着祂高如山峰的頭顱，遙想着當初遠古的那群神靈步步登臨神格之位的恢弘曆程。
李曜心生感嘆，忽地冒出了一個念頭。
女子毫無阻礙靠攏，說明天龍周圍的內層禁法亦是破損，既然如此，祂為何不逃出這裏，而是坐困此地，等待壽元的耗盡。
天龍臉上鱗片斑駁，像是沾染了歲月的塵埃，雙眼緊閉，空無生機，昔日再是強橫，再是恐怖，萬古歲月的侵蝕下，亦難逃壽盡坐化的下場。
李曜念頭剛剛迸發，就感覺到一股強橫陰冷的氣息自天龍身上噴薄而出，橫掃四周，那雙緊閉的眼睛陡然睜開，眸子晶瑩，跳躍着兩朵陰綠森冷的火焰！
祂沒死？
祂肉身又誕生了新的靈智？
天龍巨大的嘴巴張開，即將咆哮出聲，就在這時，一隻淡金巨掌突兀呈現，憑空按落，壓在了那巨碩的龍頭之上，將蒼白的吐息直接按了回去！
喀嚓喀嚓！
龍軀發出陣陣脆響，拼盡了全力亦難有作用，竟被那隻手掌死死按住，狀若泥鰍。
此時此刻，天龍身前站着一位淡金巨人，充塞了此界，而在祂面前，六天祖龍竟有渺小之感，正是女子法天象地所化！
啪！
龍身直接被擊退幾百里，撞的山脈斷崖，河水倒流
祂身軀伸展，呼嘯而來，兩輪小太陽般的眼睛、尖銳似劍的牙齒、沾染着鮮血的龍鬚盡數映入李曜眼帘，強橫的意志和無法排解的怨恨直入心神。
一雙暗金色巨眼正冷酷看着女子這面，恐怖的龍威溢出，
吼！
讓李曜都出現了重重幻覺，感覺到發自腳底的寒冷，元神不由自主麻痹，彷彿在面對着上位者，面對着無窮的死亡，彷彿陷入了十八層地獄。
女子輕哼一聲。
“咄！”聲入心靈，隱含禪音，李曜猛然驚醒，回到了現實。
僅僅是隔着兩界縫隙透出的微弱氣息，就有如此威能！
吼！
真龍張開嘴巴，發出龍吟之聲，突然之間，空間鼓盪，彷彿煮沸的開水，不斷冒着氣泡，龍吟之聲貫通雲霄，整個縫隙異世界的所有生靈紛紛倒伏，就連李曜都有短暫失神的感覺，震得李曜真靈搖動，身體顫慄，若非覺醒的本命神通最近境界又有突破，這種被震懾的狀況還會維持一兩息。
這是真正的“龍吟蒼莽”！
天龍腦袋一偏，猛地一吸，忽然發現另外一邊的空間之內有無數風沙捲起，方圓百里，儘是飛沙走石，紛紛湧向真龍遺蛻。
而真龍周圍的大片綠植瞬間枯萎，此界的無數生靈一個個脫水僵立，彷彿乾屍。
遠在空間之外的李曜還看見縫隙中世界的大地一寸寸乾裂，宛如天災！
以真龍為核心，砂礫如龍，遮天蔽日，一圈圈地卷向天空，彷彿最可怕的沙暴來臨。
而在盤繞旋轉的狂砂颶風之中，隱約有一道道黑影，他們扭曲不定，無形無質，陰氣森重，叫聲凄厲，不斷地撲向真龍所在位置。
山腳之下，茵茵綠洲在飛“砂”走石中迅速枯萎，滿地凄黃，似乎水分都被抽幹了，所有異世界生靈全部僵立原地，皮膚肌肉一寸寸脫水，隱約有黑色影子從他們體內飛出，投向真龍山峰大的腦袋。
這種可怕的場景並沒有止於小山及附近山頭，而是向著方圓百里蔓延，要抽空一切生靈的魂魄，要枯萎整個大地。
縫隙之外，李曜所在的世界，風砂籠罩之中，還算正常的泥土乾枯開裂，從崔眉山方向一直延伸到興隆鎮，又延伸到後面的地域。
這是祭品，先天真靈身軀運行神通所需要的祭品！
李曜心靈大海內本命神通饕餮虛影放出億萬毫光，抵住執怨侵襲，轉身極速朝山下奔去。
這個級別的高手交手餘波太可怕了。
恐怖如同天災！
這裏距離交手之處足有幾十里，自己都還差點被影響心智，必須儘快離開這裏！
真龍飛出那片山頭，身軀盤繞幾里，爪子一探，越過幾十里的距離，抓向女子，四周氣流凍結，或幽藍，或淺藍，或無色，或火焰，或毒氣，除了它們，再無別物，似乎能將一切毀滅
但女子絲毫不受影響，既像詭異的幽靈，又彷彿高高在上的神祇，視籠罩着着方圓百里的真龍氣焰於無物，直接出現在真龍背後，身形塌入現實，長劍下劈，微妙變化，遊走於諸多虛幻“縫隙”之間，像在解構着什麼。
地火風水迎劍而斷，四象失衡爆發，像是煮沸的開水，咕嚕咕嚕毀滅波及着周圍，彷彿回到了天地開闢之初，地火風水尚未被鎮壓的年代。
茲茲茲！長劍斬中了真龍腦後，往下拖出一道劍痕，摩擦刺眼的紅火和耀目的閃電，燒融了冰凍，擊穿了幽藍，分解着地火風水。
可真龍身軀強橫，鱗片只比同階神兵稍差，硬受女子這一劍居然只是鱗片少有破碎，它轉過頭，噴出了一道陰綠冰流，所過之處，陰森森，綠油油，儘是死意，彷彿九幽陰曹降臨，而女子已是再次“拔高”，飄飄渺渺，難以觸摸，打中亦是無效。
她竟然以一人力將這條近乎煉虛實力的真龍完全壓制。
這註定是個極不尋常的一天，註定難以平靜，地面上數十個主監控室徹底鎖定藍色的蒼穹中的裂縫。
龍，傳說中的存在，根本不應該出現在世上，但是此刻它卻真實的橫於天穹上。
是對人類認知的一種巨大的衝擊，顛覆了人們某些固有的觀念。
生在紅旗下，?在春??相信科學的蜀州人民在這?刻像?尊尊?像被定在了原地。
附近城鎮?的?們此刻都被天上的奇觀所吸引。
“?婆，快出來看上帝呀”
“哇，原來這個世界上竟然真的有?，我?相信光了
“啊，好可怕，有怪獸，嗚嗚嗚，奧特曼，快點來救我”
“這是世界末?要到了嗎？”
“蒼天已死，?天當?，這天下?要?亂了”
“?狗?，別傻望着天上，快點寫作業”
好像混進去了什麼奇怪的東?。
…….
此刻?們被複雜的情緒所籠罩，更多的是本能的對未知的恐懼，科學的世界受到了神話傳說中?物的衝擊，或許這個世界將和以往有所不同。
在這一刻崔眉山附近所有人都被驚的表情凝固，愕然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