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刺客信條

第三十章 刺客信條

山林中寇廣與獵鷹極速奔跑,後方傳來林木折斷的聲音,鎮長像是一頭海妖章魚,觸手不斷的向二人抽去。

“老大,我們分頭跑?”

“好!”

獵鷹剛一轉身,寇廣突然岀手一柄短劍刺向他的後背,獵鷹轉頭不敢置信的看向寇廣。

“我需要你的命來激發空間捲軸。”寇廣展開空間捲軸,但是空間沒有絲毫波動。

獵鷹笑了,笑的無比悲涼。“老大,我的心臟在右邊。”

寇廣聽后再次岀手,忽然後面的鎮長肚子炸開,血劍從裏面飛岀,一截臂骨插入了寇廣的心口。

血劍像破麻袋一樣摔在地上,下半身消失不見,只剩下沒有皮肉的上半身。

他用僅剩的一小節手臂將獵鷹推到空間傳送的光芒里。

“小弟,以後照顧好自己。”

說完血劍的頭顱垂下,一條觸手襲來將血劍砸成肉泥。

獵鷹站在傳送光芒里,嘴巴張大,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大悲無聲,他知道自己有一個哥哥,哥哥從小外出闖蕩,經常寄錢給他。

但是他從來都不知道,血劍是自己的哥哥,為什麼血劍不和他相認,這已經不重要了,血劍死了,他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親人了。

丁七和白雲倩來到地下,這裏有一片岩漿池,黑紅色的岩漿緩緩滾動。

中心有一朵石蓮花,蓮花台上是一堆血淋淋的屍塊。

白雲倩嚇了一跳,“你砍的?”

“想什麼呢!聖人把腦袋伸過來讓我砍,我都砍不動。

這是有人在他體內遺留的劍意,能夠讓一位聖人生不如死無數年,這劍意的主人應該是一位大聖。

東海散人元神出竅,他體內的平衡被打破,劍意瞬間撕碎了他的肉身。”

屍塊之中有一塊瓷板,一枚納戒,還有法袍碎片。

白雲倩看着納戒在屍塊里,臉上充滿了厭惡之色。

丁七看了她一眼,“那是聖人的家當,哪怕是一塊法袍碎片,都比你的桃林值錢。”

白雲倩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起身就想往蓮花上跳。

丁七抓住她,“你這樣跳過去直接就死了,那是聖人的屍塊,不是雞肉塊。”

“那怎麼辦?”

丁七抬手從眉間取出黑紅飛劍,飛劍飛到屍塊上正要將納戒挑起,忽然黑紅光芒涌動,屍塊全部被飛劍吸收。

丁七嘴角抽了抽,看自己的飛劍,怎麼看怎麼噁心。

好處是飛劍吸走了上面的血液,丁七可以直接將納戒拿在手裏。

“裏面有什麼?”白雲倩迫不及待的問道。

“現在不能看,這個聖人很邪惡,難保他不會在納戒里留些手段。”

丁七又看向瓷板,那應該是青瓷鎮燒造的【人間】了。

“你可以把【人間】給我嗎?”鎮長出現在洞口,他已經恢復成人類模樣,只是鬼體有些渙散。

“可以。”丁七將青瓷板取過來,拋給鎮長。

鎮長接住后輕輕撫摸上面刻畫的人物。

“對不起,對不起……”

鬼物沒有眼淚,但誰都能感受到鎮長的悲傷。

“你可以放我們走嗎?”丁七問道。

鎮長抬頭,“當然,我並不想殺人,是這邪聖給我下了咒術,現在他死了,我的咒術也解除了。”

鎮長指着丁七手中的納戒說道:“那上面有詛咒的力量,你不要打開它。

你殺了邪聖,為我們報了仇,我應該用亡靈之身替你承擔下上面的詛咒,可是我還不能消亡,我要帶着【人間】去找道德聖人,請他把我的鎮民靈魂解救出來,實在抱歉。”

丁七搖頭,“納戒上的詛咒有很多辦法可以解,你去解救他們的靈魂吧!”

鎮長抱着青瓷板對丁七深深一禮,“他日若還能再見,定報此恩。”

鎮長離開后,白雲倩戳了戳丁七,“把法袍碎片撿回來。”

“不要了,太噁心。”

…………

聖鼎派,白蘇奉坐在椅子上,看着跪在下面的獵鷹。

“你回去休息吧!我一會叫人給你送去傷葯,有時間寫一份詳細經過給我。”

“是,大人。”獵鷹起身離開了屋子。

白蘇奉端起茶碗,沒有喝,而是失神的看着茶湯。

寇廣五人雖然是鐵衛,沒有成為聖鼎派正式弟子,但是修為和能力都是佼佼者,要不然也不會在玉桂峰任職。

白十三上前一步說道:“白師兄,白修竹此人我了解一些,他原來沒有修道天賦且為人自卑,是個一心想結交權貴往上爬的可憐蟲。

而獵鷹對他的描述,簡直讓人膽寒,換成白月的核心弟子也不過如此吧!我們應該查查他在凡俗界到底經歷了什麼。”

白蘇奉放下茶碗,“嗯,你去查一下。”

白十三施禮退出了房間。

獵鷹向自己的住處走去,一路上人們對他指指點點,現在他們五人追殺白修竹的事,在聖鼎派內部已經傳開了。

葯魔還去找掌門鬧了一通,掌門向玉桂峰傳了一道法旨,讓公孫賀顏管好自己的弟子,公孫賀顏被弄的大失顏面,把白蘇奉叫到靜心殿大罵了一通。

公孫賀顏不是責怪他報私仇,而是這點小事弄的眾人皆知,還死了玉桂峰四名鐵衛,簡直丟人丟到家了,最後活下來的獵鷹,被公孫賀顏打發到普通鐵衛營,算是一種懲罰。

獵鷹走進自己的房間,坐在桌前開始寫這次的經歷,他寫的很認真,寫着寫着突然發現很多當時沒注意到的細節,天色一點點暗了下來。

第二天清晨,有人來叫獵鷹去普通鐵衛營報到,一進屋就看到獵鷹的屍體。

獵鷹自殺了,一個在鐵衛中赫赫有名的追獵者,在回到門派后自殺了。

獵鷹最後寫下的追殺白修竹詳細經過,被送到白蘇奉的手上。

紙頁很厚,上面有很多修改增補的痕迹,出現最多的話語是:

“我錯了,我不該走那裏。”

“我真是太蠢了,怎麼沒想到他在攻心。”

“錯錯錯,都錯了!”

“原來是我害死了你們啊!”

白蘇奉一點點的看完,瞳孔都在微微跳動。

白十三匆匆忙忙的走進房間。

“白師兄,我通過秘密渠道得知,白修竹曾是…丁七的朋友。”

白蘇奉霍然起身,桌椅翻倒在地。

“丁七?”

白月宗門位於赤漠洲,這裏飛沙漫天,土地貧瘠,很難想像這裏是祭月三大宗門之一的白月發源地。

也許正是這裏貧瘠的資源,嚴酷的環境,才造就了一批又一批頂尖刺客。

狠辣,隱忍,和不怕死的性格,是赤漠洲人最典型的特徵。

董恆是白月青刺營長老,他坐在這個位子上已有六十餘年,為白月培養出很多傑出的天才。

按道理來講,以他的能力和資歷,不應該只管理一個小小的青刺營,可惜董恆性格太過古板,總是堅持着那所謂的刺客信條。

他經常說:刺客不是殺手,我們有自己的信仰。

禍亂蒼生之人,吾刺殺之。

背信棄義之人,吾刺殺之。

恃強凌弱之人,吾刺殺之。

吾為暗影之王,白月當空,懲人間罪惡。

這些話他對着新入門的弟子說了很多很多次,弟子們都恭恭敬敬的聽着,但也只是恭恭敬敬的聽着。

“唉!”董恆長嘆一口氣,開始翻閱桌上案牘,每天枯燥的工作讓他心生厭倦。

一位面容冷烈的男子走進房間,他將一份秘檔放在桌上。

“先看這個。”

董恆不耐煩的揮揮手。

“等着……!”

“董恆,這是宗主的命令。”

董恆驚訝抬頭,“宗主?”

“這是來自聖鼎派的情報,和丁七有關。”

董恆快速拿起秘檔閱讀起來,不知過了多久他放下紙張,秘檔是一份獵鷹手記的抄錄,筆跡雖然不一樣,但是也可以看岀當時獵鷹的愧疚與悔恨。

“宗主讓我問你,有幾成可能是…丁七!”

在白月,最了解丁七的不是他凡俗界的師父,而是這位從沒見過丁七的董恆。

白月低層所有的刺客檔案,都會彙集到董恆這裏,而丁七曾是董恆竭力推薦給宗門的天才。

可是當時的白月高層對董恆的推薦並沒有當回事。

董恆沉默良久,“一成都不到,聖鼎派那幾個鐵衛太弱了,我們青刺營隨便出去一個刺客都可以做到,不過這誅心的手法很像丁七。”

待到男子離開后,董恆陷入回憶之中,從丁七第一份資料送到他這裏,董恆就開始關注他,有一位高層想掠奪他的天賦,移植給自己的後輩,董恆還站在那人門前罵了一天的街。

按以往的資料,如果這白修竹是丁七,這次的表現並不是很好,不過也可以理解,畢竟他對神話世界的動植物不是很了解,特別是打開的凶墓,出現了嚴重的判斷失誤,讓自己陷入絕對的危險之中,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是丁七的可能性又增加了。

白月高層這麼關心這件事,因為這可能關係到子夜有可能也活着,董恆出於私心,他說了假話,其實他有五成的把握是丁七,畢竟環環相扣的誅心手法,玩的爐火純青的只有丁七。

董恆忽然一怔,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說的話到了高層那裏,會是白修竹就是丁七的鐵證,因為白月的高層都知道,他董恆非常喜歡丁七這個後輩,他說的可能性越低,白月高層則會越重視。

明月高懸,董恆在黑暗中獨坐,突然他站起身,看了一眼呆了六十餘年的房間,伸出手指在牆上寫下:

天風離火草枯榮,

有木齊天搖月星。

若君捨得春江水,

萬里花開報恩情。

寫完之後,董恆走岀房間,他要去找白修竹,或者是丁七,他要做丁七的傳道人,告訴他真正的刺客信條。

第二日,董恆離開白月的消息傳遍宗門,讓人想不到的是,董恆離開的原因竟然是為了一個疑似丁七的人。

白月議事殿內,高坐黑木王座上的白月宗主,聽着下面的吵鬧之聲,厭煩的擺了擺手。

“董恆的事暫且擱置,那個白修竹……就派甲五去接觸一下,最好能把他帶到白月。”

下面的長老們安靜下來,替董恆說話的長老更是鬆了口氣,真怕宗主給董恆安一個叛逃的罪名。

而宗主選擇讓甲五去就很有意思了,甲五不是任何一個派系的人,並且她很特別。

很多長老離開大殿後嘴裏喃喃道:“若君捨得春江水,萬里花開報恩情。董恆在宗主心中分量還是很重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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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刺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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