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宣告死亡
“六年前,瑞雪剛出生。你爹就因為賭博,而欠下三百多萬的債,實在還不起了,就出走躲債了,一直沒有個音信。後來那群放貸的,找不到你爹了,就來找我們還債,本來我們家是過得很舒服的,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不得已,賣房賣車還債,最後還剩下了一百多萬的債,我本不想留給你的,但是,現在看來,也只有麻煩你了。對不起,對不起...”陳玥邊說邊抽泣,不知是為自己的一生感到悲哀,亦或者是對自己兩個孩子痛苦的遭遇感到痛心。
古豐年聽完后,想起了昨天那伙討債的還上門了,就想出去透透氣,把房間留給了古瑞雪和陳玥兩個人。
走出搶救室,看到媽媽主治醫生站在走廊抽煙,古豐年想問為什麼昨天明明還有好轉,今天就變成這樣了。醫生彷彿猜到了要問什麼,率先開口:“你知道迴光返照嗎?部分人死前,會最後刺激一下腎上腺素,身體會突然恢復,但是這種情況最**持幾天。你媽媽就屬於這種情況。昨天我就看出來了這種情況,但我不方便明說,怕打擾到你們,所以只有提醒了你一下。”
古豐年繼續沉默不語。
主治醫生拍拍古豐年的肩,語重心長的說道:“我幹了這麼久,生離死別見到的也不少了。我非常同情你,但是我希望你趕緊調整好情緒,你現在高三,是關鍵時期,努力拚一把。”說完就走了
古豐年再次進入搶救室時,古瑞雪連同陳玥一起睡著了。但沒過很久,陳玥的心電監護儀突然變成一條平線,古豐年趕緊喊來了醫生,但是在搶救了四十分鐘后,還是沒有一點反應。醫生向古豐年宣佈死亡,古豐年聽完后,頓感無力,但好像並沒有特別傷心。
醫院辦完手續已是凌晨,古豐年抱着已經睡着的古瑞雪往回走。到家后的他給劉哥發消息,請了幾天假之後就睡了,他感覺今天一天太讓他疲憊了,而且第二天還要去銷戶。
第二天,古豐年出奇的七點不到就自然醒,平時他自然醒都要臨近中午。
古豐年在派出所剛開門就進去辦手續。
“小弟弟,你要辦什麼啊?”
“我來銷戶。”
窗口的戶籍民警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又問了一遍,可還是得到了相同的答覆。
戶籍民警翻開古豐年的戶口簿發現上面有三個人,看了一眼古豐年的年齡才17歲,離成年竟然還有半個月。下面還有個6歲的妹妹要養。而且這個時間來銷戶,現在離過年可是沒幾天了,這讓她開始心疼同情眼前的男孩。在辦理過程中也盡量讓自己避開敏感詞語,不去揭古豐年傷疤。
跑完上午,匆忙回家給古瑞雪做了頓飯,看到古瑞雪又在流鼻血,還專門給她煮了一碗綠豆祛祛火。
下午古豐年去辦各種手續,置辦各種殯葬品,忙到傍晚方才回家做飯。
做完飯,古豐年熟練的拿起飯盒打算給母親打包時,他突然想起母親已經不在了,他放下飯盒,自嘲式的說了一句:“是啊,已經不在了。”這一刻,他才真正的體會到了分離的痛苦,前兩天就是親眼目睹母親死亡,在他心裏掀起太大的波瀾。但是就是這一刻,他突然意識到母親已經死亡了,孤獨感,失落感,油然而生,慢慢的湧上心頭。他扔下飯盒,望着母親空蕩蕩的房間,打開了那架已經放在母親房間許久,雖然很長時間沒被打開,但仍然被擦拭的一塵不染的鋼琴。母親生前很喜歡這架鋼琴。
古豐年把手放在鋼琴上面,腦海里了兒時的記憶。當時就在這個位置,母親教他彈鋼琴,彈完一首兩隻老虎,即使彈的很爛,母親也會高興的,抱着古豐年說:“我們家豐年最棒了,彈得最好了。”但現在這一切都不將不會存在了,兩行淚珠劃過古豐年的眼角,他就這麼趴在鋼琴上面一直回憶着點點滴滴的往事。
就這麼在房間裏呆了兩小時,古豐年已經吃不下去飯了。他決定要開始面對現實,開始算起來家裏還有多少外債及母親給自己留剩下的錢。
“爸留下了一百多萬債務,欠媽媽同事5萬,欠媽媽朋友8萬,保險公司賠了...”
算了一小時,算了5遍,雖然很難接受,但是他還沒成年,就已經背負了兩百三十四萬的債。
算完后打開手機一看,發現有很多未接來電和消息,全都是劉哥張老二張老四和部分其他同學打的。古豐年一一回應,劉哥一直鼓勵古豐年要堅強,張老二張老四說永遠挺古豐年,做他最堅強的後盾,其他同學也紛紛安慰起古豐年。
回復完消息,已經到了十一點,古豐年也打算睡覺了。
睡前他怕妹妹感冒去給妹妹蓋了被子,但是發現古瑞雪已經發燒了。
如果是小發燒,古豐年就打算給妹妹吃點感冒藥,畢竟去醫院太貴了。但是古豐年總感覺妹妹這次發燒不像是普通感冒,就趕緊給妹妹穿好衣服,連夜帶她去醫院看看。
古豐年帶妹妹去醫院看醫生后,醫生開了各種檢查做。在陪妹妹做檢查的同時,一個陌生男子主動找到古豐年。雖然說是陌生人,但看上去卻十分有親和力,讓人對他沒有警惕性。
“你好,我叫黃勇,我有聽說了你的事情,說實在的,小夥子,我很同情你,也很佩服你。”自稱黃勇的中年人向古豐年伸出手。
古豐年把手握了上去,打量了一番這個中年人:“你好,我叫古豐年,謝謝您的誇獎。”
黃勇笑着說:“怎麼了小夥子,今天這麼大晚上來醫院,又出了什麼事情嗎?”
“害,沒啥事,就是我妹妹她不太舒服。”
“有不太舒服可不能忽視,這所醫院兒科主任是我的一個朋友,這樣吧,我幫你安排一下,讓他幫你妹妹做檢查吧。”
“謝謝您了,不用了。”古豐年警惕的回答。
他總感覺眼前的男人對他有所圖,開門見山的問:“你找我有事么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