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遠古之戰

龍族墓地，殘破的山洞中，男子正在生火煮粥。

他叫龍惜，已經獨自在這荒涼的世界中，生存了數十年。

但因為這裏太過貧瘠，他總是飢一頓飽一頓，身體十分羸弱。

“嚶嚶，嚶嚶嚶！”

就在這時，乾草堆積的小床上，傳來了嬰兒的叫聲。

“餓了吧？再等一下，一會就可以吃飯了！”龍惜一邊說著，一邊拿來一個破碗，盛上一些粥，去一點點的餵給嬰兒。

“嚶嚶！”嬰兒嘗了一口后，立刻鎖起了小眉頭。

“嗨，別嫌棄了，我知道不好吃！”龍惜無奈的說道：“可這裏能找到的食物就這麼多，這是墓蠕蟲，別看有些噁心，但營養還是蠻豐富的！”

“小孩子不要挑食，要好好吃東西才能快快長大！”

說著，龍惜突然注意到，小嬰兒額頭上兩個尖尖的肉芽。

“對了，你沒有被剪掉龍角，真好，希望你長大后，能讓我見識到真正的龍族到底有多厲害！”龍惜期待的說道。

“嚶嚶嚶！”嬰兒手舞足蹈的比劃着。

“嗨，不知道你要說啥，不過看你總是嚶嚶的，以後就叫你龍嚶吧！”龍惜溺愛的撫摸着嬰兒絨絨的頭髮。

時間一天天過去。

轉眼間，幾年一晃即逝。

當初的嬰兒，也已經長大成了滿地亂跑的孩子。

只是她身上穿着滿是補丁的小花襖，整天在皚皚白骨中鑽來鑽去。

要麼就追着黑色的蛾蝶跑，要麼就去抓一些蠕蟲回來。

童年，往往是天真無邪的。

可惜這裏太過荒蕪，並沒有什麼能給她玩耍的。

而龍惜的身體也狀況也越來越差。

直到最近，龍嚶開始每天都纏着他問這問哪。

尤其是那些巨大的骨架，還有為什麼見不到其他人之類的問題。

龍惜只是每次都回應她，等她再大一些告訴她。

畢竟讓一個牙牙學語的小孩知道那些不堪回首的歷史，太過沉重了。

後來，只要龍嚶問他問題，他就會給她一些其他的東西，轉移她的注意力。

“爸爸，這是什麼呀？”

龍嚶指着龍惜掛在她脖子上的吊墜問道。

“是爸爸給你的禮物，好看么？”

“好看！嚶嚶喜歡。”

直到有一天，突然天空中再次裂開了一道口子。

“又有族人被殺害了！”龍惜抬頭看着天幕，不由得嘆了口氣。

“爸爸，那是什麼？”龍嚶滿是好奇，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景象。

“是讓人討厭的東西！”龍惜憤怒的說著，捂住了龍嚶的眼睛：“小孩子別亂看。”

“哎呀，是什麼，讓嚶嚶看看嘛！”龍嚶竭力扒開龍惜的手指，露出水汪汪的大眼睛偷瞄。

緊跟着，一道黑影，從那裂口中墜落下來。

隱約間，還可以看見一個身材碩大無比的獨眼巨人，透過口子朝着龍墓世界來回查看着。

“不好，快躲起來！”龍惜嚇得魂不附體，連忙拉着龍嚶趴在了一副龍骨之下。

不多時，似乎那獨眼巨人並沒有任何發現，這才收回腦袋，裂縫也隨之消失。

“呼！”龍惜深出了口氣，發現自己全身已經被汗水打透，徹底脫力了。

“爸爸，那個獨眼的傢伙是什麼人啊？怎麼感覺好恐怖的樣子，好像……好像我見過……”龍嚶懼怕的全身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嚶嚶不怕，那是壞人！”龍惜吃力的起身，將龍嚶抱在懷中。

“那些扔下來的是什麼？”龍嚶緊緊摟着龍惜問道。

“是被那些獨眼壞人殺掉的人……”龍惜柔聲道。

“殺掉？為什麼要殺掉？因為他們也是壞人么？”龍嚶很是不解。

“不，因為他們跟我們一樣，長着龍角！”龍惜搖了搖頭。

龍嚶好奇的摸了摸額頭上的尖尖角，疑惑的眨着眼睛。

“可為什麼我們長着龍角，就要殺了我們呢？”

“因為我們是龍族！”龍惜沉吟了片刻，這才回道。

“龍族？龍族是什麼？好吃么？”龍嚶更不明白了。

“呃……不是吃的……”龍惜苦笑着道：“算了，雖然有些早，但還是讓你早點知道比較好！”

“畢竟，你也是龍族，應該了解龍族的過往和現在！”

說著，他抱着龍嚶，一瘸一拐的來到一片廢墟前。

將龍嚶放在地上，他在瓦礫之中摸索了半天，然後拽住一條鐵鏈，狠狠一拉！

“轟隆隆！”

伴隨着一陣轟鳴聲，塵土飛揚。

“咳咳咳，這是什麼啊？”龍嚶被嗆得眼淚直流。

“龍族的遺迹！”龍惜看着地面上出現的一個地道入口，有些失神的道。

當年他誤打誤撞，找到了這個遺迹，並看過其內的東西后，便再也無法淡定了。

龍族，曾經是何等的輝煌，而如今又是何等的蕭敗，差距如同雲泥。

或許……那種輝煌再也無法到來，只能隨着時間的長河，徹底湮滅在歷史當中。

順着樓梯走下去，兩人來到了一處大殿當中。

大殿的四周，盤着九條龍的雕像，而九龍的龍頭，都朝向中間的一顆水晶球。

九龍吐珠。

“這顆龍珠是龍族用來祭祀，記錄重大事情的寶物。”

龍惜走上前去，咬破指尖，將一滴鮮血滴在了龍珠之上。

霎時間，龍珠開始緩緩轉動，並迸發出耀眼的光芒。

“哇，好漂亮啊！”龍嚶興奮的直拍手。

緊跟着，一副恢宏的畫面，從龍珠之中透射而出，落在了對面的牆壁上。

畫面之中，是一塊高聳入雲，懸浮於天空之中的巨大大陸。

上面城池林立，氣勢不凡。

不時間，還有無數人縱身躍起，在雲中化為龍身，遨遊天下。

“哇，爸爸，這就是龍族嗎？好厲害啊，那咱們為什麼不能變成那個樣子呢？”龍嚶指着那天空中飛翔的巨龍，驚訝的問道。

“因為……我的龍角被毀掉了！”龍惜疼愛的說道：“不過你肯定會變成龍的，因為你的龍角還在啊！”

“對哦，嚶嚶的小角角沒有像爸爸那樣斷掉！”龍嚶摸着自己的尖尖角：“可爸爸的角角怎麼斷的？”

“那些獨眼的傢伙弄斷的！”龍惜回道。

“他們為什麼要弄斷小角角呢？多疼啊？”龍嚶打了個哆嗦。

“接着看你就知道了，雖然畫面有些慘烈，但你早晚都要知道的！”龍惜嘆氣連連。

緊跟着，牆壁上的畫面發生了改變。

原本平和的天空中，突然被一派肅殺之氣籠罩了起來。

緊跟着，天空中出現了一道裂痕，無數身穿黑色甲胄，身材魁梧，只有獨眼的巨人，手持各種兵刃，從裂縫中走出。

他們懸浮在半空，俯視龍城。

“龍族，你們的末日到了！”

“泰坦神族！”緊跟着，一個龍族的老者飛到空中，與那數萬獨眼巨人對峙着：“你們泰坦神族，與我龍族素來井水不犯河水，為什麼要來攻打龍族？”

“哼，互不侵犯？你還真是天真啊，在種族的層面上，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和平共處，這個世界，將由我們泰坦神族來統治，你們這些低等的爬蟲，沒有資格與我們平起平坐！”泰坦神族為首，一個身穿金色戰甲的大漢瓮聲瓮氣地道。

“好啊，既然如此，那就戰，我龍族還從未怕過誰！”龍族長老憤怒的抬手一揮：“龍族聽令，備戰！”

“吼！”龍城之下，數萬龍族集結，怒視着眼前的泰坦神族。

雙方體型相差極大，古龍一族即使最小的青年龍，體長也超過十丈，而最高的泰坦神族，身高不過五丈。

“長老，我們剛剛與修羅族經歷了生死大戰，如今族內傷者眾多，元氣大傷，這時候跟泰坦神族開戰，太過不利了！”緊跟着，一個龍族的勇士上前，擔心的說道。

“那也沒辦法，我們已經被敵人騎到頭上來了，吾等龍族，何懼一戰？”

“沒錯，戰！”

數萬龍族齊齊吶喊。

泰坦神族的隊伍被這聲音震得有些混亂，不過當身穿金甲的泰坦神族族長高高舉手時，隊伍瞬間安靜。

他那蒼老的臉上露出一抹殘忍的笑意，隨後手重重的向下一揮：“殺！”

隨着他的命令，泰坦神族猶如山崩海嘯一般，沖向古龍一族。

“殺！”龍族族長發出一聲憤怒的龍吟，瞬間身形化為巨龍，嘴裏瞬間噴出烈焰，攻向泰坦神族。

他身後的龍族也都吟叫着，使出各種不同的法術，烈焰、洪水、冰柱、雷霆……

漫天飛舞的法術，亂糟糟的砸中了泰坦神族。

無數的泰坦神族在法術中湮滅，或化成飛灰，或凍成冰雕……

可泰坦神族的戰士們卻彷彿沒看到一樣，依然執着的沖向龍族，即使有泰坦神族倒下，只要沒死，就會繼續努力的爬向前方。

龍族的法術只攻擊了一波，雙方的隊伍便撞到了一起，慘烈的廝殺隨即展開。

天空都被各種不同的法術覆蓋，到處充斥着殺戮的聲音。

大戰從清晨打到黑夜，又從黑夜打到清晨……

整整十天以後，這場上古決戰才結束。

高大的龍城，被徹底夷為平地，戰場上屍橫遍野，有龍族的，也有泰坦神族的。

雖然泰坦神族的屍體更多，但龍族卻一個能站起來的都沒有。

泰坦神族族長看着趴在地上的龍族族長：“你臨死前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龍族族長看着身前的死敵：“你也不用這麼高興，如果不是鑰匙丟了，你以為你能這麼輕鬆的打贏我們龍族。今天龍族雖然敗了，但你們早晚還是要被我們一族打敗，我相信這一天終究會到來的。”

“死鴨子嘴硬，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能說出這種話來。”泰坦神族族長不屑的看着他。

“你不相信是嗎？”

“我當然不信，你都要死了，還說這種鬼話，我怎麼可能信。”

龍族族長突然笑了：“知道我為什麼會趴在這裏嗎？”

對方疑惑的看着龍族族長，他也很奇怪，這十天的大戰不管多激烈，這條老龍始終沒離開過他腳下的這個位置，頂多是用各種法術對龍族進行支援。

“這裏是龍城守護大陣的一個陣基，只要我將這裏引爆，整個大陣就會徹底爆開，原本我還希望，不用走到這一步，沒想到……”

泰坦神族族長的眼神瞬間一凝，手上的泰坦神槍也立時對準了龍族族長：“你要幹什麼？”

“不幹什麼，就是想給你留個紀念。”趴在地上的龍族族長突然開始大聲的吟唱：“天地同生，萬古古龍，龍魂不滅，齊聚龍冢。”

隨着他的話音一落，已經被夷為平地的龍城，開始不斷的震動，地上死去的龍族屍體上，也開始散發出一陣陣的能量波動，他的身上也披上了一層琉璃色的光罩。

“該死！”泰坦神族的族長怒罵了一聲，手中的泰坦神槍立時發出一道電光，直射敖遠。

可那道粗如兒臂的閃電，打在他身前的光罩上，卻被光罩直接吸收，彷彿江河入海一般，完全沒有任何效果。

他知道，龍族族長這是要拚命了，可現在他的招數卻沒有任何作用，他只能將泰坦神槍用力的往地上一戳。

天空上立時烏雲匯聚，很快烏雲就覆蓋了方圓百里的地面。

雲層中閃電穿梭，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落下，只是在其中不斷的積蓄力量。

“泰坦神族聽令，都到我身後來。”他的聲音瞬間傳遍整個戰場。

正忙着搜集戰利品的泰坦神族，聽到族長的命令，趕緊向著他的方向飛奔。

隨着地面的震動越來越大，龍族族長突然說了一聲：“可惜。”

泰坦神族族長咬了咬牙，大聲唱誦道：“永恆的天父，請護佑泰坦。”

瞬間，一個透明的光罩從泰坦神槍上發出，以他的身體為界，極速向兩側延伸。

幸運的泰坦神族剛一越過，光罩就在身後閉合，倒霉的則直接被光罩切成兩瓣，身體掉落在地上。

不過還有更多的泰坦神族，被光罩留在了對面。

他們想要越過光罩，回到泰合身後，可光罩極高，根本就不是他們能從上面越過去的。

這些被剩下的泰坦神族人，只能用力敲打光罩，希望能打開一個缺口。

但是作為泰坦神族的第一戰力，又加上了泰坦神槍的加持，光罩的堅固根本就不是他們能打破的。

看到此情此景的龍族族長，突然哈哈大笑，笑聲里既有高興，也滿含哀傷。

突然地上爆出一陣閃光，一個琉璃色的光球，瞬間從地下升起。

眨眼間，光球就充斥了所有泰坦神族的視野。

不管是地上已經死去的龍族，還是剩下的泰坦神族，所有東西都在被光球覆蓋的瞬間，消失成無。

光罩這邊的泰坦神族，眼看着另一邊還活着的同族，嘶吼着，掙扎着，消失。

當光球接近光罩時，泰坦神族族長先是身體一緊，隨即握着泰坦神槍的手就開始顫抖。

只堅持了不到半個呼吸的時間，“噗！”的一口鮮血就直接噴在光罩上，他的身體瞬間佝僂了下來。

“咔……”

光罩上突然傳出一聲脆響，緊接着，細如蛛網的裂縫就爬滿了整個光罩。

所有的泰坦神族瞬間絕望。

光罩內外成了兩個世界，一邊是生，一邊是死。

還活着的泰坦神族，都用目光緊緊鎖定住光罩。

因為他們不知道，眼前這個恐怖的光球，還會不會繼續增強？

他們能不能繼續活下去？

光球存在了足足十幾個呼吸，這點時間對每個人來說，平時都不算什麼，但此時，卻比十幾個世紀都讓人難以忍受。

那是一種煎熬，等待着死刑最終宣判一般的煎熬。

直到他們突然再次聽見一聲脆響。

“咔……”

滿是裂縫的光罩竟然碎裂消失了。

泰坦神族們的呼吸，甚至都瞬間停止。

“完了。”

“這次徹底完了。”

這幾乎是所有泰坦神族的心聲。

他們中有人用力咬牙，有人乾脆閉上雙眼，甚至有的泰坦神族，已經下意識的抬起一隻手，擋在眼前。

可所有人卻什麼都感覺到。

還睜着眼睛的泰坦神族突然發現，光球猛地開始回縮。

只是眨眼之間，光球就已經消失不見。

地上只留下一個坑，一個極為巨大深不見底的坑。

坑的另一邊離他們極遠，普通的泰坦神族只能勉強看到一個影子。

他們所在的位置，彷彿站在懸崖之上。

“沒事了！”

“真的沒事了！”

“總算是過去了！”

還活着的泰坦神族異常興奮，沒想到竟然是有驚無險。

“泰合萬歲！”

“泰坦神族萬歲！”

……

“轟轟轟！”

整個大陸，瞬間崩塌。

而大陸的下方，空間直接被轟碎，出現了一個漆黑的旋窩。

崩碎的大陸不斷下墜，徹底沉入了旋窩當中，消失不見。

“哼，廢了好大的力氣，所有人，去將漏網的龍族都抓來，從進以後，龍族將會世代為奴，永世不可翻身！”

“哈哈哈哈哈！”

天空中，泰坦神族族長的狂笑聲，響徹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