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火藥
是的，這馬車下事先藏有火藥。
那火藥分量還不少，一旦引爆，足以將這輛馬車炸成無數碎片，足以炸死馬車裏的人。
也足以炸死他這個點燃火藥捻子的人。
丁山水無力癱坐在那車輪邊，靜靜等着火藥爆炸，神色複雜。
又是愧疚，又是解脫。
車裏，李楓靜靜注視着孫雨凝那雙充滿神經質的眼睛，並沒有接她的話。
對於現在的孫雨凝來說，自己的任何解釋都是掩飾，任何掩飾都是確有其事。
因此，李楓不想浪費那口舌。
搖了搖頭，顯得有些蕭索說道：“你想用火藥炸死我也就算了，何苦攤上自己的命呢？”
“還有丁老爺，他也不想活了？”
事實上當這馬車在院落門口停下之後，李楓便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火藥味。
這個世界是有火藥的。
不過火藥這種東西的製作向來由朝廷有關部門負責製作監管，並且通常只用于軍隊作戰之中，亦或者為皇室製作煙花所用，民間不許私自製作。
違者，殺無赦！
更別說李楓早就以天羅銅衛的身份命令一天羅鐵衛監視着孫家的一舉一動，又任何情況及時彙報。
因此李楓早就知道這馬車下藏有火藥。
甚至他還知道，孫雨凝這火藥從何而來。
所以，跟吳英雄，跟蘇城那些恨不得用口水淹死他的小百姓一樣。
孫雨凝也已然成為某個人手中一枚用來對付自己。
能將他炸死固然可喜可賀，炸不死也無所謂，就當噁心噁心他，讓他火冒三丈也是好的。
李楓雖然看起來很平靜，但是其實就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已經炸毛了。
孫雨凝聞言，呼吸直接停滯，面色變得無比獃滯。
馬車外，癱坐在那裏的丁山水聞言整個人也懵了下。
他趕緊趴到馬車低下查看。
發現那之前被引燃的火藥捻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已經滅了。
不僅是火藥捻子滅了，甚至馬車下安置的那火藥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已經不見了。
然後，他再次癱坐在地上，重重鬆了口氣，表情複雜了起來。
“表姐，這樣的你，真的很醜，比之前我第一次見到你時還丑。”李楓搖了搖頭，掀開車簾下了馬車。
孫雨凝身體猛地一僵，隨即眼神不受控制流淌了下來。
然後，她哭了。
就像是要將所有的委屈都發泄出來一般，捂臉無聲痛哭。
下了馬車的李楓面無表情的看着丁山水，說道：“她單純或者說傻，你丁山水也傻？”
丁山水抬頭看了李楓一眼，苦笑搖頭：“凝兒她太苦了，與其被這樣活活折磨死，不如現在就去死。”
“你也想死？”
“凝兒死了，我也就無牽挂了，死了便死了。”丁山水聲音蕭索，“可惜還是被你識破了。”
李楓點了點頭，冷冷問：“我可有對不起你們孫家？”
丁三水沉默了會兒，最終搖了搖頭。
李楓悶悶道：“凝兒的病是我治好的，她母親的聲譽是我幫她挽回的，她爺爺那天晚上早就該死了，是我讓他多活了幾日，但是現在她卻是視我為殺父仇人……她憑什麼？”
“你丁山水也不知道吃了多少我做的好菜，那天晚上我也算救了你的命，現在你丁山水卻想炸死我？”
“退一萬步說，我好歹也是名譽天下的大才子，是諸葛院長的入室弟子，是無雙公子的師弟，卻是被你們孫家那老不死的處處排擠刁難羞辱，被孫文甲屢次當作一枚棋子利用，甚至差點一刀子被捅死反而還被反咬一口。”
“這換做其他有我此等背景的膏粱子弟，你們孫家怕早就被移為平地，那老不死的跟孫文甲怕是要被當眾鞭屍吧？”
“我看在凝兒的份上，不跟你們一般見識，你們還得寸進尺了是吧”
李楓表情認真的打量着丁山水：“你們孫家上下難不成都是披着人皮的白眼狼？”
“還是說，本公子一再忍耐讓你們誤以為本公子是很好欺負？”
“今日，本公子就讓你丁老爺知道，本公子真的很不好欺負。”
說著，李楓的腳已然抬了起來，猛地踹向丁山水那張臉。
丁山水傷勢依舊嚴重，加上修為嚴重受損，那裏躲得過李楓那一腳？
李楓那腳重重踹在丁山水的嘴角處，直接將他那嘴角踹裂，也踹掉了兩枚牙齒，血流不止。
猝不及防挨了李楓這一腳，丁山水低呼一聲，愣愣的看着李楓，眸子微微有些動容。
不是因為李楓陡然間對他出手，而是這一腳所蘊含的氣息。
三品武者！
那個在他看來已經太老了，而且一點天賦都沒有，壓根就不可能成為武者的人，現在竟然已經跨過三品武者這道也不知道有多少武者跨不過去的門檻了？
李楓顯得很生氣，一腳接着一腳往丁山水身上踹，發出沉悶的悶響。
“砰！砰！砰……”
丁三水蜷縮着身體，嘴角不斷流淌出鮮血。
他默默承受，一聲不吭。
孫雨凝聽到外頭動靜，趕緊拖着那已然疲憊不堪的身子下車。
當看到李楓正一臉狠厲的毆打丁山水，看那架勢似乎要將他活活打死，驚呼道：“你……別打了……別打了……”
李楓當作沒聽到，繼續踹。
孫雨凝小手摟抱住李楓的手臂，哭着哀求道：“別打了……你會把他給打死的，李楓……”
李楓面色陰沉，置若罔聞。
他那手臂微微一用力，孫雨凝那皮包骨的身軀狼狽倒地。
李楓沒多看孫雨凝一眼，又狠狠踩了丁山水兩腳。
孫雨凝獃滯的看着李楓，那雙空洞的眼睛裏佈滿了哀傷痛苦以及不可思議，隨即這些情緒盡數轉化成仇恨。
他竟然將自己推倒在地上？
他怎麼可以這樣子對自己？
他真的好狠！
李楓手伸了過來，一把掐住丁山水的脖子，將其舉了起來。
丁山水那張微微扭曲的老臉迅速變紫，他雙腿在空中微微晃蕩着，就像是吊在樹頭上的屍體似的。
但是他雙老眼裏卻是沒有任何忌憚，反而有着一絲解脫。
他注視着李楓那雙眼睛，心想趕緊掐斷我的脖子啊。
掐斷我的脖子后，你李楓不管願不願意，你都得照顧好凝兒的後半輩子。
孫雨凝以為李楓這是要活活掐死丁山水，眼神驚恐至極，發出虛弱的哀求聲，“不……不要，求你了，李楓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