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趙驕澤
“師兄,這位就是沈羲。”
紀歸荑對眼前不怒自威的掌門介紹道。
沈羲上前一步,向他行禮:“徒兒沈羲,拜見師傅。”
趙俞深一聲不吭,皺着眉頭,眯着眼,仔細打量這個所謂的大徒弟。
沈羲低着頭,也能感覺到掌門沉沉的氣壓。
就在他準備開口詢問的時候,紀歸荑猛地踹了趙俞深一腳。
然後揪着他的耳朵,扯着嗓子吼道:“趙老頭,你又在那裏裝什麼裝,這個可不是食堂里的小夥子,這個是你大徒弟,你還不快點讓他起來。”
沈羲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失笑。他第一次遇到三師叔的時候,以為她是位安靜嫻雅的淑女,沒想到卻是個脾氣暴躁卻很可敬的師娘。
只見紀歸荑鬆開了手,轉身對他解釋道:“小羲,你師傅眼神不好,你不要管他。你別行禮了,快起來吧。”
額……那行吧,看樣子,他再不起來,便宜師傅的耳朵就別想要了。
沈羲站起來,很安分走到一旁,靜靜地注視着紀歸荑和趙俞深。
如果他父母還健在的話,是不是也像他們一樣呢?
沈羲第一次回憶起了他的父母,不過很快他的思緒又回到這裏。
因為,有人從他身後偷襲他。
沈羲目光一凝,攥住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然後用力一拽。
“啪嗒——”
突然的響動,讓打鬧的紀歸荑和趙俞深不約而同地看向摔在地上的人。
“這是……”趙俞深瞪大眼睛,“誰啊?”
深度近視的他,說話還喜歡大喘氣。
紀歸荑被氣笑了,她又踹趙俞深一腳,然後走到偷襲的人的身旁,她冷哼一聲,說道:“我倒要看看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地上的人臉朝下,整個身體和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也不知沈羲怎麼摔得,愣是讓他半天也起不了身。
紀歸荑踢了踢他的腳:“喂,你是何人?知道這是哪兒嗎?知道我是誰嗎?”
地上的人掙扎了一下,然後有氣無力的回答:“娘唉,你是我娘啊。”
真摯的回答沒有換來紀歸荑的同情,她冷嘲熱諷:“別啊,輸了就叫娘,你的骨氣呢?把臉扭過來,讓我看看你是哪個峰的弟子。”
趙驕澤表示很無辜,他聽峰里的弟子們說,他娘去接他爹的大弟子了。
他很驚訝,因為他爹的大弟子派里的人從來都沒有見過。
於是,他準備守株待兔,看看那個所謂的大師兄究竟是何種模樣。
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樣子他沒瞧見,反而被人過肩摔了。
紀歸荑見趙驕澤遲遲不動,便一把扯過他的肩膀,他還沒來得及睜眼,就聽到一聲怒吼。
“趙驕澤,你這個時候不在葬雲峰練劍,跑到這裏來做什麼?”
面對親娘的質問,趙驕澤絲毫不慌,他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笑得一臉欠揍。
他不理會紀歸荑,反而目光炯炯地注視着沈羲,友善地問候:“大師兄好,我是趙驕澤,大長老的二徒弟。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
沈羲回之一笑:“師弟好。”
趙驕澤眉飛色舞,他上前拍了拍沈羲的肩膀說:“大師兄,等你出來了,我帶你熟悉熟悉這裏。你有什麼需要,儘管向我爹說就行。”
說完,趙驕澤興高采烈地跑出去,不顧身後紀歸荑的吼聲。
“小羲,這個也不要在意,趙驕澤隨他爹,皮得很。你會不會不太習慣啊?”紀歸荑吼完,立馬回頭,不好意思地看向沈羲。
沈羲搖搖頭,回答道:“不要緊。師弟很活潑很熱情,看起來也很親切,我不會不習慣。”
紀歸荑欣慰地點點頭,她現在越來越喜歡這個師侄了,她眼珠一轉,要不,認個乾兒子?
嗯,可以計劃計劃。紀歸荑滿臉痴笑,一心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沈羲,你跟我來。”趙俞深偷偷瞥了一眼紀歸荑,見她沒有注意這邊,立馬帶着沈羲走出洞府。
“沈羲啊,等下我們先去傳功殿領你的劍譜,然後再去功勛殿取個身份牌。”
趙俞深嫌沈羲走得太慢,拽着他的衣領,御劍飛下青雲峰。
沈羲發誓,他這輩子都沒那麼無語過,趙俞深像拎小雞崽般的拎着他,又由於趙俞深深度近視,他有幾次險些撞上大樹。
當趙俞深停下來的時候,沈羲一個閃身脫離了他的魔爪。
趙俞深似乎也意識到他的問題,一張黑臉通紅,他撓撓頭,不太自然地說:“那個,我是你師傅,你有什麼事直接跟我說,雖然我之前還從來都沒有見過你,但你是我徒弟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你記住了嗎?”
沈羲後退三步,朝趙俞深一拜,他朗聲說:“承蒙厚愛,沈羲不勝感激,往後,還望師傅多多指教。”
趙俞深滿意地看了一眼他:“事不宜遲,我們快去傳功殿吧。”
沒過多久,沈羲就看到了傳功殿。
傳功殿是所有弟子領劍譜的地方。
由於派中的弟子實在太多了,將功法劍譜之類的統一存放起來,不容易出現缺失的情況。
傳功殿一共有三層,第一層裝的是外門弟子的功法,據統計,外門弟子的功法總共有九十九種,一種就有一百冊。
第二層裝的是內門弟子的功法,內門弟子的功法相對來說少之又少。
內門弟子大約有兩千人,功法只有三十種,一種有二十冊。
第三層裝的是親傳弟子的功法,算上他,親傳弟子剛好有三十人。
不過,和外門弟子,內門弟子相比,親傳弟子的功法和劍譜還是很多的,據不可靠消息,親傳弟子的功法大約有一百多種,劍譜大約有五十多種。
可想而知,傳功殿的面積是多大啊。
沈羲和趙俞深走進傳功殿,傳功殿裏的人不是很多,看到掌門帶了一個陌生的人進去后,不約而同地噤了聲。
“這是誰啊?難不成是大師兄?”
“誰家大師兄穿得那麼土氣啊!會不會是哪個峰的雜役?”
“但他的氣質不像啊,雜役不太可能吧。”
待兩人上了三樓,殿中的弟子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這是傳功殿三樓,平時你想要什麼劍譜功法,都可以上來拿。”趙俞深看向沈羲,方才議論聲不大,他卻聽得清清楚楚。
面前的少年一臉淡然地點頭,也不知道他聽到沒有。
沈羲當然聽到了,不過,嘴長在他們身上,他們想怎麼說就怎麼說,他也管不了,而且,他又不在意這些,聽到和沒聽到又有什麼區別。
“劉長老,你能不能幫我找一下我大弟子的劍譜?”趙俞深對着正在忙碌的傳功長老問道。
“這位弟子是何修為啊?”
劉梓旭一邊翻箱倒櫃,一邊問。
趙俞深轉過頭,拍了拍腦袋,一臉尬笑地對沈羲說:“徒兒啊,為師知道得不多,你去跟劉長老說吧,你喜歡什麼劍譜也跟他說。”
沈羲被趙俞深推到傳功長老劉梓旭面前。
“劉長老好……”沈羲話未說完,就被劉梓旭打斷。
“掌門弟子的功法收集在第一個柜子裏面,大弟子的話,你去看看最上面的抽屜里有沒有。藏經閣有專門為不同級別的修者整理的文獻,到時候你根據需要選擇。”
劉梓旭飛快地說完后,立馬躺了下去,沈羲一臉疑惑地看向趙俞深,似乎在詢問發生了什麼。
趙俞深連忙上前,扶起劉梓旭,他對着沈羲喊道:“徒兒徒兒快搬張椅子過來,劉長老又扭住腰了。”
沈羲在不遠處的鐵架子旁,發現了一個石椅,他意念微動,石椅便“咻”的一聲,撞到了他們身旁的木桌上。
發出的巨響讓趙俞深和劉梓旭嚇了一跳,眼前這一幕讓他們目瞪口呆。
碩大的石椅撞碎了擺放書籍的木桌,一地白紙和漫天飛舞的木屑相得益彰。
因為慣性的作用,石椅碰倒劉梓旭整理了三天的藏經閣文獻。
“沈羲!!!”
整座傳功殿因為三樓的吼聲都震動了起來。
一樓和二樓的弟子們都很好奇地望向三樓。
原來剛剛的那個弟子就是掌門的大徒弟,他們從未見過的大師兄,沈羲啊。
拜別劉長老后,沈羲兩手空空地下了樓。
方才劉長老暴走,趙俞深攔都攔不住,無奈之下他只能敲暈劉長老,拖着被誤傷的趙俞深離開了。
他瞥了一眼震驚的弟子們,徑直走出傳功殿。
“師兄!”一出門就聽到趙驕澤激動地喊聲。
“這是?”他指着暈過去的趙俞深,疑惑地問。
沈羲示意趙驕澤扶住他爹。
“劉長老的靈力突然失控,師傅為了保護我,硬生生地抗住失控的靈力,然後就暈了過去。”
沈羲臉不紅心不跳地編了個借口。
“這樣啊,劉長老的靈力為什麼會突然失控呢?哎呀不管了不管了,反正諶師弟的靈力也經常失控,可能他們修為高的都會有這種情況吧。”
趙驕澤接過他爹,隨手將他塞進了一個小型飛船里。
“好了,我們不管他們了,我現在帶你去山下三淵城的醉仙樓里好好地吃一頓。”趙驕澤看向沈羲,他眼中閃爍餓狼撲食的光,讓沈羲不忍直視。
“嗯,好。”
兩人在那裏談笑,全然不顧飛船里的趙俞深。
醒來的趙俞深看着黑漆漆的四周,仰天長嘆:“好歹給我留個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