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第30章 帝將軍的過去
楚華予和白無塵轉過身去,說話的人是位中年男子,他的五官與帝駟安有幾分相似,兩鬢有些斑白,夾雜着縷縷白髮的青絲隨意披散在肩膀上,深陷的雙頰上長滿了鬍鬚,臉上滿是惆悵和滄桑,他身上穿着的青衫已經有些發黃髮皺,卻也非常乾淨,同獄中其他囚徒相比實在是大不相同。
看來此人身份定不一般,不僅有結界護體,而且衣着乾淨,身上沒有一處傷口,看樣子,是在這扶桑大獄中無人敢欺。
白無塵點了點頭,又仔細看了看眼前這位老先生,思索片刻,問道:“閣下認識我?”
那男子輕聲說道:“認識,我是你的姨夫,亡妻與令慈是同胞姐妹……亡妻姓白,名鹿。”
白無塵與楚華予想起今日帝駟安所說:令慈與家母乃同胞姐妹,都姓白。
難道帝駟安說的是真的?可為何他一無所知……是了,他怎麼會知道,是無人可以向他說這些罷了。
白無塵又問道:“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鄙人,姓帝,名哲……”那位中年男子緩緩說道,語氣聽不出一絲情緒。
白無塵久久不言,眉頭緊皺。
他的母親……他的母親姓白,名楓,他從未見過他的母親,母親在他出生時便因難產不幸去世了,他的父親空桑法師便將白無塵當做害死愛妻的罪魁禍首……
自白無塵記事起,他的父親從未給過他好臉色,甚至將他遺棄在鹿城的虛旻大街,若不是白無塵的叔父周懷玉帶人在鹿城四處尋他,他可能早就餓死了吧……後來,他便被周懷玉帶到了梵音殿,從那以後他便一直在梵音殿生活,梵音殿便成了他的家。白無塵每日跟隨周懷玉習劍,修鍊心法,雖說是寄人籬下,但周懷玉和莫愁夫人對他真的很好很好,甚至將他當做親生兒子看待,周期昀也很喜歡白無塵,將他當做同胞兄長看待。
在白無塵很小很小的時候,他就很羨慕周期昀和楚華予,他也希望家庭和睦,他也渴望有人能給予他溫暖,可惜一切都是無法實現的夢……後來,他的性子變得又冷又淡,喜歡獨處,習慣獨自舔舐傷口,很難與人親近,也很難與人建立起親密的關係……
白無塵本以為自己不會再聽到關於生母的一切,可現在自己突然多出一位姨夫和表哥來,這對白無塵來說實在是無法接受……
見白無塵久久不言不語,帝哲有些尷尬地不知所措,楚華予便輕聲問道:“那您是……帝駟安將軍的父親嗎?”
“是……”帝哲看着楚華予點了點頭,臉上終於露出了笑來,問道:“不知這位姑娘如何稱呼?”
“我叫楚禾,是梵音殿弟子。”楚華予笑道。
楚華予和白無塵有些驚訝,以前從未聽說過帝駟安生父之事,現下終於知道了,可他現下卻被關在扶桑大獄之中。
可為何這帝哲也在這裏,他犯了什麼錯?
“我對不起阿駟……”帝哲輕聲說道。
阿駟?阿駟應該就是帝駟安罷!
“先生為何要這般說?”楚禾問道。
帝哲輕輕搖了搖頭:“那是……二十四年前……”
……
二十四年前,扶桑國未亡。
“阿母……”十二歲的帝駟安趴在棺木上哭得撕心裂肺,而這棺木中躺着的便是他的母親,而他的母親,靈魂已飛往聖潔的天堂……
“吵死了!”此時一位衣着華貴的貴族女人走進靈堂,一臉的不耐煩。
那女人名叫瞿佳琪,是扶桑國主獨女,傾心於扶桑國曾經的護國將軍——帝哲,帝哲曾經也是一襲軍裝,勃然英姿,瀟洒非常。無數扶桑的貴族之女都非他不嫁,可是帝哲獨獨傾心於白鹿,後來,他與白鹿琴瑟和鳴喜結連理,終有一日,白鹿誕下一子,名為帝駟安,是希望他此後忠誠平安。
帝駟安與父親母親生活在一起,幸福非常。
可後來,帝哲無意間救一女子於虎口,誰知那女子正是扶桑國獨女瞿佳琪,瞿佳琪對帝哲一見傾心,非要以身相許,帝哲不肯,那瞿佳琪便懇求扶桑國主將她嫁於帝哲,君命有所不受,帝哲又是愚忠之人,便答應了迎娶瞿佳琪。
白鹿是個寬仁的女子,她不願帝哲為難,便也沒多說什麼。
按照扶桑國的規矩,帝哲已有白鹿做為正妻,那瞿佳琪只能做妾。
可堂堂皇女怎能可滿足於做妾,瞿佳琪便心生歹計,先是每日與白夫人姐妹相稱,每日都送去一些茶水點心,對帝駟安也非常疼愛,可實際上並非如此。其實,是那些每日瞿佳琪送來的茶水點心裏混入了極少量的斷腸草,這斷腸草極其損身,又極難被發現,若長期服用,最終只會死於身體虛寒。
好景不長,半年後,白夫人的身體愈發虛弱,白夫人彌留之際想見帝哲,可瞿佳琪卻使計將帝哲困在自己房中,還吩咐下人去刺激白鹿,最終,白夫人含恨而死。
主母已經亡故,瞿佳琪最終得以如願以償,按照扶桑的規矩,她順其自然地成了這帝將軍府的女主人……
白夫人撒手人寰。
瞿佳琪終於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用力甩了帝駟安一耳光,帝駟安沒能受的住,被這一巴掌打得癱坐在地上。
瞿佳琪怒道:“哭哭哭,就知道哭,和你那病秧子的娘一副德性!”
帝駟安被這耳光打得癱坐在地,耳朵嗡嗡直響,又聽到瞿佳琪辱罵自己的生母,便不在哭泣,起身護住棺木,死死地瞪着那貴族女人,他從一開始就不喜歡瞿佳琪,果然,狐狸露了尾巴,瞿佳琪的詭計無意間被帝駟安聽到,可一切為時已晚……
瞿佳琪被這目光盯得發怵,便上前提起裙擺,伸腳朝着帝駟安用力一踹,怒道:“好你個小兔崽子,敢瞪我!你別忘了,我可是國主之女!就連你阿父對我都要敬上三分!”
“我呸!去nm的!”帝駟安起身朝瞿佳琪啐了一口唾沫,還是死死瞪着她。
瞿佳琪冷笑一聲:“以後啊……這裏的女主人是我,你還得尊我一聲母親。”
“你才不是我母親!”帝駟安怒道:“你這個惡毒女人,是你害死了我母親!滾出我家你!”
瞿佳琪盛怒,上前一把拽住帝駟安的胳膊,帝駟安用力甩開,又如同小獸一般撲咬過去,狠狠咬住瞿佳琪的胳膊,似是要生生咬下一塊肉來。
“啊啊啊啊啊!”瞿佳琪疼得尖叫,叫來幾位下人拚命扒着帝駟安的腦袋,卻無濟於事,帝駟安咬得越發狠戾。
此時帝哲踏進靈堂,他還沉浸在愛妻離去的痛苦中,卻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此時,帝駟安死死咬住瞿佳琪的手臂不放,而瞿佳琪疼得流淚。
在他心中,瞿佳琪一直是溫柔可人的女子,他以為是帝駟安無風起浪,自是沒給帝駟安辯解的機會,怒道:“阿駟!不許這般無理取鬧!”
聽到父親的聲音,帝駟安終於鬆了口,瞿佳琪得以掙脫,但還是一腳踹在帝駟安臉上,生生踹掉了帝駟安的幾顆門牙。
“啐!”帝駟安忍痛緩緩起身,朝着瞿佳琪吐了一口血水,還是死死瞪着她。
瞿佳琪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臂,終於發了瘋。
“來人吶!快來人吶!快把這小畜生扔出去,永遠也不要讓這小畜生踏進將軍府辦步!”瞿佳琪瘋魔道。
“謹遵皇女之命!”那幾位下人喊道。
瞿佳琪身為皇女,又是這帝家將軍府未來的女主子,這些下人們便都不敢忤逆她,紛紛走上前去按住帝駟安的四肢又將他抬起,帝駟安不斷掙扎,可他畢竟還是個十二歲的孩子,怎可你掙扎得動?
“阿父,救我!”帝駟安哭喊道。
帝哲正要上前,那瞿佳琪便怒道:“你敢攔我?”
“佳琪,你……你這是要做什麼!”見瞿佳琪凶相畢露,帝哲驚了,這瞿佳琪為何是這般樣子?這般囂張跋扈,這般恣凶稔惡……
“我沒將他碎屍萬段,已是仁至義盡了,你現下若是攔我,我這就去告訴父王,讓他撤你將軍之職!”瞿佳琪沒了往日在帝哲面前的知書達禮,咬牙切齒道。
“那便都依你……”帝哲輕聲說道。
帝哲是個愚忠之人,竟也沒去阻止……
是的,在兒子和權利面前,他選擇了後者。
當真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帝駟安的心徹底涼透了,他不再掙扎,任憑被幾位下人抬出府中。
那些下人將他狠狠地丟了出去,帝駟安被扔在地上,摔得眼冒金星,頭破血流,趴在地上渾身酸痛,久久不能起身,他握緊拳頭,在心底里暗暗發誓,此後,他與帝哲再無父子關係……
“他再也不認我這個阿父了,是我對不起阿駟……”帝哲對着楚華予和白無塵說道,眼中滿是痛苦。
原來如此,難怪帝哲在這大獄當中,不過帝駟安也沒有如此決絕,否則,帝哲身上也不會有護體結界。
白無塵也狠狠瞪了帝哲一眼,撂下一句:“為父不慈,為夫不忠!”便轉身離開了。
楚華予見狀,便朝着帝哲鞠躬請辭,轉身去追白無塵了,留下帝哲一人在原地,一時動彈不得……
“進去吧你!”只看有一位扶桑士兵將一人推進扶桑大獄,那人,是赫連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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