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爺是那種不守信的人?
深秋時節的風說不上和煦,但陽光倒是明媚。
南姝拿着那本百草書,愜意地坐靠在花園涼亭的石凳上,感覺愜意得很。
見她坐在這裏都看了一早上了還看得有滋有味的,青芝終於忍不住問一句:
「福晉,這書有這麼好看嗎?奴婢瞧着您這幾天手裏就沒放下過這些書呢。」
「好看啊。」南姝頭也不抬地應道。
這些書放到現代,那可屬於是失傳秘訣級別的,她當然得趁着有時間將這些書讀透了。
畢竟,這些東西可是帶不回現代的。
「再好看,你眼裏也不能只有這些書籍吧。」
這道聲音是自涼亭外傳來的。
南姝抬頭看去,就看見胤禟站在陽光下看她。
「奴婢給主子爺請安。」青芝連忙福身行禮。
「免了。」
胤禟走上涼亭,對青芝揮揮手,示意她退下。
涼亭只剩兩人,胤禟走過去在南姝旁邊坐下。
「本來昨日想早些回來陪你的,後來因公務出了一趟城,今早才回來。」
他一坐下就主動交代和解釋他昨日為何未歸。
南姝知道他一夜未歸,但卻沒想到他還鄭重其事地跟自己說這事。
「爺你政務繁忙,自然是正事要緊,無需特意來陪我的。」她盡量露出一個溫柔體貼的笑容。
是嗎?
也不知道是誰大早上的還勾着不讓人走。
胤禟彎了彎唇,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書上,「你就在這兒看了一早上的書?」
「嗯。」南姝眉眼微彎,露出了真摯的笑意。
看來她是真的很喜歡這些書籍。
胤禟忍不住接過來好奇地看了一下,發現裏面圖文並茂地都是記載着一些花草色彩,氣味,作用,生長環境的。
南姝看着他低頭看書的面容,不經意瞥見他眼底一片烏雲,很明顯就是一夜沒休息好的狀態。
她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陽,此刻還未到晌午時分。
她忍不住道:「你今早才回府,怎麼不多休息一會兒?」
聞言,胤禟怔了一下,一抬頭,就鋪捉到了她眼底來不及收起的一抹關懷。
幾乎是一瞬間,他原本帶着一兩分鐘倦意的眼眸瞬間亮了起來,唇角也不自覺地輕揚:
「我下午還要出去,有事與你說,便先過來你這兒了。」
他說著就放下了手中的書。
南姝抬眸看着他,「何事?」
「後日是四哥的生辰,他宴請一眾兄弟到他府上小聚。」胤禟笑看着她,「要帶福晉的,所以你要與我一起去。」
四阿哥生日?
美眸流轉間,南姝古怪地看着他,「你確定帶我一起去?」
胤禟聽着她這語調怪怪的,不由瞧着她,「當然了,這有什麼不妥嗎?」
「誰知道某些人會不會嫌棄我丟人呢。」
想起上次去太子妃生辰宴的時候他的態度,南姝輕哼道,「畢竟上次太子妃生辰宴的時候,我可沒少被嫌棄。」
「……」胤禟的俊臉頓時青紅一陣。
她這是在跟自己算舊賬?
腦中回想起當時自己對她嫌棄又冷漠的態度,胤禟心中是又後悔又愧疚。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望着她的眼神誠懇又認真:「對不起,以前都是我不好,讓你受了不少委屈,你放心,從今往後,這一輩子,我都會好好待你,愛惜你的。」
他輕輕握緊了她的手,言語間帶着堅定而鄭重的承諾。
聽見這話,南姝心間一跳,她只是嘴上抱怨兩句而已,沒想過要他道歉,更沒想要他跟自己許諾什麼以後,一輩子的事情。
一輩子?
他們之間哪裏會有以後,又何談一輩子?
她或許要不了多久就會離開這裏了。
南姝感覺心頭沉悶,對上他灼熱的目光,就更是有些不敢直視了。
四下沉靜了下來,氣氛好像有些變了味,南姝藉著去拿書的動作抽回了自己的手,再抬頭看向胤禟的時候臉上已揚起了一抹輕鬆的笑容:
「我就是隨口說說而已,其實我也沒覺得受了什麼委屈,爺不用放在心上的。」
她故意繞開,不回應他後面說的承諾。
在胤禟要開口說什麼的時候,她又立馬搶先開口扯開話題,「那到時是午宴還是晚宴?」
胤禟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說了句:「晚宴。」
「好。我知道了。」她含笑道。
胤禟琢磨着她的神色,見她像是真的沒有在在意之前的事情,他的眉頭這才舒展了開來。
想起四阿哥胤禛就是以後登上帝位的人,南姝看了一眼身邊意氣風發的男人,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爺……」她忽然開口。
「嗯?」胤禟看着她神情複雜又欲言又止的樣子,柔聲問:「怎麼了?」
「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她看着他。
見她一副凝重又故意裝得雲淡風輕的樣子,胤禟輕笑着摸了摸她的臉,「問吧。」
「你……」南姝斟酌着問道:「你是不是不喜歡四爺,不喜歡跟他來往啊?」
胤禟怔了一下,沒想到她問的是這樣的問題。
他臉上的神色難得正色了起來,有些訝異地看着她,「你為何這麼問?」
她又是如何知道自己不喜與四哥來往的?
見他目色帶着探究,南姝心頭一緊,意識到自己好像問了不該問的,她忙道:「這不是剛好提到四爺嘛,我就隨口問問,你若是不想說……就,就當我沒問過就好,我……」
「沒什麼不能與你說的。」胤禟打斷她的話,對她溫和一笑。
他只是有些意外她會對這些事情感興趣而已。
若換作從前,他是絕對不會跟她說這種層面上的事情的,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願意甚至是樂意與她分享自己的一切。
他可以是毫無保留地傾訴,儘管她未必能聽得懂或者能理解。
「四哥……其實是個城府極深之人,他太複雜了,我不想與之深交。」
南姝一愣,心道:能從一眾出色的皇子中脫穎而出登上頂位,他豈能是心思不縝之人?
「而且他如今在為太子辦事,我不想與太子走太近,所以就更不想與四哥有過多的來往了。」胤禟又道。
就連這次四哥的生辰宴其實都是太子的意思。
說是想增進一下兄弟間的感情,其實,無非就是想趁機拉攏人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