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序章)
若說瓦里德大陸上最強盛的國家,必然當屬希斯艾爾。然而,強盛的希斯艾爾,仍有偏僻落後之地。
希斯艾爾西境的一個窮苦小鎮,與繁華的希斯艾爾皇城完全是兩個世界。這裏人煙稀少,土地貧瘠,養活不了多少人。
離開此地的路更是崎嶇,西有險峰,東有闊海,因此與外界交流甚少,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這個地方。
若是有志氣高遠的年輕人,便不願餘生白耗於此,想盡辦法出去。不過皇城那裏倒是沒有徹底拋棄這個地方,每三年便會派人來進行選拔那些具有潛力的孩子,其中選的最多的便是那些體內具有術力的孩子。
所謂術,是指在具有術力的基礎上,通過特殊釋放方式所變幻而形成的。術力並非人人都有,術力的來源一般只有兩種方式,一種是血脈相傳,另一種則是天賜。
在傳說中,太古時代,一顆巨大的隕石碰撞地球,然而隕石不知所蹤。這次隕石事件后,大陸的一些人偶然間獲得了超自然的力量,於是這類人便被稱為術士。
傳聞當初有一個及其強大的術士,在一個夜晚,釋放出鋪天蓋地的火焰,那火焰形如巨龍,直接將一個小國家的皇城毀滅殆盡。據當時倖存下來的人說道,他們當時只看見一條全是火焰的龍,以恐怖的速度吞噬了整個皇城。
術士強大的力量令當時的各個國王也為之瘋狂,他們想盡辦法獲得術力,並代代血脈相傳。而最強大的希斯艾爾,其皇族也是古老術法的傳承者,他們擁有太古的血脈,而這份血脈,賜予歷代艾爾王無上的力量。
西亞爾則與這些皇室什麼的八竿子打不到一撇,他只是這個小鎮的一個孤兒。從西亞爾記事起,便沒見過他的父親,過了幾年,待到西亞爾十二歲時,他的母親也去世了。
西亞爾的母親是一個極其漂亮的東方女人,剛來這個小鎮時,鎮上的男人都被她那如繁櫻般的面容所震撼到,因為在這種地方見此人間極品當真是罕見。
不過縱然有些浪子有歪心思,但看見她身旁的護衛時,便望而卻步了。西亞爾小時候卻很少得到母愛,在他的記憶里,她母親很少來關懷他,甚至還不及傭人來的親切。
並且她常年患病,心情一直很抑鬱,坐在窗旁經常就是一動不動就是一個下午,簡直就像一個大布娃娃。不過這種時候她的神情,卻似在等待某個人。
母親從來沒有告訴過西亞爾的父親是誰,也從未提及他的父親,他只有西亞爾這個名,卻沒有姓。西亞爾生病也是自己去找附近的小醫館,母親從來不會來關心他的病情。
西亞爾長得隨母親,不同於傳統西方人的稜角分明,他的臉相較多了些柔和,面容也有東方柔美的特點,總而言之,這些特點讓他看起來像個小女孩。可是鎮上的孩子都把他當異類,經常有機會就給這個長着一張秀氣臉的外來人使辮子。
西亞爾記得最清楚的一次,是一個鎮上的小霸王帶着幾個人圍住他,那個小霸王名字叫米穆恩·納爾遜,他的父親是這個窮鄉僻壤之處的一個行政長官,因此孩子們都畏懼他,擁戴他。
“喂,西亞爾,你好像沒有爸爸吧。”比他高一個頭的米穆恩帶着戲謔地語氣說道。
“嗯。”西亞爾聽后沒有生氣,輕聲地應了一下。
“真是噁心呢,連父親都沒有的孩子,那你是怎麼來的,石頭裏蹦出來的?”米穆恩嘲笑到,身邊的幾人也開始鬨笑起來。
“我不知道,讓我走。”西亞爾輕聲說道,但並沒有害怕的意思。
“走?”米穆恩囂張地抓住他柔軟的頭髮:“你個野種也敢這麼跟我說話?平時在學校里,你倒是挺會裝乖巧,騙得莉莉老師喜歡,不過我可不會被你這種挫劣的演技給騙。你媽媽就是賤人,不知道跟哪個野人睡了一覺,生出你這麼個野種,你就.......”
“就”字剛落,米穆恩便被西亞爾撲倒在地。然而西亞爾的神情仍舊平靜,他盯着米穆恩,像是盯着一個死人一樣。
西亞爾揮動拳頭,一拳一拳準確無誤地砸在他的臉上,同時平靜地說道:“罵我可以,罵我媽媽不行。”
米穆恩鬼哭狼嚎起來,不斷掙扎捶打着西亞爾,但西亞爾像是黏在了他身上,任他怎麼搖晃都不脫落,後面甚至直接對着他的眼睛開始輸出。
米穆恩慌了起來,眼前這個比他矮一個頭的小屁孩,居然這麼難纏,他大喊:“西亞爾瘋了!趕緊把他弄開!趕緊弄開!他要搞瞎我的眼睛啊!”
身旁另外幾人反應過來,趕緊過來一起抓住西亞爾,可是就算幾個人一起,能只能將西亞爾扯開一點。
西亞爾依舊緊抓住米穆恩,任憑其餘幾人怎麼拳打腳踢都不放手,後面甚至直接用牙齒咬住了米穆恩的耳朵。
“啊!西亞爾咬我耳朵,流血了!”米穆恩吼了出來,他的左耳被西亞爾咬地鮮血淋漓。
西亞爾也終於體力不支,被米穆恩搖了下來。米穆恩捂着流血的耳朵,暴怒地吼道:“都給我打!打死他算我的!”
西亞爾已經無力抵抗,只能抱緊頭部,迎接接下來的拳打腳踢。可就在那些人氣勢洶洶地向他走來時,一個穿黑袍的人走來了。
那人徑直走到西亞爾前,似乎是想將他護在後面。
“不想死的就滾。”黑衣人發出嘶啞的聲音。
米穆恩見到這個黑衣人比他還高大許多,又身穿黑袍,臉帶銀色面具,作為一個小孩子,自然心生畏懼,想都別想轉頭就跑。其餘幾人見自己大哥都跑了,也連忙跟上。
西亞爾好奇地打量着眼前這個救他的神秘人,說道:“你是誰?”
黑衣人並未打話,而是轉身蹲下,查看他的傷口:“痛嗎?”
面對這種關切的問候,西亞爾沉默了片刻才回答到:“有點。”
黑衣人將手放了回去,眼睛直盯着他。西亞爾發現他臉上是一副滲人的銀面具,只有眼睛部分漏了出來,那是一雙琥珀色的眼睛,不過西亞爾並不稀奇,因為他也是琥珀色的眼睛。
“沒有保障的勇氣毫無意義。”黑衣人說道,似乎是在給剛剛那場架做總結。
“但他們罵了我的母親。”西亞爾平淡的說:“他們有罪”、
黑衣人聽后似乎愣了一下,隨後又發出一陣沉悶的笑聲。西亞爾以為他真的在笑,可他不知道的是,這是跨越了多少年的滄桑。
“你很不錯。”他笑完后又似乎變得低落了起來:“可是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只有無畏的勇氣,要學會隱忍啊。”
黑衣人的聲音變輕了,好像是在囑咐一個不省心的孩子。有一剎那,西亞爾想這個人會不會是他的父親。
“所以你到底是誰?為什麼關心我?”西亞爾問回最初那個問題。
“我?”黑衣人聞後起身:“我與你不過是萍水相逢,可又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今後你我不會再相見,然而我是誰這個問題你遲早會知道,到那時你就會明白,我們註定不會再見的理由。”
這話聽得當時只有9歲的西亞爾雲裏霧裏,想來想去半天,他回答了一句:“哦。”
黑衣人又笑了笑,他不知從哪掏出一條項鏈,上面掛着個菱形的紅色水晶。
“這東西贈予你。”黑衣人將項鏈遞給西亞爾。
“為什麼給我?”
“此物日後能有大用,權當我與你相逢的禮物。”
西亞爾想不明白一個陌生人為什麼會送他這麼貴重的東西,但還是收下了。
後面的事情西亞爾記不大清了,反正他記得那人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今後要好好珍惜身邊的朋友啊。”
那時正值深秋,路旁的楓葉四處飄落,而西亞爾躺在了地上,對着難得的晚霞看着那條項鏈,久久不能平復。
火紅的楓葉飄在他的臉上,令他的臉有些發癢。若是從天上看,此刻的西亞爾與暮色形成了一副絕佳的美景。
“真是個怪人。”西亞爾心想
可冥冥中,他感覺有什麼已經結束了。
又有什麼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