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幕
雖然這次下山沒有白川的帶領,但兩個人還是很快地下了山,黃來就站在山腳下等着他們。見到兩個人走出了森林,黃來一臉笑意,走上前去迎接着兩個人。
“這次怎麼樣,有什麼進展嗎?”黃來問道。
張博摸索着下巴,思考着。“總算是把符號給問出來了,但是我總覺得還有什麼事情怪怪的。”忽然,他好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事情,走到宋明義跟前,拉住他的手不放。
“幹嘛,你這是幹啥?”宋明義被張博這一出搞得摸不清楚頭腦。
“老宋可以啊,我都不知道你還能搞這一出,平常看見你都是呆呆傻傻的,沒想到你還會風水,改天你給我算算命唄,算算我啥時候能結婚。”
宋明義一擺手。“去你的吧,剛才別提多驚險了,得虧是我家老爺子從小教了我點東西,要不然剛才非得漏了餡不可。好傢夥,我可看見那些個骨頭了啊,以我多年的經驗來說,那個老頭啊,指定不簡單。
“這我是肯定的,那個老頭憋了一肚子壞水,誰知道有沒有撒謊,但是符號這件事看起來是說實話了。”張博邊走邊說。走在最後面的黃來看着前邊的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好像他們忽略了走在最後面的自己。
“我說,有沒有人來跟我解釋解釋,到底發生了什麼?”黃來生氣的樣子,和河豚一樣,臉鼓鼓的。張博忽然想起來自己的師傅還在,便轉身回頭跟黃來解釋起來。當聽到地洞的事情后,黃來的眉頭赫然是緊皺了起來。
“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我也更沒想到,老宋,你竟然還會這個。”
“哎,快別恭維我了,我家老爺子就是干這個的,小時候耳濡目染,就跟着學了點,剛才說的就是一點皮毛,難登大雅之堂。不過,我就說了點皮毛就把那個老頭震懾住了,看來,我還是有點功夫的。”
張博和黃來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搞得宋明義十分尷尬。“怎麼?我吹吹自己不行嗎?”
張博抹掉眼角笑出來的眼淚,跟宋明義說。“沒有,你的能力我們也看在眼裏,只不過,我們明白了一件事,那個老頭也是故弄玄虛。從剛開始他會說普通話我就開始懷疑了,到現在我才明白了,所以我才沒看到他和別的村民交流,是他們本身就語言不通啊,這個老頭是假的啊,他不是那個村子的啊。”
“啊?”宋明義驚訝的下巴都快碰到地上了,但是他又仔細回想了白玄的所作所為,很快就明白過來了。白玄和他們是一樣的身份,都是去往村子的外來者,只不過是因為什麼原因,在村子裏住下了,又知道了白家的秘密。“那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不知道,看來回去之後,我們得查查這個人了。”黃來說道。“那現在,我們該回去了,時候不早了。”
太陽逐漸隱沒在大山之中,宋明義開着車往市區走去。靜謐的小道上沒有半點聲響,十分安靜,三個人閑的無聊在車中有一句每一句的聊了起來。宋明義對黃來十幾年前偵破的水泥藏屍案十分有興趣,這一路上一直在問這個案子的細節。
“所以死者,那個二十歲的小女孩真的懷孕了嗎?”宋明義即使開着車也不耽誤聊天,畢竟經過一天的跋涉,他也已經很累了,需要聊聊天來提提神。
黃來點頭承認,這個案子是黃來經手過的,最令他悲傷的案子。在一處度假村的建築工地內,工人們開工幹活,在和好的水泥內發現了一個年輕女孩。
經確認,女孩為幾年前失蹤的女大學生,肚子裏還有一個孩子,腳已經磨破了。死因是內臟破裂。“當時法醫屍檢的時候,這個女孩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青一塊紫一塊的,手和嘴有膠帶的痕迹。並且多處骨折。”黃來說著,便搖下副駕駛的車窗,抽了根煙。
張博並沒有參加這次的討論,依舊在後座研究着符號,回憶着老者白玄的一舉一動。
“然後呢?當時我聽所里的同事說,這個案子被列為了機密,封存在檔案室里了,不許任何人透露,現在這麼多年過去了,應該能說了吧?”黃來繼續問道。
“啊,我告訴你,你可不能跟別人說啊,特別是不能跟局長說。”黃來側頭看了宋明義一眼,宋明義點頭答應。“當時,我們在附近的路口,找到了急剎車的印記。我們判斷這個女孩是車禍身亡,司機撞人之後,把屍體埋進了附近工地的水泥之中,防止被人發現。”
“那這樣也沒法解釋膠帶的痕迹啊?”宋明義說道。
黃來點了點頭,確定了宋明義的想法。“我們繼續調查,但是那個地方屬於偏遠地區,沒有監控錄像,我們只好找到較遠路口的監控錄像挨個排查,雖然很累,但是考慮到死者還沒有入土為安,我們心裏就不踏實,終於,經過核對,我們找到了肇事車輛,是一輛大卡車。”
黃來抽完了煙,將煙滅進了車輛的煙灰缸當中,便不再言語,一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的景色。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只有樹的影子在不斷往後倒退。
“那這個案子就了結了嗎?”
黃來並沒有看向宋明義那邊。“並沒有,就和你說的一樣,膠帶的痕迹沒有辦法解釋。根據肇事司機所說的,那個女孩是自己衝到車前的,當時司機沒注意,就撞了上去。出於害怕,便將屍體放入水泥當中。當時,我們都認為這個案子還沒有結束。於是,我們調查了周邊。那個建築工地準備是修建度假村的,而那片地是屬於一個村子的。偏遠地區,正好和白家村是一個性質,村民普遍教育都很低,平時種種地之類的。我們有一個同事去那個村子調查,發現他們可能有着買妻的行為。”
“什麼叫做買妻啊?”宋明義問道,他心裏雖然已經有了想法,但是沒有說出口,畢竟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可真的是太令人悲哀了。
黃來沒有說話,反而是後座的張博開了口。“接下來的事情,來哥不好開口,就由我來說吧。”只見他長舒了一口氣,將符號收好。“那個地方的村民是一個宗族,好幾家都有着血緣關係,所以,他們通常在人販子手中,買妻子。如果順着這個思路下去的話,我們可以得出一個結論。死者被人交易到了那個村子,並且成為了一個人的妻子,然後為他生孩子,多次嘗試逃出去,被人抓住,毆打併且監禁。最後,她終於找到機會跑了出去,到路邊想要攔車,結果不幸身亡。”
宋明義倒吸了一口涼氣,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啊。“那最後為什麼會被封禁呢?”
“因為我們沒有證據去指控那些村民,那裏的女孩們都已經接受事實了,況且她們已經有了孩子。我們曾經試圖說服他們,可惜沒有效果。就這樣這件事情也不了了之了,最後是那名司機被抓走了。”張博說道。黃來依舊看着窗外,當年對於這件事情,他曾經闖入過局長辦公室大鬧了一場,可惜沒有辦法,不能去為那個女孩伸冤。車內一片寂靜,不管是誰,聽到這樣的事情,總歸會沉默一會兒。
“那個村子就在左手邊。”黃來突然說了一句話,打破了沉默。只見,左邊山上燈火通明,有一座村子矗立在半山腰上,而在他附近則是一個度假村,其奢華程度令人驚詫不已。
宋明義停下了車,看着遠方的度假村。“這個是洗浴中心吧?”
兩頭金色的獅子守在用大理石製造的噴泉兩旁。整棟建築金碧輝煌,並且用金色的顏料從建築正面的正中央提了幾個大字,喜迎八方來客。怎麼說呢?用俗這個字來形容最恰當不過。
“呵呵,不敢恭維,不敢恭維。”宋明義不停地搖着頭。
“那我們就快點走吧,明天還要上班呢。”張博說道。
宋明義掛上四擋想要離開這地方,沒走多遠,只聽撲通一聲,車上的三個人顛了一下,小轎車就和失控似的轉了個圈。宋明義拚命地控制住汽車,好歹是在路邊停下。黃來可着急了,連忙跑下車四處打量了起來,這可是他的車啊,剛買了沒多久。黃來繞了一圈,終於發現了端倪。原來,是車胎壓了一根釘子。
“他奶奶的,誰幹的,在地上放釘子,這要是讓我逮着了,非跟他沒完。”黃來生氣的一蹦八尺高,看他那表情,如果讓他逮到人,非要生吞活剝了不可。
“行了,黃來,你備胎放哪了。”宋明義打開後備箱,四處尋找着備胎。
聽到這句話,黃來尷尬的撓了撓頭。“太貴了,沒買。”
“不是,一開始的那個呢?”
“我這二手車,前車主把干爆胎之後,換了個備胎就沒買。”
“得,打個電話叫救援吧。”說罷,宋明義就拿出手機,看着看着就犯了愁。張博和黃來兩個人看到宋明義的表情,心中也升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忙問怎麼回事。
“手機沒信號。”這話一出,嚇得張博和黃來拿出手機,紛紛發現自己的手機都沒信號。此時,吹來了一陣冷風,凍得三個人直哆嗦,跑進了汽車裏。
“這怎麼辦?”黃來犯了難,他還是頭一次遇到了這種情況,但說來也是,他剛買車沒多久,這輛車也是他人生當中的第一輛車。
“我有一個辦法。”張博從後座中躺着。
黃來和宋明義兩個人齊聲問道。“軍師請講。”
“第一個辦法就是,今天晚上將就將就,從車裏住着,附近有車過來,我們就攔下來,跟他們說一下,帶我們回市裡。”
黃來連忙擺手。“軍師,萬萬不可。這條路萬年不見一個人,這個天要我們在車裏等,非得給我們凍成一個冰棍不可。”
“那我們還有最後一個辦法。”張博充滿神秘感的說道。“這個辦法也是成功率最高的辦法。”
兩個人似乎是看到希望一般,用充滿希冀的眼神向張博看去。“什麼辦法?”
“那就是,上山,去那個洗浴中心找找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