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幕
接到電話的兩人火速收拾好行李,開車往市區駛去。等他們到達了警察局的門口,一個人影都沒有。放在平時,這個點應該人滿為患才對,但是現在靜悄悄的。
“張哥,黃哥,你們來了,快進去吧。會議已經開了好久了。出大事了。”就在這時,一名初來乍到的小警察走出了門口。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這麼著急?”黃來是一個急性子,在電話里,局長沒有講清楚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是這樣的。二隊的人通過這麼多天的走訪調查,鎖定了一個嫌疑人,是死者白俊的合作夥伴,名字叫做趙光德。於是,昨天,宋隊好不容易拿到了搜查令,在趙光德的家中找到了和前幾日案發現場一樣的小紙條。所以,昨天晚上就把他留到了局裏,宋隊負責看守,誰曾想,今天早上出事了!趙光德死了!”
聽小警察說到這裏,兩個人瞪大了雙眼,在眾目睽睽之下而且還是在警局裏,一名嫌疑人死了,這是多麼大的疏忽啊。往輕了說,宋明義會停職。往重了說,宋明義的這個飯碗,怕是保不住了。張博和宋明義的關係不錯,曾經在一次綁架案件中,兩個人互相配合,最終逮捕了兇手,人質也成功的解救出來。張博了解宋明義的手段,一名嫌疑人不可能無聲無息的在他身旁死去,這一定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兩個人從後門進入會議室,正巧,台上做報告的正是宋明義。此時的他,一臉沉重,對於這件事情,他難咎其責。只見,他深吸了一口氣,深深地向眾人鞠了一躬。
“抱歉,各位。我就這件事情,表示十分愧疚。”
“哼,你該對不起的不是我們,是趙光德的家屬!明白嗎!”局長十分生氣。拋開案件的追查進度不談,張光德的家屬一定會追究這次的事情,到時候,鋪天蓋地的媒體輿論將會對警隊造成很嚴重的打擊。這是濱城市警隊史上,第一次出現這麼惡劣的事情。
“我會親自找到受害者的家屬向他們道歉。”宋明義低着頭,沒有人能看到他此時是什麼表情,究竟是生氣,還是失落。局長聽到他說的這句話,更是火冒三丈,狠狠地將手中的資料砸向桌子。
“這是一條人命,你知不知道,宋明義!你當了十幾年警察了,看個人也看不好嗎?你去跟他們道歉,他們能原諒你嗎?你也不是沒有去過趙光德的家裏,八十歲的老太太,你問問她能不能扛得住她兒子的死!還有他那個八歲的兒子,你怎麼跟他們家解釋!你是一個警察!他們能原諒你嗎!”
局長喘着粗氣,宋明義是他一手栽培的。宋明義剛入隊的時候,局長還是隊長,是他手把手教着宋明義一步一步成長起來的。他今年已經六十了,兩鬢早已經斑白。宋明義比他小二十歲,他曾經十分欣賞自己的這個關門弟子,把他看作自己的兒子,可是如今卻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局長深吸了一口氣,想要平復一下自己的情緒,他用惡狠狠的眼神盯着站在台上默不作聲的壯漢。
“我宣佈,撤銷宋明義二隊隊長的身份並且停職檢查。其他人給我查!查出趙光德是怎麼死的,給他們家裏人一個交代!都別忘了,宋明義也有嫌疑。散會!”
隨着重重的關門聲響起,眾人都起身離開了會議室,他們都讀懂了局長的最後一句話,說白了,就是為宋明義擦屁股,但是他們沒有抱怨,因為宋明義是一個好上司,一個好警察。待到眾人全部離去,會議室內,
只剩下了三個人。宋明義依舊低着頭,站在講台前,這次的事情對他打擊很大。黃來走上前去,拍了拍宋明義的肩膀。
“你也不想讓這件事情不了了之吧,走吧,我請你喝咖啡。”
…….
來到常去的咖啡店,所有的服務員包括吧枱內的咖啡師都笑着朝着黃來點了點頭。黃來十分享受這種感覺,這種感覺讓他有一種上帝的感覺。他模仿着電視上播出的總統揮手的動作,向他們一一打着招呼,遇到不知道名字的人,就以先生或者女士來代稱。三個人坐到了熟悉的位置上,服務員端來了咖啡。沒等黃來他端起來慢慢品嘗,宋明義就將兩杯咖啡外加一杯橙汁一飲而盡,隨後,點上香煙,一口氣全部抽完,嗆得他眼淚都出來了。
“先緩緩,別著急。什麼時候想說了,咱再說。”張博輕輕地拍打着宋明義的背部。
“離奇。我只能用這一個詞來形容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宋明義抱着頭,似乎很害怕回憶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你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最好別知道了。你們只知道是我的錯就行了。”
“哦,難道你不想當警察了?”黃來合上菜單,遞迴給了服務員。為了保險起見,他這次點了三杯。
“別問了。我什麼都不想說。”
“那我們說點別的,趙光德有什麼問題?”張博問宋明義。
“我們查到,白俊的企業存在些賬目問題。而問題的來源就是趙光德。我們調查了趙光德的公司,也走訪了他們公司的職員,發現他們公司有一個股東的名字是假名,而這個人正是白俊。職員們也曾經目睹過趙光德與白俊發生了爭吵。根據目擊者的描述,白俊暴斃的那一天,趙光德就在附近。我們請經濟犯罪偵查科的同事抓捕了趙光德,然後我去審問他,結果,他什麼也沒說。誰能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服務員又端上了三杯咖啡。黃來喜笑顏開的看着服務員手中的咖啡,可是,宋明義直接從服務員手中接過咖啡,一眨眼的功夫,三杯咖啡已經見底。可憐的黃來,他的眼神中充斥着毫不掩飾的想要殺人的意思,死死地盯着宋明義。宋明義呢,依舊是一個低着頭的狀態,根本看不見黃來的眼神。黃來點上一根香煙,制止了張博過來搶奪的動作,兩年的戒煙生活硬生生地被宋明義給掐斷了。他吐出一口煙霧。
“喝了我五杯咖啡了,現在你該說了吧。要不然我會打到你說。”
“你打不過我。”
“我#。”
此時的宋明義似乎也喘了一口氣,在黃來瞪大的目光中,拿過桌子上的黃來的香煙。
“既然你請我喝了咖啡,我會跟你們講的,但是你們不要告訴其他人,因為這太匪夷所思了。”
“等等,你說誰請的?”黃來站起身,張牙舞爪。宋明義選擇了無視他,繼續說道。
“昨天晚上,一切正常。趙光德一直呆在拘留所的房間內。我就在大廳,只要趙光德有什麼動作,我都能看見。”宋明義吞了一口唾沫,“可是,你們相信世界上有隱形人或者鬼魂的存在嗎?”
兩個人沉默不語,剛從深山裏的白家回來,他們對這類事件已經見怪不怪了。
“我看到了。”宋明義的目光逐漸變得驚恐。“當時,所里剛好停電了。我到處尋找手電筒,哪裏都找不到。但是,藉著月光,我看見了,趙光德他漂起來了。他確確實實的懸空了,雙腳沒有着地,他的眼神好像是看到了什麼一樣,瞪得很大。用手一直抓着脖子,好像有什麼人掐住他了一樣。等我打開門的時候,他已經死了。最恐怖的是,他的脖子上有一個血紅的手印!”
兩個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平常的密室案件他們也經歷了不少,但是這次的案件似乎更加的離奇詭異。
“趙光德的手上有顏料嗎?”張博問道。
宋明義搖了搖頭。“沒有。”
“那你在發現趙光德死後,有離開過現場嗎?”
“有,我去叫留守在拘留所里的同事了。”
“你在離開時,確認趙光德死了嗎?”
“我很確定,沒有脈搏,沒有心跳,一切生命體征都消失了。”
天色漸漸暗了,張博讓宋明義好好回家休息,調整心態。關於這次的案件,張博和黃來決定明天去勘察一下現場,畢竟,手頭上任何線索都沒有,也不好去推斷些什麼。路口的指示燈變紅,黃來停下車。現在正好是下班的高峰期,所以堵車是常有的事。
“你覺得這次案件與之前的白俊和白柳案有關嗎?”
“我覺得應該有些許聯繫。”黃來閑得無聊,又抽起了煙。
張博拿出紙,又繼續研究起了符號。
“別看了。像這種符號你再看千百遍也沒用。不如明天去趟圖書館查查看吧。既然那個白家的老爺子可能知道這些符號的意思,那就說明,白家的文獻上可能有記載,不是嗎?”
張博點了點頭,覺得黃來說的有理,便收起了便簽紙。“趙光德的線索也要繼續跟進啊。”張博撓了撓頭,“從白家回來,還有很多線索需要處理啊,真是麻煩。”
“對了,你有沒有想起一件事?”
擁堵的隊伍也開始緩慢前進。張博側頭看着黃來。“你說的什麼事情?”
“我記得,我們見完白柳后,他曾經說過,他的訂婚宴還有幾天對吧。他要和誰結婚呢?”
“對呀。我差點忘了這回事了。”
於是,張博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電話那頭是一個熟悉的聲音。
“我是不是應該換個號碼了。又找我有什麼事小張?”
“哎,於姐,又麻煩你了。拜託你幫我查個人唄。”
“說吧。什麼人?”
“白柳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