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訓練
至次日,方真遲遲沒有到來,卻是縣寺傳令,讓各鄉派遣人手,接納軍械,如盔甲之物。
盔甲可是稀缺物件,若以鐵質,只怕整個蓋縣都沒有多少。
當許案受劉祈之命拿回后,劉祈心嘆一聲,果然是普通木甲。
木甲,顧名思義,木製的護身衣甲。
穿於身上,幾乎是兩塊木板系在前後胸。與鐵甲,完全無法對比。
不過,有甲已經不錯,至少可以增強戰場生存力。
但劉祈這一夜看來,不論杜鄉應募的幾十鄉卒,加上民夫三百人,其他鄉地之鄉卒,含領頭之游繳,於內處置,都沒杜鄉完善。
一個夜晚,千人聚在一起,發生打架鬥毆之事,不下三十起。
這還僅僅是劉祈所看到的。
論道起來,朝廷之募兵戰力,情況可見之堪憂。
念及大漢今日之國情,如眼下於鄉邑之募兵制,實際還是源於一百多年前,光武帝劉秀再興漢室后,採取與民休息之策,行罷兵之舉。
后每逢兵事,常行募兵之舉,對象就是農民、商賈、胡人,或以錢財,或免賦稅。內中充數者,不乏老弱病殘。
一如他來時所憂,這戰力可想而知。
讓劉祈心生意外的是,縣寺為杜鄉送來的甲衣軍械,要比預計得還要多些。
“怕不是馬公那封書信起到作用了!”
針對此中情況,劉祈自不會傻乎乎地到處宣傳。
在叫來許案、李展、程新、黃吉、王滿等人,按照各亭人數比例分發下去。
至此,杜鄉來的八十七名鄉卒,有近八分之一的“代甲之士”,三分之一,手中握着縣鄉亭卒退下來的破舊刀劍,余者在劉祈統一安排下,全都拿着換下來的柴刀之物。
做完這一切,劉祈所領之杜鄉鄉黨們,可算是成了規模。
他當即同李展等亭長道言,準備對這群鄉卒進行訓練。
“平時流汗多,戰時流血少。李君、程君、黃君,諸君比我年長,此中道理也當知曉。
我等杜鄉人,這次開赴戰場,還是往廣宗一帶,黃巾軍最為嚴重之所。
要想保命,光是站在隨軍逐流可不行,務必形成自身之紀律規範,只有統一行動,方能形成有效戰力,方能讓更多鄉黨活着回來。
故而,我認為,當以漢軍制度為主,另制定些其他規矩。
於此等候往郡府中,便做訓練!”
李展乃豐安亭亭長,其年四旬,長相巍峨一些,平時沉默寡言,於同行的另三位亭長中,威望最高。程新乃杜雲亭亭長,則年三十有四,高鼻樑,為人尚且隨和。黃吉則是個陳都亭亭長,在三人中,年紀最幼,年三十有二,卻是生個明晃晃地黑臉。
劉祈這番言語,經過仔細考量,終選擇以平和語氣,同三人坦誠道出。
接下來一路,除過清水亭二十四名鄉卒外,余者之眾配合,少不了此三人通力協助。
而各亭之間,於內自會相互抱團。於外,他劉祈需要的是扭成一股繩。
馬傅已然將他遞到這個位子,兩日間,幾人只是熟絡,欲讓三人率眾納頭就拜,定然不成,但需讓三人聽之意見,多多配合。
萬事開頭難。
時間一久,自會認識他之能力與膽識,並不得不依靠他。
黃吉與程新,偷偷看了眼,於營舍內眯眼的李展,也都嘴上打着哈哈。
好在李展沒有讓劉祈久等,他很快道:“劉亭長之憂慮,
不無道理。
時下前線戰情膠着,我等應募而去,必然是會上戰場。
若是戰場上,還是這般混亂,那隻怕同蟻賊還不如,成了刀下亡魂,鄉黨之家中親眷如何?
劉亭長言於此,我李展必然遵從!”
“正如李君所言,劉亭長之建言,程某亦會妥善安排,必不叫劉亭長憂心!”
“黃某亦然!”
劉祈心中鬆了一口氣,這幾日數人感覺不錯,他運氣亦然不錯,李展顯然屬於識大體之人,難怪在當夜與馬傅對言時,馬傅特意說了句:若有不決事,當同豐安亭亭長李展多做商議。
下面,就是對人員的劃分安排了!
漢今之軍制:五人一伍、有伍長,十人一什、有什長,五十人一隊,有隊長,百人一屯。
這人員安排,依照劉祈所想,專門製作了空白逐漸,重新填上姓名,各設臨時職位,編製為什、伍。
在劉祈想法,要想將此中八十多名鄉卒,牢牢控制於手,途中聽他任命,最好之辦法,就是拆散打亂。
但如李展等,定然於此會有隔閡,遂先作罷。
找人尋來筆墨,正在他繁忙不已,一個書寫條目,頗覺辛苦時,於旁幫忙讓鄉卒按劉祈安排、以高低個排隊的許案,忽然道:“亭長,是方君到了!”
聽聞此言,劉祈連手中緊握之筆都未放下,忙快走往方真到來方向。
見到方真,觀之背上背着的包裹,-劉祈面上難掩喜色,將筆遞到一旁隨行的王滿手中,牢牢握住方真雙手:“誠勞方君來此相助!”
劉祈這模樣,情真意切,讓方真甚是感動,他掙脫劉祈雙手后,當著兩側杜鄉鄉卒之面,深深一揖道:“勞亭長相迎,真雖不才,但願效犬馬之勞!”
劉祈忙雙手扶起,面帶笑容道:“善!
方君來此,正可為祈幫助!”
而時下這一幕,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尤其杜鄉人,皆難掩吃驚。
方真怎麼說,也是杜鄉地方豪族出身,竟是願意為劉祈效力!
此人果然卓爾不凡!
許多鄉人,不由得想起路上偶遇黑蛇之事,於劉祈目光,更為崇敬。
劉祈沒有管旁人目光,神態自若,隨即就將他之方案講述一遍,末了看向走來的李展等人,又道:“此中辦法,遠非我一人之能,還有賴李君等人一同籌謀出力,但願戰前有效!”
聽到劉祈打算將朝廷應募來之杜鄉鄉卒,重新編排,又趁着往前線間隙,多加訓練。含民夫兩百多人,另有訓練,做安防之備。
個中所慮,甚是周全。
怕是杜鄉這些人,少有此見識,談何李展、黃吉之屬?
方真心有定計,摸着下巴短須,嘴上贊道:“亭長及諸君,居安思危,我不如也!
且,我必幫亭長將此事辦好!”
但緊接着,方真話語一轉,望向李展道:“恕在下唐突,方才亭長論到具體戰前戰法之訓練,真認為沒有比李君,更為合適教授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