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停電
成爍在橫店蹉跎了許久，也住過幾個月，可對這沒有什麼歸屬感。
霍劍樺一個灣灣藝人，只有拍戲時才會到此，卻好像如魚得水一樣，每每散場之後便不知所蹤。
成爍也想像他這麼瀟洒，可無奈他一沒名二沒錢。
今日收工比較早，天色剛昏暗下去，劇組便叮叮噹噹地收攏器材。
天氣預報說晚間有暴雨，可能是颱風的影響，整個橫店都歇了七七八八。
在回酒店的路上，豆大的雨點便已經潑了下來。
器材太多，眾人冒着大雨，卻怕器材沾水，李國利在風雨中扯着嗓子，也沒蓋過雨聲。
急忙之下，便招呼起已經回到酒店的演員回來幫着搬機器。
霍劍樺早已不知道去哪浪了，其餘群演因為拍攝周期也沒進組，能出力的也就成爍和胡戈兩人。
正啃着煎餅的成爍剛出門，就被澆了個落湯雞，還沒抖落乾淨身上的雨水，就被叫去幫忙撐着劇組休憩處的巨大遮陽傘。
雨量肉眼可見的在變大，成爍清晰感覺到自己的鞋子已經全部濕透，雨點撞擊在遮陽傘的篷布上發出如鼓點般的節奏。
幾個姑娘聚在傘中央，圍成一個圈努力保護着器材，此時也都被濺起的雨水沾濕。
好不容易撐到了酒店，成爍順勢把遮陽傘一甩，一屁股坐在門口的台垣上。
身上雨水和着汗水，在九月的風裏生出一絲涼意。
“趕緊回去洗個澡吧，別再感冒了。”
李國利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囑咐了一句。
成爍這邊妝還沒來得及卸乾淨，臉上的油墨已經被雨水沖刷下去，映的整張臉跟鬼畫符似的。
陰乾之後又翻起一陣油膩感，糊的整張臉都僵硬起來。
回到房間，他便一頭扎進浴室，迫不及待地沖刷起來。
屋外暴雨傾盆，隔着一扇窗，淅瀝瀝的雨聲竟還升起一絲愜意。
仙劍三的拍攝並不輕鬆，平時上妝就已經十分繁瑣，更別說片中還有數不清的夜戲。
如今暴雨如注，一時半刻沒有停下的跡象，想來明天也能睡個好覺。
不自主地，成爍哼起歌來。
“眼前的黑不是...黑...”
他歌還沒唱完，只聽啪嗒一聲，整個房間都昏暗下來。
停電了？
成爍眼前驟然一片黑暗，他試探着拉開浴屏，在牆壁摸索半晌終於找到開關。
連續撥動幾下，房間還是一片昏暗。
沖刷掉頭頂的泡沫，成爍將浴巾圍在身上，準備開門探頭確認一下外面的情況。
剛打開門，迎面卻看到了胡戈，他抬起手作勢要敲門的姿勢。
看到成爍的扮相，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這動作夠快的呀，我衣服還沒脫呢，你都洗完了。”
“哪洗完了，洗到一半就停電了。”
成爍翻了個白眼，這酒店也忒不靠譜。
“樓下跳閘正搶修呢。”他指了指成爍的臉上的污漬，“沒洗乾淨。”
......
沒到互聯網大時代，娛樂方式太過匱乏。
尤其是停電之後，直接步入石器時代。
酒店等服務行業搪塞人的託辭都大抵相同，我們會儘快辦理，實質上能修好都猴年馬月了。
“叩叩叩。”
成爍正躺在床上挺屍，敲門聲驀地響起。
打開門一看，胡戈正攜着仙劍三美站在門口。
胡戈率先開口：“太沒意思，找你來聊聊天。”
“請進吧。”
演員進組拍攝一般周期較長，租住酒店的時間也長，所以都會有所裝飾。
一方面是讓自己舒適，再者也是為了增強歸屬感。
但是房間畢竟狹小，多了陳設之後倒是不太適合會客。
所以他們一致找上了成爍，他為人“樸素”，房間佈局還保持着原汁原味的感覺。
不用換鞋，便少了很多麻煩。
“我從樓下要了點蠟燭。”
雖說現在也就下午六點多，可天空陰雲連綿，借不到光。
偶爾幾道閃電，卻還讓劉施施不自覺地渾身一顫。
“她有點怕打雷。”
胡戈點上蠟燭，房間這才有了點光亮，他的視線也飄到了窗檯處的晾衣架上。
成爍原先那身被雨水浸濕的一副已經清洗乾淨后晾了起來，不過九月的江南，又看不到太陽，什麼時候能晾乾可就兩說了。
他能看到，幾個姑娘家自然也都注意到。
楊密率先開口贊道：“你還挺持家的，這麼快就洗乾淨了。”
停電之後洗衣機罷工，想來成爍是手洗的。
他們幾人又助理團隊管理這些瑣事，可成爍孑然一人，自然是親力親為。
成爍其實也懶，不過他也沒有多餘的衣服換洗，髒了這身，就又少了一身皮。
幾個女生交頭接耳，胡戈目光卻在微微閃爍着。
看了一眼楊密和唐燕，卻還是忍不住張口詢問道：“前兩天跟你說的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成爍知道他詢問的是簽約交涉的進度。
“還在談，年份沒談攏。”
糖人那邊傾向於談七年，成爍不太能接受。
他前世就踩過合約年限的大坑。
七年是一個演員的黃金期，也足以給一個演員定型。
若是這七年接觸不到新生市場，再後來肯定是千難萬難。
七年之後是2015年，那時候風雲突變，糖人這舊時代的殘黨，新時代已然沒有承載它的船。
至少在2014年，他要恢復自由身或者另謀高就。
糖人那邊誠意滿滿，即使面對成爍這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也能積極溝通。
但簽約這事本來就是你情我願，你拿我當工具，我拿你當跳板。
楊密比較好信，“考慮什麼？什麼年份？”
“糖人要簽成爍。”
“哦。”聽到這話，楊密頓時閉上了嘴。
一時間，雨聲四溢，氣氛有些尷尬。
還是楊密率先打開了話匣子，她有些受不了這種氛圍：“你着急簽約啊，我勸你還是再觀望觀望，演完這部戲身價能漲的，到時候再簽也不遲。”
可惜這些話並沒有引起什麼共鳴，唐燕劉施施和胡戈三人都沒有什麼海投的經歷，全是被人挖出來稀里糊塗的上了賊船。
心思不夠活泛，沒有楊密想的這麼透徹。https://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我急。”
唐燕眼睛一亮，“你缺錢啊？”
成爍繃著臉，“不太缺。”
“我聽說糖人簽約之後可以申請提供公寓的。”
“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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