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一二章 大手筆的曹公公
天色將暮，長庚初明。
京城承天門前的刑部衙門。
六扇門總捕頭雷震整理完公函正準備回府，守門衙役來報，司禮監掌印大太監曹進忠求見，雷震撫着鬍鬚微微一笑，說道“終是來了！”
待主賓落座，雷震率先開口問道“這麼晚了，不知曹公公來見下官有何要事？”
曹進忠看了眼左右，見沒有其他人，從袖中掏出一疊銀票推到雷震面前，低低說道“咱家這麼晚來見雷神捕，是有件小事想拜託於你。”
雷震看着桌上的銀票，都是一百兩的銀票，十張左右，估摸紋銀一千兩。
一千兩是個好數目，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雷震並未立時接下，而是看向曹進忠問道“不知曹公公所託何事？”
曹進忠將銀票又往雷震面前推了推，答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咱家這不聽說雷神捕過幾日將去往台州府永嘉縣鋒家，因此有些東西想托雷神捕順路帶給鋒少俠。”
雷震有些不解的問道“帶東西給鋒銳，曹公公為何不親自送去？”
曹進忠訕訕說道“先前咱家和鋒少俠之間有些誤會，鋒少俠像是不喜歡咱家，如是咱家去送怕是都見不到鋒少俠的面！哎，也不怕雷神捕笑話，如今誰不知那鋒少俠深得聖上寵信，得罪他的嚴氏父子都沒好下場，咱家這不是心底也有些沒底嗎，如此想送些東西拉進下關係。再者，咱家的身份雷神捕也應該知道一些，身上染些通天劍意，咱家聽說鋒少俠有可除通天劍意的神丹，因此也想於鋒少俠求得一枚。”
雷震點了點頭，附和道“那小子確實不能招惹，還最是記仇，因通天劍匣之事，雷某也曾得罪過他，結果玄鐵手套碎於他手不說，也差點被他用通天劍匣陰了！要說笑話？嘿嘿，雷某前年也曾偷偷於他送了枚十四品玄天內丹，如此才算化解雙方誤會。”
曹進忠一副心有戚戚焉。
見雷震將茶盞壓在銀票上，曹進忠知道雷震這是答應了，便接着問道“不知雷神捕何時動身，眼下人多眼雜，咱家不好將東西帶來，雷神捕動身前咱家早早遣人於永定門外侯着。”
“永定門外？”雷震不答反問道“不知曹公公要於鋒銳帶些什麼？明日就雷某一人，最多帶兩三個隨從，輕裝簡行、速去速回，如是太多太大的笨重之物，雷某怕是難以應承。”
曹進忠眼神一亮，說道“明日。。。呃，咱家自不敢耽誤雷神捕大事，所託之物也只不過兩株十九品仙草，希望藉此能解開鋒少俠於咱家過去的誤會！”
雷震悄悄瞥了眼曹進忠，說道“十九品烈火重樓，還是兩株，曹公公卻是大手筆！不過據雷某所知，那小子甚是貪財，仙草、丹藥等珍寶怕是還不足以叫他動心。”
雷震又指了指茶盞下的銀票說道“那小子只認黃白之物，比起這些銀票，金閃閃的黃金和白花花的白銀更能打動那小子！”
曹進忠恍然的點了點頭，試探着說道“咱家確實忘了這一點，多虧雷神捕提醒！如此咱家明日再添五百兩黃金，應該不會給雷神捕帶來多大麻煩吧。嗯，待雷神捕歸來，咱家也少不了雷神捕的那一份！”
雷震笑着說道“雷某可不是為了想討曹公公的賞。。。五百兩黃金確實不能夠給雷某增添多少負擔，只是於永定門外。。。五百兩黃金終不是一個小盒子就能裝下，雖然你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可永定門外還是人多眼雜，如是叫言官看去怕是會引起誤會。”
曹進忠盯着雷震，雙眸掩不住的喜悅說道“是咱家考慮不周！那雷神捕以為該如何？”
雷震摸了摸鬍鬚答道“城外二三十里的南湖水榭亭吧！聖上於此事甚是上心，命雷某明日進宮拿了東西就要立即趕往永嘉縣！”
曹進忠笑的眉毛都飛了，連連點頭答應道“好，明日一早咱家就遣人於南湖等候雷神捕。”
雷震也點頭應了，又自嘲道“哎，鋒銳可是非同一般，聖上也不想惡了於他，明知白羽堂屢屢潛入皇家密庫，因為白羽堂和那小子關係匪淺，如此雷某這六扇門抓賊的總捕頭竟然還得去給一個盜聖送東西，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曹進忠長舒一口氣，終是坐直腰板，笑嘻嘻說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對了，白羽堂藏於皇家密庫的那件東西研究出個子卯沒，咱家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大名鼎鼎的盜聖為何將一個小琉璃球藏到皇家密庫中。”
雷震又瞥了眼曹進忠，答道“曹公公都想不出來，雷某等人又如何知道。不過白羽堂既是能將它藏到皇家密庫，看來那東西應該不簡單。罷了，簡不簡單的，因鋒銳的關係，咱們都不能將它如何，還是早早將其送到鋒銳手上吧。”
曹進忠又附和着點了點頭，只不過眉角遮不住的歡喜。。。
罩着斗篷的曹進忠走出刑部衙門，遣散隨從，沿着東長安街返回東廠衙門。
華燈初上，街上還有很多人，一位打卦的算命先生順着東長安街往北，於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恰巧被擠到曹進忠身旁。
好吧，哪有那麼恰巧，這算命先生正是十六重樓諸葛游夏。
諸葛游夏問道“如何，可打聽到明天子劍的什麼消息？”
曹進忠搖頭答道“明天子劍之事咱家也沒辦法，皇帝這邊豈是容易問出什麼，咱家認為十六先生還是於鑄劍山莊那裏再找找線索。”
諸葛游夏微微皺眉，說道“那火工看似木訥蠢笨，卻是個不好對付的主兒，前幾日十一重樓想去奪。。。沒想到火工早就有了防備。嗯，不過眼下也只能去問一問。。。罷了，先說說白羽堂的情況吧，朝廷可曾尋到他，他藏於皇家密庫的東西又如何了？”
曹進忠攏了攏斗篷答道“咱家於御林軍、錦衣衛、六扇門和東西兩廠都打聽了，沒有白羽堂的消息，聖上也下旨不在追查於他。至於白羽堂藏在皇家密庫的東西？朝廷至今也沒弄清那東西是什麼，不過皇帝以命雷震明日就將那東西送往永嘉縣鋒銳手中。”
“雷震？明日就送！”諸葛游夏有些不放心的問道“消息準確嗎？鋒銳真不在京城？”
曹進忠答道“鋒銳在不在京城咱家也不確定，那永嘉縣可是不好打探的！不過想來應該是不在京城，不然皇帝何必遣雷震再跑這一遭。”
諸葛游夏點了點頭。
誠如曹進忠所言，永嘉縣有着正邪五大派諸多眼線，便是大明朝廷也很難安插進探子，不過鋒銳如真在京城，皇帝何必再遣雷震去往永嘉縣！
還有前幾日十一重樓也傳來消息，鋒銳一行真就離開鑄劍山莊，護着家中小女娃回永嘉縣了。
諸葛游夏暗暗舒了口氣。
只要不撞上那可惡的小伙夫鋒銳，其它什麼事情都好說。
諸葛游夏問道“可知雷震前往永嘉縣的具體時間、路線和人手？”
既是找不到白羽堂，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先謀取盜星源，或許用盜星源能引來白羽堂，即便引不出白羽堂，到時放出風聲，就說朝廷已是查明盜星源之珍貴，如此自導自演了一場搶奪戲碼。
有白羽堂牽扯，諸葛游夏相信鋒銳定會和朝廷鬧起來。
曹進忠答道“雷震最是精明過人，又最是擅長追蹤和反追蹤，咱家豈是敢細問具體路線，不過於話語間雷震卻也說了，他明日就會動身前往永嘉縣，應該只有他一人，最多帶兩三個隨從。”
諸葛游夏說道“真只有他一人嗎？”
曹進忠答道“對朝廷來說，此事又不是什麼要命的大事，如不是事關鋒銳，皇帝怕是都不會遣雷震親自出馬！”
諸葛游夏又點了點頭，說道“一個雷震倒是容易對付！只是你也說那雷震擅長追蹤和反追蹤，如是不知具體路線，在京城就緊盯着他動手，怕是會很快引來紫禁城內的神將，而一旦出京城，天高地闊的怕是很難再尋到他。”
曹進忠得意說道“十六先生放心，那雷震卻於咱家有着約定，明早他定會先去城外二三十里的南湖水榭亭一遭。”
諸葛游夏不解問道“為何？”
曹進忠笑眯眯將他拜託雷震給鋒銳帶動之事說了一番。
諸葛游夏疑惑的看向曹進忠，說道“你為何要給鋒銳送東西？”
曹進忠瞥了眼諸葛游夏，答道“權宜之計，不然咱家如何於雷震套出這般消息。此外咱家還是希望消除鋒銳對咱家的猜疑，九轉仙丹和四重樓等事，咱家可是為劍冢辦了許多事情，瞞是瞞不住的，雖皇帝也於鋒銳透露咱家眼線的身份，但那小子於咱家仍是猜疑慎重，如此咱家想從他手中求得四源神丹一直未能成功。。。”
不待曹進忠說完，諸葛游夏冷冷盯向曹進忠，顧不得周圍之人，大聲斥責道“消去通天劍意？你想背叛通天劍冢不成！哼，所謂四源神丹或許根本就是騙人之言，去年少主從他手中奪得一枚所謂的四源神丹，經檢查不過是一粒糟泥罷了！”
曹進忠驚慌的看了看四周，還好熙熙攘攘的人群誰也不注意誰。
曹進忠解釋“十六先生這是信不過咱家！不說成仙長生之機緣沒人會放棄，就是咱家為通天劍冢做了那麼多事，豈是還有回頭路可走！咱家消除體內的通天劍意，也只不過是更深入的取信於皇帝、取信於鋒銳！”
諸葛游夏回過神來，也謹慎的瞥了眼四周，不知為何一提到鋒銳，他等通天劍冢之人就莫名其妙的控制不住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