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逝水

第十一章 逝水

莫行雨站在台上,道:“還有人嗎?”

八矢門一時無聲,魚麗是金朝酒之下的最強,她輸了本來就沒有人挑戰,更何況陳時雖死,定金甲卻餘威猶在。

“莫行雨勝金丹期一局。”商水道。

莫行雨這才對着商水和李聽點了點頭,走下了石台,他下來后,直接解下定金甲,妥善的放到了儲物袋裏。

陳夭夭很高興,悄悄壓着唇角那幾分得意,問道:“師兄,你是不是金丹期里最厲害的!”

青年搖了搖頭,認真解釋,“我修為不如紀師兄,全依仗定金甲和提前算計……”他的聲音突然變低,小聲道:“但這些也是實力的一部分,你哥以前常說,修仙修仙,有命在才能修,要贏。”

女孩認真點頭,“我以前也聽說過定金甲,是哥哥送給你了嗎?”

少年人垂下了眼睛,“借的,當時有事情耽誤,忘還了。”

關於定金甲,關於那一場死亡,李聽不想別人卻不能不想,當年若只是還的晚了,莫行雨不會太在意,但偏偏那之後不久陳時就死了。

其實他運道不好大家多多少少都知道,但畢竟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就不會理解對方的難處。

直到他死了莫行雨才恍惚的想,原來運道不好可能會死啊。

如果當初他及時歸還定金甲,對方會不會躲過此劫呢?

陳時當年對同門的照拂就像一顆種子,在他死後終於發芽,又被愧疚澆灌。

這次比試,莫行雨本來是不想用此寶的,眼看八矢門壓了正嶺宗一頭,他才打算用對方教自己的知識和定金甲迎戰,畢竟大師兄曾經那麼愛護正嶺宗。

而贏了后,他自然不會碰大師兄的法寶,所以才當眾解下。

若李聽知道他有此想法,肯定又要笑了,要不怎麼說這孩子古板呢,先不說他後來對正嶺宗只剩下責任,不需要在死後還讓誰幫着守護。

單說眾目睽睽之下解甲,就算有宗主長老看着很安全,就是萬全嗎?萬一古意就不要臉了,非要殺他呢?萬一哪個同門就覬覦這寶物呢?

修仙修仙,有命才能修。

活着時都忘還了,死後還避什麼嫌?

金丹期的比試結束后,就到了道丹期,金丹有道蘊,是為道丹期,李聽前世也達到了此境界,雖不高深,但穩壓了藍溪一頭。

八矢門來人中,就金朝酒與古意是道丹期,但弟子輩通常指宗主之下的所有弟子,古意當然不在其中,她與尹麒都是一隻腳踏入化神期的人,不可能上石台比試。

於是八矢門的道丹期人選不做他想。

金朝酒揚了揚摺扇,走上了石台。

他摺扇一收,手腕一轉,法寶便應召而出,那是一把極細的金色長劍,雙面有刃,前段帶着三角形的尖,有幾分箭矢的模樣,很是奇異。

藍溪身姿輕盈地上台,白衣搖曳,淺笑道:“還未與金師兄比過,在下期待。”

金朝酒搖了搖頭,挑眉道:“可惜陳時死了,不然這一戰輪不到你。”

女子臉上的笑容淡了點,“八矢門今天來,就真的半點禮數也不帶,想着法子抹我正嶺宗的面子?”她也不是什麼軟弱之人,此言既是維護自身與門派,也是試探。

“哦——”金朝酒的聲音拉長,語氣淡而懶,說不出的嘲諷敷衍,“你發現了。”

藍溪心中氣極,面上全是冷色。

“你以為我不打你們,忌憚的是誰?”金朝酒嘲諷道。

正嶺宗陳時是運道差,樹敵多,但他為什麼能活那麼久,為什麼那麼多人願意給獨斷專行的他護法,還不是因為有太多人不想讓他死。

天階法寶認主靈魂,一種主人死後才可易主,一種跟隨着主人靈魂,轉世便轉世,魂飛魄散便湮沒,越神奇越偏向後一種,所有人也都明白晝夜定是后一種,所以很多人都不想讓他死,或者說他們不能失去晝夜。

至於現在,一切已經無從驗證了,金霓沼是大陸四大深淵之一,乃無人之境,自然也不可能下去求證晝夜在不在。

李聽聽着金朝酒的話,沒什麼表情,大多事他都是心中有數的,比如現在,他就知道藍溪面上雖然平靜,心中卻是一定氣瘋了。

是啊,不就是有個愛護他到極致的好師父嗎,不就是有晝夜嗎?便處處壓自己一頭,藍溪心中恨極,不再廢話,足尖用力,直接出劍。

名劍逝水,地階神器,御之可飛,速如流水。

他二人法力差不多,藍溪又是個對自己要求極高的人,《三山四水》的每一式都使的很完美。

她揮出一劍,金朝酒便能立刻找到法力方向,橫起金劍做擋,所用法力剛好超過對方一絲。

《薄雲功》動,她整個人的氣息正而飄逸,腰間白色綢帶翻飛,逝水提高了她的速度,打鬥間倒真顯出幾分仙人之姿。

金朝酒就那樣噙着一抹笑,腳步都不怎麼移動,任藍溪如何變換,都能最快速度的做擋。

他看着不着調,卻完美的繼承了古意的身法特點,快、穩、准,無一絲浪費,若再加上那抹狠,就更致命了。

藍溪又是一劍,逝水帶着藍色的劍光,法力自金朝酒身側滌盪開,他眼睛半睜,特殊功法運轉,一切彷彿被放慢了很多倍,由法力的細絲所勾畫而成,金朝酒在這其中,快速出劍。

逝水再快,也沒快過他手中的歸心劍。

極細的劍刺中藍溪手中的逝水,法力涌動間她的手腕劇痛,看着金朝酒的動作,她突然猜到了什麼,眼中神色一變,改為雙手握劍。

就在她雙手握住劍的那一剎那,金朝酒手中的金劍如游蛇一般順着她的劍滑過,接着詭異的一勾。

金劍前段怪異的倒尖直接勾住了逝水劍,就在那一瞬間,藍溪感受到了極強的法力,全部凝聚在歸心劍劍尖上,金朝酒早有準備!

她運起全部法力,都凝聚在了雙手和劍上,然而還是不及,金朝酒這一招法力極為霸道詭異,去勢越來越強,逝水被高高挑起。

藍溪暗自咬牙,眼中閃過一抹傲氣,死不鬆手,整個人都被劍帶着飛向了空中。

她做不到劍刃脫手,那太丟人了,而且敗定了。

藍溪人在空中飛,心思卻轉的很快,她凝聚法力在身上,努力的用身體壓上了逝水,暗藍的劍上有他們兩人的法力波動,極為強橫,她立刻就吐出一口血,身上也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痕。

但此舉竟然真的稍微消解了金朝酒的法力,她沒有連劍帶人摔下石台,而是狼狽的滾到了石台邊上,只差一點就出界了。

好狠,金朝酒眼中閃過一抹凝重,自己那一劍本為定勝負,修真界中,定勝負之招若不成,即使依舊佔據上風,也是一種失誤,這是古意教給他的。

殺招出,人不死,便是敗。

金朝酒左手劃了個半圓,若從他身後看,會覺得他的左右手之間宛若有一把無形的弓。

八矢門,傳承功法和招式都來自軒轅弓,沒有人知道那到底是怎樣奇異的法門,只知道似箭非箭,卻處處有箭意。

他一瞬間的速度快到了極致,金色的劍尖鎖定了受傷的女子。

藍溪只覺周圍的殺氣有如實質,她低垂着的頭沒有表情,猛地向上一跳。

在速度比你快的敵人面前跳躍,無異於找死,金朝酒劍鋒上挑,眼看着藍溪無法避過,就要被劈成兩半。

陳夭夭看着藍溪身前的血,微微退了半步,她看向尹麒,發現對方的神色沒有半點變化,再側頭看莫行雨,發現師兄只是皺着眉頭,卻什麼也沒有說。

會死的很難看的。

她心下發慌,有些不敢看那樣的畫面,卻因為身邊之人的淡然,強自鎮定,有些倔強的不移開視線,死死盯着場上略顯血腥的畫面。

莫行雨微嘆,不知該說什麼,大手搭上小姑娘的肩膀,拍了拍。

藍溪不僅不避,還一劍刺向金朝酒,擺出了同歸於盡的架勢,然而她人在半空,哪有在地上的金朝酒靈活,他一邊避開那一劍,手中的攻勢卻不減,依舊是劍鋒向上。

金色的劍刃挨上女子的腰胯,女子的身體卻如水波一般盪開,金朝酒神色一變,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急步後退。

凡地階神器都會有點特殊的用法,逝水劍的特殊之處就在於能藉著主人的法力波動,凝聚虛影,掩蓋真人行跡。

當然這虛影出自修行者身上的法力,所以只能在真人旁邊,僅僅半人之隔,而虛影也有不少限制,比如被法力觸碰到就會盪開消散,露出之前掩蓋住的真人行跡。

而且運用此法時,逝水會閃過奇幻白霧,藍溪空中的壓劍,以及抱着劍狼狽滾到台邊的行為,都不僅僅是為了削弱劍上的法力,還是為了掩蓋逝水施法的特殊跡象。

削上藍溪身體,發現異變的那一剎那,金朝酒就反應過來了情況,但終究是遲了,事後的反應快不過利劍,他急步後退,顯出真實行跡的逝水卻還是刺中了他的肩膀,留下了一個血洞。

明明已經知道此女的狠絕,竟然還是淺算了,金朝酒臉色有些不好,快速服下一顆止血的丹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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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的話我不想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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