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章
“我想讓你幫我找找我去哪了。”林優細細的打量着他,從前到現在都沒有一點變化,看樣子是獲得了長生,有時候實在不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追求長生,不過想想如果有天下當然也會去追求長生,只是這根本是不可能的。
上次他穿的好像就是工服,很特別,為此在無聊的時候林優還特地找了資料。
“你要是工作態度好,說不定可以得到特許。”一套黑色的衣服採用的是秦漢時期的寬大衣袍,內襯的小衣是鮮艷的紅色,中衣同樣是紅色,外衣則是純黑色,交領和袂是紅色的,大套則是黑色的,袂依舊是紅色的。依稀記得有個典故中好像提到說黑色的衣服紅色交領在哪個時代代表的是武臣。紅色的衣服則是文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
“你們的服裝是統一的?看起來好像很名貴很花時間的樣子。”
“不同的職位不同的服裝,文職不用穿統一發放的衣服,因為有的工作的特殊性,工作服需要耐高低溫,撕扯,抓撓,只能使用地獄特有的赤蠶以及黑蠶吐出來的絲做成衣服,一件需要一年多。”
“那一套得要多少錢啊。”林優吞吞口水,這在現世不得賣個無價。“需要的更多的是時間和精力,算是無價的吧。”
“那你是幹嘛的?”
“輔佐大王處理各種事務。”
“那不就是秘書了?”雖然有哪裏奇奇怪怪的,但是又感覺問題不大。“差不多吧。”
“混得不錯啊,以後我要是下來了不就不用擔心了?”不知道詛咒的解法,以後也會被威脅性命,現在剛好可以知道換了身體詛咒會不會還有,真是時候啊。“看你運勢不錯,身體也不差,怎麼可能下來這麼快。”河流的盡頭是一片森林,回頭看身後,那條血河延伸到天空的盡頭,消失在遠方。
“這可不一定呢,才短短兩三年都已經住院四五次了,其中還有兩次昏迷幾個月,你確定這是運氣不錯?”林優自嘲道。
“你的運勢被改了?”忽然想到她的男友是誰,才反應過來。“不,你是被亞凡詛咒了吧?”
“嘿,還真被你說中了。”林優無奈一笑,希望這一個月五月能不出事,可是又不希望一直用着五月的身體。
“他啊,小時候這個能力還不是很強,只是隨着長大能力越來越強說的話應驗的太多,還被同學嘲笑說是言靈,從那以後他就變得寡言少語----”德羅希知道林優在聽,她在意江亞凡,想要了解他的一切,只是他的感情又怎麼算呢?也有一段時間不知道要怎麼面對這個她,曾經為她來到這裏,說不喜歡也是不現實的,說喜歡又眼看着她和弟弟在一起,他都知道,甚至也想就這樣離開,只是相伴五年,也許是捨不得,可看到他她江亞凡在一起又心痛。
希望時間能沖淡一切,只是,即使是有了繁忙的工作,卻還是不知覺再想她在幹嗎,有時候也還是會忙中偷閑去現世,只是為了見見她,就連剛剛見面也為第一眼沒有認出她而懊悔。
“我還會有恢復正常的機會嗎?”林優低下頭,小心翼翼的問,心裏還是有些坎坷,可是又很平淡,說不定出來的結果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呢,那時候會多失落?
“要看他說了什麼。”德羅希嘆了口氣,早就告訴他說話一定要謹慎,要是仇人詛咒倒也無所謂,只是如果是愛人,詛咒會是萬劫不復。
“他說‘與其這樣躺在病床上還不如時常住院。’”
“嗯----我好好想想。”穿過樹林視野一下子開闊,地磚鋪成的街道兩側是雕樑畫棟的樓閣,街道上走過的男女老少穿着不同時代的衣衫,青灰色的地磚鋪滿街道,閣樓上的美麗女子穿着艷麗的羅裙趴在窗口笑盈盈的看着街上走過的行人,手中團扇輕搖,長發散落在身旁,頭上的步搖時不時的隨着頭的輕微動作的晃動一下,即使是略施粉黛也是分情萬種。“這裏看起來還真是繁華啊。”走過巷子,不住地東張西看,這樣的世界生平第一次看到,實在是像一個鄉野孩子頭一次進大城市。“這裏是地獄的中心地帶,也是獄卒的休憩閑逛場所。相當於現世的步行街。”
德羅希像是牽孩子一樣拉住她的手,生怕她因為太過沉浸於看什麼而走丟。“那亡靈呢?”
“當然是服刑。等到明天你正式上崗我會給你講解。”
“那我是不是有好看的衣服穿?”
“因為你是現世人,衣服來不及新做只能現改一套給你,會盡量給你做的合身。”
“會不會很醜?”林優有點坎坷。“怎麼會,我們也是很注意形象的。”想到前兩天母親在自己的墓碑前祈禱,雖然知道結果卻還是忍不住的問“爸媽告訴我你準備和亞凡訂婚了?”
“嗯,如果這一次他認出我不是我了,訂婚就會正常進行。”林優興奮的模樣一下子暗淡下來,如果認不出來呢?那時候又該怎麼辦?現在還不是沉浸在失落中,先轉移話題“說起來好像從沒聽到你喊他的另一個名字。”
“他不喜歡自己的名字,後來我學習中文的時候給自己取了這個名字,從那以後我就這樣喊他。”想到從前,德羅希微微笑笑,那時候他還很可愛,不像現在這樣陰沉。
“我住哪裏啊?”看着越來越少的建築,德羅希拉着她拐進一個小巷子,後面是一條一條的小巷子,兩邊是圍牆,繼續往前走能看到大門,看樣子全是住戶。有一兩戶的人家敞開着大門。小小的院子裏晾着衣服,然後是一個青磚黑瓦的小屋,裏面的陳設看的不太清楚,有時候會傳來狗叫聲。
“如果不是因為入口還真以為是現世。”林優感嘆道。“其實區別不大,都是從人變成亡靈,沒什麼太大的差別。”穿過小巷子,盡頭是那條暗紅色的河流,河流的對面是光禿禿的樹榦,樹榦上站着禿鷲啄食着掛在樹上衣衫襤褸的亡魂。
明明只是一河之隔,卻是兩個截然不一樣的場景。
“還真是地獄啊。”林優不經感嘆道。“明天下班帶你去個地方看個好玩的東西。”他像是想到什麼心情大好,順着河流一直走能看到一座石橋,站在橋上時不時的能看到橋下的橋洞有穿着西裝的人乘船飄過。
“他們是?”林優指着河裏走過的人,好奇的問。“那是鬼差,在現世工作的,這個時間要上交一周的工作總結以及業績。”
走到橋上,站在最中間的位置,放眼望去這條暗紅色的河流一眼望不到頭,蜿蜒的消失在遠方。橋上的匾額寫着小奈何。“小奈何?那這條河是不是叫小忘川?”
“嗯,這個河流相當於是員工通道。這個橋算是調侃調侃平時工作疲憊的人。”
“那要是有人不滿不就會拆橋?”
“那倒不會。”過橋是一片火紅的石蒜,在黃土沙漠的地獄開得如火如荼,放眼望去儘是一片火紅,像是火光燒紅半邊天。“好看嗎?”
“好看。”林優一時間挪不開雙目“如果只是看風景而不是接受審判,這樣的景色才是絕美。”林優發現地獄的幻境很多,剛剛還是一片花海沒多久就是恢弘的大殿。走上高高的台階,不知道怎麼的,有種上朝朝拜君王的錯覺。白玉做成的欄杆預留出一個迴廊,赤紅色的柱子支撐着木質的宮殿,厚重的硃紅色木門大開,大門上是一個藍色底子金色邊框的牌匾,上書閻王殿三字,氣勢恢宏。往裏看一眼就能看到一張巨大的桌子上堆放着高高的文件,旁邊有一張矮一點的桌子上堆放的文件。空蕩蕩的宮殿中只要隨便說一句話就能有回聲,實在是寬闊。這麼大的地方有代步是不是會輕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