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會是要下雪的，顧娘子可要回屋去？”

“裏頭太悶了。”

她還不想回去，明明才出來一會。

“那我們就在外頭再逛一會吧。”

他轉身面向湖面，似乎是一定要等她一起。

“姑娘，江郎君，去那邊的亭子歇息吧。”

顧淮桑本就體弱要是在外面待太長時間怕是又得鬧風寒。

“是啊姑娘，你身子不好，切莫着了風寒。”桂枝附和着。

“好。”

天氣越來越陰沉，漸漸飄起了小雪花，顧淮桑看着亭外無聲的落雪思緒萬千。

“顧娘子好似很喜歡發獃？”

從剛坐下開始他就直勾勾的看着顧淮桑。

顧淮桑繼續失神的看着外面，江憫見狀也不急，靜靜的等着她開口。

過了良久顧淮桑才緩緩道：“江郎君可知，我是個藥罐子，郎中說我必然活不過及笄。”

江憫斂下笑意道：“可是那郎中說錯了，顧娘子這不是好生的在我面前嗎？”

聞言顧淮桑轉頭看向一旁的男人，兩人四目相對。

“你可知，若你娶了我，日後我必然會成為你的累贅。”

“我知。”

“你不怕我拖累你？”

“不怕。”

這話一出倒輪到她啞口無言了，她撇過頭不去看他。

江憫又笑起來，顧淮桑發現這個人真的好喜歡笑，而且笑的還這麼怡然自得。

前幾天她還擔心着會不會這位江郎君是個紈絝子弟又或者是長相兇惡之人。想着話本上說武將門第的郎君都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如今這些猜疑倒是她多想了。

她起身走出亭外，仰起頭任由雪花落在臉上，感受着來自臉頰的絲絲涼意。

頭頂忽然被遮住，她順着望去，江憫身形高大，佇立在她身旁。傘面幾乎全都偏向她，由於傘並不大他的肩膀落上了幾片雪花，眨眼間攤成一滴水消失在了她的視線。

江憫低頭看着懷裏較小的小人兒，因為常年喝湯藥的緣故她的周身散發著淡淡的草藥味，不難聞，他甚至覺得有些好聞。

顧淮桑有些蒼白的小臉兒上還掛着幾滴雪花化成的水滴，一副嬌軟可欺的模樣。

回去的路上一直是江憫撐着傘，索性雪並不大，他的衣服只是輕微的沾了點雪水。

眾人飯也吃的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接下來就是商議後面的婚事了。

按理她應該回房去，訂親事宜是由各家長輩來籌劃，但江憫卻不以為然，帶着她一直直坐到位子上。

顧參看着親密的二人不由一笑。

“蕪蕪沒吃多少東西吧，我特地命人給你做了些你愛吃的。”

不等顧淮桑回答一旁的朱氏先開口道：“大郎，蕪蕪理應回房去，商討婚事怎能讓女兒家在場，這怕是不合規矩。”

“這……。”

“大夫人此言差矣，這本就是我與顧娘子的定親宴，如今商討我們兩人的婚事，哪有她不能在場的道理？”

語畢他又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顧淮桑。

“何況顧娘子還未曾用過飯，大夫人就這般急着讓她離開，我想這也是不合規矩的。”

江垣輕呵道：“憐郎，不得如此無禮！”

“江兄莫要怪罪憐郎君，我看憐郎君說的對。”

顧參撇了身旁的朱氏一眼又道：“一婦人之見怎可聽信。”

見場面不利，朱氏訕訕閉了嘴。

江憫做揖道：“方才晚輩言語不妥，還望顧伯諒解。”

“璦，無妨無妨，江郎君又沒說錯無須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