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那你呢？”
江寧走到他身邊，見秦樓沒有離開的意思。
“抽完這根煙，你先進去。”
江寧輕輕離開。
回到包廂之後，副導除了江寧進來時投過來一眼，再沒有別的動作。
過了一會兒，秦樓也相繼回來。
顧南庭的視線在倆人身上來回打量，試圖看出點什麼，奈何男女主人公像約定好了似的，一個比一個沉得住氣。
倒顯得他這個局外人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一頓飯漸至尾聲，酒桌上的男士們都喝了不少。
江寧安靜的坐在一邊，原想等他們結束一起回去。
不知道誰提了一句去唱k，於是一行人又轉道去了樓上的ktv。
此時就連江寧也不禁感嘆，不愧是國家重點的旅遊城市。
酒店服務相當齊全，餐飲消費一條龍。
一樓是餐廳和包廂，樓上還有ktv，茶室，桌球室，甚至還有按摩室和泳池。
普通遊客進了這家店，想出去可真是不容易，老闆真是會做生意的人才。
江寧欲言又止，本想找個理由拒絕，卻不料今天顧南庭格外熱心。
“走走走。”
顧南庭給小萊暗暗使了個眼色：“適當放鬆有利於更好的工作，你回去又沒什麼事兒？”
“小心我說你不合群啊，傳到別人耳朵里可得說你耍大牌。”
小萊也掩蓋不住湊熱鬧的心理，推着她的肩膀上樓：
“是啊，寧姐。你拍戲壓力那麼大，過去放鬆一下嘛，反正秦老師他們都在，沒關係啦，現在還早，我們回去也是睡覺。”
江寧無可奈何的被她趕鴨子上架：“這都幾點了？坐半天車，你不累哦？”
小萊連忙搖頭。
一說要唱歌，眼睛發亮，跟剛剛在酒桌上打瞌睡的樣子判若兩人。
等到了樓上時，劉洋已經開好了房間，招呼一群人入內。
飯後活動看來是避免不了了。
在座的都是已經在劇組混熟了的。
副導更是不客氣，帶了兩三個工作人員，進了包廂之後就圍住了點歌台，興緻勃勃的點歌，一首又一首，表情神采飛揚。
房間裏自進了門之後就關了燈。
只有彩色的霓虹燈，光線繚繞。
服務員這時從外面推門進來，在桌子上放下了幾打啤酒，又在女士們面前放了水果盤，貼心的在碼的整整齊齊的水果切片上插了木簽。
江寧一進房間就窩進了沙發角落裏，根本不想去搶話筒。
只在周圍人唱歌的間隙里，和小萊一起捧場鼓掌。時不時的捏起一片水果放進嘴裏，盯着屏幕里的mv看。
像是換了個地方看電視。
正在出神時，房間裏突然有人問：“這是誰點的歌？”
沒有人回答。
小萊碰了下她的肩膀。
江寧抬頭一看，是《鍾無艷》。
曾經她循環無數次聽過的歌，歌詞早就背的滾瓜爛熟。
——其實我怕你的好感基於我休養
——其實最怕你的私心窺准我體諒
——無人問我寂寞盡頭何去養傷
——原來是我的心境高到變為偶像
............
江寧一邊吃着水果，一邊聽着音樂的節奏，腦海里回想起的是電影裏的畫面。
齊宣王放棄自尊來求鍾無艷，帶她出天牢去拯救天下時，鍾無艷難得撒嬌的說：“你背我啊。”
那一刻有關懷，有疼愛......
等了許久，仍然沒有人唱。
劉洋捂着耳朵喊了一圈沒人應答，索性直接切了歌。
這一側的沙發里，她和秦樓之間，隔着不遠不近，還能坐下一個人的距離。
江寧又開始不自在起來，盯着大屏幕的餘光去看他。
此時秦樓左腿搭在右腿上，手上拿着一罐啤酒放在膝蓋，倚在沙發扶手上的坐姿慵懶。
時不時略過的光影里，隱約可以看見他平靜的側臉。
劉洋趴在點歌台流連。
包廂里不時有人進進出出。
當顧南庭再一次從外面回來時，沒有回到自己的座位，而是走到秦樓身邊示意了一下。
秦樓自然地往江寧這邊靠了靠，讓出點位置給他。
顧南庭像是什麼都沒有察覺到似的，大刀闊斧的霸佔了大半個沙發，使得江寧像是觸電了似的愈發擠向沙發最里側，試圖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小萊探過頭去看沙發最外側的人，恰巧與顧南庭的視線遇上。
今天不知道怎麼，變得格外聰明的小萊，默默的對江寧說了一句:“真擠啊，我去個洗手間。”
等她離開，江寧還從小萊剛剛別有深意的眼神里緩不過神來。
秦樓緩緩的看向始作俑者。
顧南庭兩手一攤，一臉無辜：“？”
秦樓沉默的轉回頭。
顧南庭拳頭抵在嘴唇上，忍住笑意。
“喜歡剛剛那首歌？”
秦樓見她剛剛盯着屏幕很久，心中略有猜測，主動和江寧說話，不再搭理顧南庭。
江寧愣了一下，才發現他是在和自己說話，隨即點頭：“嗯，以前經常聽，這個電影看過很多遍。”
“會唱粵語？”
“一點點。我更愛粵語歌曲里的歌詞。”
很多人聽粵語歌都是被歌詞打動，江寧也不例外。
她輕聲問：“你聽過永不開封的汽水，這個故事嗎？”
“剛剛的歌詞？”秦樓搖頭，他隱約記得剛剛的歌里有這麼一句。
江寧點頭：“汽水開封以後，隨着裏面的汽消散，汽水就不再那麼好喝了。”
“有人說，與其冒着讓這汽水變難喝的風險，不如把它永不開封吧。這樣即使嘗不到，心裏想起來也會覺得是甜的。”
江寧看着他膝蓋上的手指，輕聲詢問：“你覺得這樣說有沒有道理？”
“什麼？”
“與其冒着讓這汽水變難喝的風險，不如把它永不開封吧。這樣即使嘗不到，心裏想起來也會覺得是甜的。”
“這句話。”
江寧皺眉：“你覺得有沒有道理？”
直覺他是故意的。
秦樓低頭盯着手裏的啤酒罐。
“我喜歡喝啤酒，不喜歡喝汽水。”
這樣的避而不答，顧左右而言他，江寧很不滿意。
“那現在擺在你面前的，沒有啤酒，只有一瓶汽水，你覺得呢？”
顧南庭一直偷偷聽他們說話，見江寧不依不饒，頓時再也忍不住，低笑出聲。
秦樓這種人也是有人能治的。
看秦樓無可奈何的樣子，他開心的幸災樂禍。
“我能不能再買一瓶？”
秦樓嘴角微勾，起了捉弄的心思。
江寧：“？”
“一瓶留着看，一瓶直接喝。”
“............”
江寧瞪着他，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
“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秦樓笑着嘆氣：“好吧......此時我無法回答。”
顧南庭：“哈哈哈哈！”
秦樓也有害怕的時候！
“平時懟我不是厲害的么，怎麼現在一個小小的問題都回答不出來？”
顧南庭嘲笑的不要太直接。
秦樓揉着額角，斜了他一眼，彷彿在說：你還要搗什麼亂？明明知道我什麼都不能說...
江寧見他苦着一張臉，哭笑不得的樣子，突然輕笑起來:
“跟你開玩笑的呀，這麼苦大仇深的，真以為我要你的答案哦？”
秦樓愣住，不明白她為何突然轉變了態度。
“都是你捉弄我，不許我也捉弄你一回哦？哈哈，跟你開玩笑的啦，不用當真~”
江寧笑的見牙不見眼，似乎真的是剛剛在故意捉弄他而已。
顧南庭也有點摸不着頭腦了。
“小萊怎麼這麼就還不回來，該不會迷路了吧？我去找找他，顧先生知道衛生間在哪裏嗎？”
顧南庭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立刻回:“出了門右拐，走到頭就是。”
江寧對他微微一笑:“那好，謝謝你。”
說完，她又特地跟秦樓打了聲招呼:“師兄，那我們等下就先回去了，你們也早點休息。”
這樣溫婉的笑容和話語，與平時並無兩樣。
沒等秦樓回答，江寧穿過站在房間裏聊天的人群，慢慢的走出了包廂。
全程沒有什麼異樣。
“這丫頭怎麼奇奇怪怪的，變臉變的可真快，不愧是當演員的哈。”顧南庭搖着頭，默默評價。
“你說她這是什麼意思？真開玩笑？”
秦樓嘴角還掛着笑容，捏着手裏的罐頭，搖了搖頭，未置一詞。
“哎！你又怎麼了？”
“沒事。”
“人家說呢，女人說沒事就是有事，我看啊，男人也是一樣。”
顧南庭撞了撞身邊的人:
“要我說，這丫頭可比你聰明，打直球打的這麼委婉，還能若無其事的化解尷尬。”
秦樓低頭:“嗯。她一向懂事。”
“呵！剛剛你就應該問回去，問她的想法，這樣不就說開了？你們這些人，平時看着嘻嘻哈哈跟我沒兩樣，一碰到感情事哦，還不如我來的直接，真費勁！”
秦樓低聲卻說:“那怎麼能一樣......”
“怎麼不一樣？你不是人？離了婚就沒有七情六慾了？”
“人說男明星有偶像包袱，我看你這孤寡老男人還挺有離婚包袱。”
顧南庭搖頭可惜:“唉....白瞎我這麼積極.....”
秦樓嗤笑:“這叫什麼？皇帝不急太監急。”
“！”
顧南庭指着他，捂住胸口裝心碎，罵道:“這叫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吵吵鬧鬧間，剛剛的話題不知不覺被帶偏。
秦樓眼神里的光，在無人注意時，慢慢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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