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找到以前一個較好的工友，讓他給我介紹一份新工，於是我就成了一個車夫，每天拉着車行的車，載着客人跑來跑去。每拉一個客人，我都從口袋裏拿出我娘唯一的照片，問客人：“大哥，您看看這相片，你見過這女人沒？”但是他們的回答都無一例外：“沒見過。”還有一些脾氣躁的，對我的問話極其不耐煩：“你個臭拉車的，這麼多話講，快點的。”我總會馬上收好相片，然後低聲下氣的回答道：“好嘞，哥”然後拉起車，繼續奔波在這座城。
這份工的薪水大不如從前，只能賺到從前的一半，還要被車行老闆抽掉一些，以前一個星期能吃一次的餛飩，這會只能一個月吃一次。每天就是饅頭送涼水，晚上就躺在車行的橫椅上，那椅子又窄又涼，每次都只能側着睡，天冷時就拿一塊麻布蓋在身上，可刺撓了。有時天冷的實在受不了，就拿一點我乾爹留給我的銀子，去租一間房子睡，還是最小最窄的那種，不過也好過車行的橫椅。
這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了，我也從小屁孩長成了18歲的小伙。一天工作的時候，也沒有客人，就只好坐在夥計們等客的窩子裏。大家聊着正歡，一個老兄突然說：“誒，發財，你今年也成年了吧”我撓撓頭：“嘿嘿，是啊，按日子看，我上個月就已經成年了。”然後他又打趣道：“這麼說你也是個小男人了，誒！碰過女人沒？”夥計們聽到都在起鬨。我非常不好意思，臉紅到耳根：“哥…你別跟我開玩笑了…我哪有…”他又壞笑到：“哦～那你要趁早哦…”其他夥計也一臉壞笑的看着我，我實在是不好意思。不過好在，有客人來了，替我解了圍，我立馬藉機跑了
我都十八了，說對女人不感興趣也是假的。每次有客人讓我拉他去青樓，看着青樓上那些風情萬種的女人，我的心也自然蠢蠢欲動…但是迫於生活的無奈，實在囊中羞澀，對於女人，也只敢在腦子裏想像。
那天下班后，一個比我大得多的拉車夥計放車回車行，我們正好碰面。他說：“喲，發財，這麼巧啊”我放好車：“是啊”然後他走過來，把手搭到我的肩上：“哥漲薪水了，帶你去瀟洒一下”我起初以為是請我看戲或者吃宵夜之類的，便爽快答應了，畢竟這種小便宜誰不想占呢
誰知，他竟把我拉進了青樓，我哪懂這些。還沒等緩過神，就被青樓的姑姑安排的明明白白。一個婀娜多姿的女子把我拉進了一個房間，我的心快要從嘴裏跳出來。只見那女子讓我坐在床上，於是從後面摟住我的脖子，那細嫩的皮膚，纖細的小手，誒喲，這是想要我的命啊。
她身上的香氣，和化妝品的味道纏綿在一起，將我拉入荷爾蒙的漩渦，迷的我暈頭轉向。但我還是拼着最後一絲理智推開了她，一跳跳到床下，驚恐的對她說：“小姐，請不要這樣”我看清了她的臉龐，應該是比我還小的女孩，也就十四五歲的樣子，臉上厚重的妝容和她嬌嫩的臉龐完全不搭。
她坐正了身子，說：“誒呀，我干這行這麼久，還真是第一次見你這類的男子。說吧，是不是裝矜持”我回答道：“妹妹，我是真的不懂這些，您就饒了小的吧”她看着我的汗珠，滿臉都是，於是說：“好吧，看來你是真的不懂。”我尷尬的抓着我粗硬的頭髮：“是…是啊…”
那女孩就拍了拍身旁的位子，說：“那客官，你坐下來吧，我幫你按按摩，總不能讓你這錢白花吧。”我想，也是，畢竟是花了錢的，於是坐下去，她幫我揉起了肩膀。
我們慢慢聊起了天，她告訴我，她今年才十六歲，正是女人一生中最好的年紀，但是她父親好賭，就把她賣給了青樓的姑姑，於是小小年紀就幹上了這種活，她一開始也不樂意，但是她一不聽話姑姑就讓人打她，身上總是紅一塊綠一塊。那些男人也是極其粗暴，他們從來不管她的年紀，他們眼裏只有她清秀的臉龐和嬌嫩的肌膚。後來，她看淡了，為了生活，她也逼自己學着青樓里其他女人那樣，濃妝艷抹，學着她們的步伐，她們的眼神，風情萬種千嬌百媚。
我聽聞后，覺得我們的經歷很相似，都是爹不要的孩子。我問她：“那你娘呢”她平靜地說：“改嫁了”
這是我第一次對一個女生產生了憐憫之心…
她說：“你知道嗎，你是第一個不在乎我多美多好看的人，你是第一個坐在這張床上只讓我按摩的男人”
我回頭看向她，濃濃的眼影也蓋不住她泛着光的雙眼，我問她：“你叫什麼名字”她低下頭，笑了一下：“我叫牡丹，你呢”我回過頭，笑了一下：“我叫發財，發財富貴的發財”
後來，時間到了，青樓的姑姑把我拉出了房間，我在青樓的門口和我那個好夥計又相會了。夥計扭了扭腰，問我：“怎麼樣，當大人的感覺，不錯吧。”我依依不捨的看着青樓：“不錯…”
從那以後，我拉車更加賣力了，一天能跑十幾單，鞋子都磨爛了好幾雙，就是為了多賺些錢，去青樓找牡丹。夥計們見了我都逗趣說：“發財，注意身體啊，不能太過度”我都是笑一笑，應付過去。
牡丹每次見到我都很開心，厚厚的劉海也沒能擋住她的笑眼，她看到我的鞋子磨爛了，就偷偷從床底拿出一雙鞋，塞到我懷裏：“我偷偷給你織的”穿着牡丹親手為我織的鞋子，我拉車更賣力了。
每次青樓的姑姑見到我，都說：“喲，發財，又來找我們牡丹了。”
有時，我拉客到青樓，會看到牡丹站在樓上，笑着跟我打招呼，我都會給她打手勢：“你今晚想吃什麼？”她也會打着手勢回復我：“綠豆糕”我點點頭，說好。
到了晚上，我看着她吃着我給她買的綠豆糕，我打心底里高興。她抬起頭看着我，嬌羞地問：“你幹嘛呀，這樣子看着我。”我淺淺笑了一下：“牡丹，我努力賺錢贖你，好不好，以後我們想見就見，再也不會有人阻止我們，你再也不用面對那些可惡的男人。”她放下手裏的綠豆糕：“你…不嫌棄我嗎？”我說：“怎麼會呢，我知道，你做這個不是你想的，都是為了生活”
她愣住了，看着我的眼睛，看了很久很久。吻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