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送她走
若是尋常,被咬住的人會下意識鬆手,軒轅寧易卻沒有。
他哈哈大笑了起來,在忍冬震驚的目光中,行天地契約術!
他以自己的血化作血印蓋在了火狐額前,火狐身上的天地法則瞬間亮了,不消須臾就虛隱了去。
“你,契約了他?”
軒轅寧易沒回答,只是鬆了手。
跳到地上的令寶化作人形,卻是低着頭對軒轅寧易俯首帖耳。
“主人。”
忍冬怒不可遏,“你到底要做什麼?為什麼要契約他?”
“想要我解契嗎?跟在我身邊,否則我日日折磨他,讓他生不如死?”
忍冬渾身一顫,向前兩步來到了令寶身邊。
她曾經還對萱羅說,這是天地規矩,契約幻獸誰都不得干涉,可沒想到,她今日也想學着萱羅的樣子,與軒轅寧易廝殺一場。
她剛出手,令寶就擋在了軒轅寧易身前,挨了她一記傳心掌。
她心疼地看着面色煞白的令寶,強壓着想要殺人的情緒,道:“我跟你走。”
巨石失去了最後那些靈石支撐,轟然倒地。
濃霧散去,這裏驟然變成了光禿禿的一片沙地。
風吹沙起,驕陽之下,格外炙熱。
守在外的仙門百家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幕,只見軒轅寧易抬手攬住忍冬的肩膀,面上帶着笑……
靈石呢?礦山呢?
這什麼情況?
這麼多人在,軒轅寧易收斂了神色,正色道:“這礦石被人搶奪,進去的就四個人,這兩人我剛剛搜羅了一翻,身上並無礦石,那就是崑崙那廢物和與她一起的一個藍袍少年。”
“那廢物和藍袍少年格外親近,待抓住了崑崙廢物,必會水落石出。”
眾人交頭接耳,有人信,卻也有人不信。
就如天山風無衡之流,他們各大仙門都做好了認小弟的準備,拋卻了仙門尊嚴,最後卻什麼都沒有得到?
“不會是你獨吞了吧?說什麼讓我們分一杯羹,不過是為了戲弄我們眾仙門,彰顯你們軒轅財大氣粗,實力雄厚,而我等彎腰低頭后,就是一個笑話?”
“就是!”
一聲聲附和聲傳來,軒轅寧易卻道:“是與不是只要見過萱羅便知。她修為低下,逃不出這不周山……”
忍冬打斷了他,“你既知道我師妹修為低下,又如何在你眼皮子底下把那靈石礦山搬走?要知道她可沒有那樣厲害的乾坤袋。”
眾人狐疑地盯着軒轅寧易。
軒轅寧易卻並不生氣,而是拉着忍冬那僵硬的手,道:“她做不到,那藍袍少年卻可以。”
不管是福氣的,不服氣的都不敢隨便發難,只等找到萱羅再說個清楚。
彼時,萱羅被人按在懷裏,一路飛往東海。
那熟悉的月桂木香卻溢滿了血腥氣,抱着她的人雙手卻依舊有力,他輕輕地拍着心慌不安的懷中人,朗潤的聲音自她頭頂響起。
“我沒事。”
“你受傷了。”
她抬起頭來,一眼就看到了他清晰的下頜線以及他胸口的一道凌厲傷口。
這傷口有爆裂的痕迹,若非她的明月皎然甲,怕半邊身軀都會受損。
這靈石陣果然兇險,她要早知如此,寧願去打劫了,也不會進這勞什子的靈石陣。
晏清帶着人來到了海灘上,萱羅剛站穩,就見晏清恢復原貌半跪在地上。
他忽然雙手結印,那封印在海灘上多日的結界解開,迎面跑來了兩人。
萱羅見是白花花和一個面熟的姑娘時,愕然道:“你是九尾狐?”
九尾頷首,對萱羅恭敬道:“當日多謝姑娘大恩。”
白花花見晏清受如此重的傷,早已見怪不怪了。
他剛要給晏清輸送靈力,晏清卻密信傳音道:“你速速送她回崑崙。天樞會保護好她的。”
白花花一驚,偷偷覷了仙主幾眼。
以前什麼情況,都沒有聽他說要把人送回崑崙的,看來這次仙主受傷極重!
如此保密,怕是不想讓萱羅知道。
白花花也不由得密信回:“仙主,要不我先送你回仙都?”
他話剛落,就被晏清冷冰冰地看了一眼,頓時什麼想法都沒了。
“一定要平安護送到崑崙,我要她毫髮無損。”
白花花只覺得仙主捏住他手腕的手十分用力,他不得不萬分重視。
“是,屬下一定不辱使命。”
白花花變出一個靈舟,就對萱羅說:“你快走吧,每次我們仙主在你身邊總沒好事。你真是個廢物,一點點用都沒有,就知道拖累我們家仙主。你回崑崙好好修鍊,有了寸進再來找我們仙主吧。”
我……
向來沒心沒肺,懟天懟地的萱羅像是吞了舌一樣。
她怔怔地看向晏清,見晏清神色懨懨尤為疲憊,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難道,這次也是受她連累?
她只覺得鼻頭酸酸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心裏頭委屈地很。
“別聽他瞎說,我需要休養,待我好了,親去接你回來。”
晏清的語速十分緩慢,幾乎三兩個字就是一頓,一個壓抑的喘息若不仔細聽,是聽不出來的。
萱羅忽然就笑了,既他承諾會親來接她,那她就信他。
“你一定會好的,對吧?”
萱羅說著,把自己新得的混沌天石拿了下來,剛要遞給晏清,卻見晏清退縮了一步。
“這是好東西,給你,一定會幫助你恢復的。”
晏清咳嗽了聲,道:“這是混沌天石,不要示於人前。自己貼身佩戴,對你有好處,於我無用。”
萱羅哦地一聲,收回了混沌天石。
“還啰嗦什麼?我趕時間。”
白花花這話不假,他幫着仙主騙過眾長老和帝君,明日還不知道能不能回到麒麟仙都呢。
九尾上了飛行舟,萱羅沒有立刻上船,而是傳話給了焦無心。
一個紅衣女鬼從瑞麟戒中浮現,萱羅細密交代過後,將東海遺珠給了她。
“紅纓,你此番去了無妄界一定要好好照顧好自己,這東海遺珠曾幫助了司空找到了焦無心,我希望也能幫助你找回元一大師。”
紅纓淚流滿面,雙手抱着那東海遺珠朝萱羅真切地低頭致謝。
“走吧。”萱羅踏上了船,目光卻緊緊盯着盤坐調息的人,她出離地不敢打擾,只隨着飛行舟漸行漸遠,那地上的人影越來越模糊,最後消失在視線中。
而沙灘上的藍袍身影卻漸漸生出了藍白色翅膀,將他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