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慈子孝

父慈子孝

“翠袖,剛剛你在外面怎麼這麼久?”紀白梨在與系統對戰的百忙之間好奇的抬起頭。翠袖看着她家小姐坐在床上發獃的樣子,心中又一酸。

自從那夜回房后,她家小姐便總是自己坐在床上或者是桌子旁發獃,時不時傻笑,或者蹙眉,翠袖雖然什麼都不說,可心裏卻是清楚的,她家小姐定是為晏節筠的拒絕傷心。

她從小隨小姐一起長大,從沒見小姐為了誰這麼用心,甚至有些自我輕賤。她又想起來了紀白梨不顧形象的蹲在地上縫麻袋,抬頭眼睛亮亮的問翠袖:“翠袖翠袖,你覺得我能成功嗎?”

這樣一想她又想起了她朝搵英扔的那個劍穗,小姐不幸福,可我卻這個時候喜歡上別人......這時候翠袖又有種負罪感。“沒什麼小姐,晏公子要送您一壇加了古參的荔枝蜜,被我給阻了回去。”翠袖有些悶悶的說。

紀白梨不知道自己與系統下棋的行為在旁人看來是多麼古怪,也不知道翠袖心中想了這麼多。翠袖的拒絕正好和她心意,她便隨口讚揚到:“幹得好,要不更是不知道該還些什麼禮了。”翠袖本來還擔心小姐覺得她自作主張,這時才稍微有了底氣,有些大膽的說:“就是的,更何況小姐的風寒就是拜他所賜,何必假惺惺的送那什勞子荔枝蜜。”聽到這話,白梨愣了一下。二狗好不容易贏了一局,在腦子裏瘋狂的閃着紅光。

“翠袖,這也不能怪晏公子,這是我自己的主意,應該自己承擔後果。”紀白梨略微活動了一下,緩緩從床上爬起來,“而不是強迫別人接受自己的好意。”

“可...可是...”翠袖聽見她家小姐還替晏節筠推脫,有些不忿。紀白梨便挑起了一個其他的話題隨意混了過去。她光着腳跳下床,左右晃晃伸了個懶腰。

“小姐!小心受涼。”風清有些擔憂的扶住她,紀白梨便一胳膊攬住了風清的肩膀,調笑的抱了抱她,“放心吧小風清”,風清便紅着臉閉上了嘴。

看着外面淅淅瀝瀝的雨,白梨仍是有些擔心,“不知道爹娘可否帶了傘,翠袖,去問問管家。”

“小姐,您忘啦?管家去顧府了。”

白梨母親正是顧氏一族的長女,顧氏一族當年本屬於商賈之家,那幾年國家動蕩,農民顆粒無收,而朝廷官員見皇上不久於世,反而忙着相互勾結,黨派之爭愈發猖獗,向上彎腰討好,荒淫無度。而向下不斷橫徵暴斂,苛捐雜稅。一時間朝廷風雨飄搖,民不聊生。

據說當年的徽國皇帝已經身患重疾,群臣便漸漸不再上奏摺實事,而是粉飾太平。皇帝在朝堂上勃然大怒,厲聲呵斥群臣,問是否還當他活着。群臣惶恐跪地,而唯有一人敢道明如今現狀,頗受皇帝賞識。

而第二天此人便在上朝的路上被刺客殺害,屍骨無存。故勢力盤踞,官官勾結,當時已猖獗至此。

顧氏一族本是靠南來北往運輸貨物發家,生意便也江河日下,門庭漸冷。半年後不見好轉,如其他商賈一樣破了產。大逃荒那幾年,他們一路從北部長途跋涉去中原地區,路上碰巧遇見了當時的雍王,也就是如今的皇上,當朝天子,後來因為救駕有功,便封了將軍,成為如今的顧氏。一個略顯老套的故事和美好的結局,可只有身處其中的人才知道當時的種種心酸。

紀白梨嘆了口氣,向二狗吐槽道:“等我出去,一定要給你們好好提提意見。遊戲背景這麼詳細,主體戀愛部分對象卻這麼難攻略,這乙女遊戲實在是有失偏頗啊。”她搖頭晃腦,一副大人物模樣。二狗不服氣的“哼”了一聲,“明明是自己菜。”

還沒等紀白梨再想法子,本該身在顧府的管家卻帶着一身潮氣急沖沖跑來了,“小姐,夫人和老爺都回來了,讓您去前廳。”管家怕身上的潮氣染到白梨身上,朝後又退了退,恭敬的說:“蕭府的小侯爺在前廳跪着,蕭老將軍說讓小姐慢慢走,莫要再驚了身子。”

紀白梨本來有些着急,以為是出了什麼事。聽完這話便是鬆了一口氣,翠袖硬生生往紀白梨身上套了三層衣服,風清還要再加一件披風,紀白梨一邊連聲喊:“夠了夠了,你們饒了我吧。”一邊抄起油紙傘就往外跑,倒是忘了可以慢慢走過去這件事了。

待到了前廳,這才發現門口立了好幾把傘,都正在往下淌着水,匯成幾股小水流經過門前。空氣中含着几絲雨天獨有的潮氣以及香爐里淡淡的安神香氣,讓人莫名的安心。

紀白梨穩了穩心神,抬步走了進去。

顧夕正臭着臉,別著頭不說話。她爹面上倒是帶着和善,與蕭老將軍說說笑笑,看上去十分開心。唯有蕭望雙手被捆了起來,渾身濕透,臉色訕訕的跪在地上,場面一時間既詭異又和諧。

顧氏見女兒來了,臉色才稍微緩了緩。倒是蕭望抬頭看見紀白梨包裹的像個球狀的模樣,沒忍住笑了一聲。蕭老將軍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蕭望剛剛翹起的嘴角立馬就又撇了下來,低着頭老老實實罰跪。

蕭將軍一臉正氣的站起來:“紀姑娘,這小子不懂事,老夫今日便把他綁來,要殺要打,老夫絕無二言!”

蕭望更蔫了,不過還是跪着老老實實向紀白梨道了歉:“紀姑娘,抱歉,我沒想到你這麼不經嚇......我以後一定會注意的。”

白梨這才明白前因後果,定是爹娘壯志凌雲的帶着人往蕭府走,路上蕭府得知了消息,提前綁了蕭望,邊打邊揪着蕭望的耳朵往紀府去。而兩撥人便好巧不巧的撞上了。怪不得他娘一臉沒有玩盡興的表情,原來是群架沒有打成。

渾身濕透......看起來就有些不好受。白梨沒想到“君子報仇”的時機來的如此之快,看着蕭望的可憐樣,白梨內心竊喜。她並沒有準備立刻原諒蕭望,畢竟今日虧的蕭望拐走的是她,有爹娘為她討說法。

若是拐了別家的平民小姑娘,不就平白無故毀了那姑娘的一生?她今日勢必要給他這個頑固子弟一個狠狠的教訓!

紀白梨假意的咳嗽了幾聲,顯得像一朵嬌嫩的白蓮花,嬌弱而又無辜。“小將軍言重了...咳咳...咳咳咳...將軍先站起來......”白梨咳的撕心裂肺,像是下一秒就要不久於人事,反射性的去掏藏在袖子裏的手帕捂嘴,卻亂摸了半天也沒找到手帕。

然而就在此時,正緩緩站起的蕭望懷中一片手帕像蝴蝶一樣翩翩然下落,隨着微風打了個轉,閑適的躺在了已經被雨水浸透的冰涼地板上。

世界在一瞬間安靜了。

連假裝相談甚歡的紀旅方與蕭老將軍也同時僵住了臉。

顧氏眼神示意一眾家僕退下,看了看她家女兒后像是知道了些什麼,眼中閃爍着期待的光芒。

蕭老將軍氣的顫巍巍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紀父好言相勸道:“小孩子不懂事,您老千萬不要氣壞了身子呀!”隨後明事理的將旁邊書架上的雞毛撣子遞給了老將軍。

“小兔崽子!我看你是反了天了!”蕭望還沒站穩,尚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雞毛撣子就接踵而來。他深知道雞毛撣子在一個將軍手中的威力,雙手還沒解開便繞着跑,“爹...不是爹,你聽我解釋!”

“解釋?解釋個鬼!真當老子死了是吧?”老將軍一邊抽蕭望,“雖然我和紀老賊...呸,紀大人政見不和,那也是朝堂上的事!”

蕭望都快跑到紀府門口了,眼看馬上就能跑出去,紀府的管家善解人意的關上了大門,並且將蕭望往雞毛撣子的方向推了一把,“小將軍,這也是為了你好。”說罷雙手插袖,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你倒好,還敢來找人家姑娘家的麻煩!”

“爹...我錯了,我不敢了..下次...再也...”

“還敢有下次?”又是重重帶着內力的一棍子,“還敢偷姑娘手帕?”

一陣雞飛狗跳中,紀白梨懶懶的靠在顧氏肩上。顧氏雙手抱臂,幸災樂禍的擔憂道:“蕭老將軍,孩子還小,手下留情啊!”紀旅方笑眯眯的捋着鬍鬚,看着這“父慈子孝”的場面,“老將軍還是寶刀未老,武力不減當年啊。”

剛剛傾盆而下的大雨不知什麼時候停了下來,潮濕的泥土被濕潤的天氣釀成獨特的氣息,早春含苞未放的鳶尾花低着頭將雨水慢慢運送到根莖所在之地,耐心等待着最後幾縷春風回歸故鄉,才肯打開她心中最隱蔽的悄悄話共知己欣賞。

蕭望被老爺子狠狠揍了一頓,掂着耳朵被半死不活的拉回了府。

“姑娘受了驚,回去老夫再送一些補品來。”老將軍臨走前羞愧的說。

紀父捋捋鬍子,“哪裏哪裏,白梨最近在研究棋藝,聽說貴府有個名為“四季花卉”的棋盤?”

老將軍咬牙切齒道:“紀大人真是好記性,這麼多年還記得呢?”

“哎呀!哪裏哪裏,不過正好想起來罷了。”

老將軍冷哼了一聲,“到時候一起送過來。”丟下這句話,他又氣的剜了蕭望一眼,看樣子回家還是少不了一頓修理。紀府倒是僅僅失去了一個挺趁手的雞毛撣子,被老將軍打着打着順手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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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擺爛后,權臣他突然就想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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