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再遇方正
星宸的母親叫陳紅，在他的記憶里，父母都是孤兒，沒有家人。
難道自己不在這些年母親找到了自己的家人？
“不是，”徐建業解釋道，“是之前我跟你說過，結識的燕都大家族，這些年做生意和他們有了些交情，估計你哥去燕都，他們也跟着湊熱鬧了。”
星宸點點頭沒有多問。
本來因為星宸回來的歡喜氣氛，也被星海的考試失利的噩耗弄的消失殆盡。
母親笑着打圓場道：“星宸既然回來了，有什麼打算？現在你爸爸掙了大錢，你天天在家玩都可以，小時候你不是最喜歡玩了？”
“媽，我準備去上學！”星宸認真道。
“……”陳紅不好打擊兒子的積極性問道，“可是你現在都要十八了，總不能回去讀小學吧？”
星宸笑道：“我跟哥哥一起上高中就行，哥哥今年應該高三了吧。”
父母還沒來得及發表意見，一旁的哥哥忍不出嗤笑出聲：“上高三？徐星宸你瘋了吧？這十年你讀過一本書？就想要上高三？課本上的字你能認全嗎？”
“徐星海！你說什麼混賬話！”徐建業拍着桌子對大兒子吼道，“你知道你弟弟這些年在外面受了多少苦嗎？你這個當哥哥的不知道心疼就罷了，還說這種話！”
徐星海撇了撇嘴沒再說話，埋頭開始吃早飯。
星宸挑了挑眉毛，好奇哥哥莫名其妙的敵意從何而來，但對這種沒有意義的挑釁也不放在眼裏。
母親擦乾眼淚努力擠出笑容打着圓場：“星宸從小就聰明，一學就會，咱們又不是非得高考，就是去感受下學習氛圍就是了。”
“是啊，星宸，你別把你哥哥話放在心上，給父親幾天時間，一定讓你去上學。”徐建業也在一旁附和。
徐星海則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切”了一聲，放下碗筷轉身上樓。
母親的淚水又不爭氣得掉了下來，哭着解釋道：“都是我們不好，你走丟了以後，一直着急找你，也顧不上你哥哥了，他覺得你奪走了我們對他的愛，所以性格變得越來越差。”
星宸要不是昨天從下人嘴中了解到，近十年來父母對自己隻字未提，說不定還真會信了母親的話。
星宸在天干十組執行任務，自然會扮成形形色色人物，不可能以真正的身份示人，而父母對自己幾分真情，幾分假意，他也能看出得出七七八八。
安慰完母親后，星宸獨自回到房間，陷入沉思。
這些年究竟發生了什麼，讓父母對自己的不僅沒有久違的親切，反而是熱情中帶着疏離。
而哥哥更是對自己橫眉冷對，好似仇人。
這些年家裏的生活有着質的飛躍，貌似自己離開也沒有給家裏帶來什麼負面影響。
星宸充滿不解，他怎麼會知道，就是因為他十年前的“死亡”，才換回了徐家如今的榮華富貴。
這是任何一個正常的子女，不可能想到的事實。
夜裏，兩個兒子在早上不愉快的見面后都沒有再出過房間。
主卧中，徐建業和躺在身旁的妻子還在小聲說著話。
徐建業語氣煩悶，質問道：“星海怎麼回事？沒有提前跟他說好？就這麼點城府以後能做什麼大事兒！”
“咱倆演技好，能瞞住星宸就行了！估計星海是看見星宸現在這個模樣，又嫉妒了，從小他就這樣。藉此機會讓他試探下星宸也好。”陳紅的不耐煩道。
說到這裏，徐星海有些上火，氣道：“我就說當初不要告訴他！現在天天好高騖遠，競賽也沒取得名次，不知道還以為他已經是陳家人了！”
“早晚的事情，你慌什麼，競賽不行，不是還有高考嗎！”
徐建業嘆氣道：“你多囑咐囑咐他，可以試探星宸，但是讓他記住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陳紅想了想也的確不能太早暴露，畢竟星宸現在已經不是八歲的小孩兒了，沒有那麼好糊弄，點頭道：“嗯……我知道了。”
客房裏的星宸，此時坐在窗邊，雙眼略顯深邃地望着夜空。
感覺堅定了十年要回家的目標，一瞬間成了笑話。
自己的手機響起，星宸沒有猶豫直接接起了電話，因為這個號碼只有明月知道，父母此刻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還有個手機。
“你那邊怎麼樣了？”星宸雖然心情不佳，但語氣依舊溫潤如玉。
讓此刻心情煩躁的明月平靜了許多。
電話另一頭清冷的聲音響起：“還是沒什麼頭緒，而且多了個拖油瓶。”
“拖油瓶？”星宸瞬間精神了起來，“你有了？”
“有什麼？”明月語氣中滿是疑惑。
“孩子啊？你不是說多了個拖油瓶？”星宸激動道。
“……”明月有些臉紅得看了眼旁邊床上的女生，氣惱道，“誰有你的孩子了，是我路上順手救了個小女生，賴上我了。”
“啊？哦……”白高興一場的星宸好奇道，“你怎麼還見義勇為上了，不像你啊。”
“一幫劫道的，劫我身上來了。”
星宸忍不住笑了起來：“呵呵……這還真是嫌命長了，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沒死人吧，現在沒人給咱們收拾尾巴了。”
“沒，就廢了兩個，應該問題不大。你那怎麼樣了？你媽回來感覺好了些沒？”
“……完全沒有，不僅如此，還被我哥嘲諷了……”星宸語氣中沒有什麼心酸無奈，有點只是接受事實后的坦然。
可明月卻一下着急了起來：“怎麼回事？是哪裏出問題了？我明天就去找你！”
“哎哎哎……不用，多大點事兒。”星宸勸道，“你忙你的，我犯病前你回來就行了，我過兩天就去上學了，等你過來了再慢慢跟你說。”
“嗯好，那我先掛了。”
“嗯,晚安！”
掛斷電話的明月並沒有休息，反而從床上爬了起來，叫醒了身旁的拖油瓶：“崔巧巧，起床了!”
女生睜開了睡眼惺忪，一臉不解地看着這個這個俠女般的大姐姐道：“明月姐，咱們不是剛住下嗎？”
“我有事兒，這邊忙完了還得趕緊去蜀城，你想睡就自己在這兒睡！”
“不！不！不！我這就起床！”
此時的崔巧巧已經沒有了昨日狼狽，昨晚兩人直接在車上過的夜，今天好不容易住了賓館，她在休息前也好好洗刷了一番。
露出了那精緻的臉龐，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櫻桃小嘴，粉嘟嘟的樣子，讓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她不同於明月的英姿颯爽，長得人如其名，嬌小玲瓏，一米六齣頭的身高，齊劉海丸子頭，笑起來嘴角還有淺淺的酒窩。
怎麼看都像個鄰家美女小蘿莉，絕對是宅男最愛的款式。
不過據她自己說，自己已經是一名大學生了，因為大學放假早，才陪初戀男友回家看望生病的伯母，從小在溫室中生長的崔巧巧，哪裏知道會遇到昨天這種事情。
如今雖然沒有昨日那麼恐懼，但是在這一片天地里，她已經不敢獨自行動了，緊緊跟着明月，寸步不離。
好在她除了當跟屁蟲之外，也沒有什麼么蛾子，明月也懶得搭理她，才一直帶在了身邊。
兩人出了賓館，明月從頭髮上隨便抽了一根發卡，挑了一輛性能較好的汽車，三下五除二的就打開了車門，發動了汽車。
看着愣在車外的崔巧巧喊道：“你不上車，我就走了。”
“哦，哦！”崔巧巧連忙打開副駕坐了上去。
從小就是乖乖女的崔巧巧坐在車上半天了還在發愣。
過了許久，她才支支吾吾的問道：“明月姐，我這算是犯罪同夥嗎？”
明月看着她那委屈的模樣解釋道：“客車進城后就會被盯上，咱們繼續開很快就會被發現，你也不想被帶走吧，這是無奈之舉，你可以理解為正當防衛。”
崔巧巧一臉認真地看着對方道：“明月姐，我雖然社會經歷不多，但好歹也是大學生，又不是傻的，這種話是騙小朋友的吧。”
“後半句是，前半句不是，”明月降下了車速，說道，“你看看後視鏡，那個人是誰？”
崔巧巧不明所以地看了眼後視鏡，忍不住尖叫了一聲：“啊！那……那不是昨天那個司機劫匪！”
明月聳了聳肩，示意自己沒有說謊。
崔巧巧緊張地四處張望，沒有發現危險后才虛脫般地坐在了椅子上，委屈地撅着小嘴，一言不發。
一周的時間裏，明月每天都帶着拖油瓶去陽城下面的鄉鎮打聽消息，而為了安全，每天都會敲開一輛新車。
崔巧巧已經從緊張慌亂的心態，變得有些麻木了，而麻木中又有着近二十年第一次離經叛道的帶來的刺激。
功夫不負有心人，明月親生父母的線索終於指向了一個破舊的小區的租戶。
小區的環境可以用惡劣形容，應該是綠化帶的花壇里，被種滿了各種瓜果蔬菜，成了私人菜園。
老舊的樓房外牆，不時還有碎屑砸落。
明月按着自己打聽來的地址到了一個單元門口，樓道里散發著難言的惡臭，讓常年習慣了艱苦環境的明月都忍不住有些反胃。
一旁的拖油瓶直接跑到了花壇邊乾嘔了起來。
兩人強忍着不適，走進了臭氣熏天的樓道，幾乎每家每戶門口，都會堆放着一些垃圾。
兩人皺着眉頭，屏住呼吸走到了頂樓。
看着已經生滿鐵鏽的防盜門，明月這雙拿槍舉炮的都不會抖一下的手，在敲門時還是忍不住有些發顫。
崔巧巧這些天跟着明月東奔西跑，自然也知道了明月來此的目的，知道這扇門后很有可能正是這個姐姐的親生父母。
明月調整了一下呼吸，片刻后，終於敲響了門。
“誰啊？”門內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響起。
崔巧巧覺得有些耳熟。
防盜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大家都沒想像到人出現在了眼前。
“方正？怎麼是你！”明月身後的崔巧巧驚呼出聲。
“巧巧？你怎麼找到我家的？”方正說著打開了房門，說道，“快，快進來坐。”
崔巧巧看着男友有些鼻青臉腫的面龐，心中滿是厭惡，哪裏肯進屋。
明月在見到他時心中也滿是不喜，畢竟她也是當日親眼見證過這個禽獸的惡行。
不！簡直是禽獸不如！
方正自然是知道崔巧巧為何是這種反應，但此時到了自己家門口哪裏還能有讓對方跑了的道理。
他也沒在意站在崔巧巧身前的全副武裝的女人，雖然身材看起來火辣，但現在連自己女朋友都搞不定的方正也沒這個多餘的心思。
於是對着屋內喊道：“爸！媽！你們看誰來了！”
說話間，一對中年夫婦走了出來，兩人滿鬢斑白，佝僂着身體，緩緩走出。
婦人開口問道：“兒子，這兩位是？”
方正指着一襲粉色套裝的女生說道：“這是我女朋友崔巧巧，我跟你們提起過。”
“原來這就是巧巧啊！”婦人顫顫巍巍走出來，本就閉塞的走廊里瞬間變得擁擠不堪。
她拉起了不知所措的崔巧巧就往裏走，“來，進屋坐坐，讓伯母好好看看。”
崔巧巧本就如同善良的小白兔，雖然痛恨方正的所作所為，此時也不好讓老人傷心。
也只能硬着頭皮進了房間，想等着事後再跟方正說清楚，二人已經不可能在一起了。
本該是主角，卻被遺忘在角落的明月跟隨在最後也進了屋子。
房間小的可憐，如果明月去過了星宸現在住的別墅，那就會知道，這整個房子還沒星宸臨時歇腳的客房大。
兩女雖然不會嫌貧愛富，但是進了這種環境，總是有些彆扭。
婦人拉着崔巧巧坐下后，彷彿才看見明月一般問道：“這位姑娘是？”
崔巧巧這才想起來兩人來是幹什麼的，連忙要開口介紹。
卻聽明月的清冷的嗓音響起：“我是巧巧的姐姐，陪她一起出趟門。”
明月為了表示尊重，說話間摘掉了自己的口罩和鴨舌帽。
方正眼睛瞬間瞪直，這和學生妹截然不同的氣質美女，真是太少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