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鎖城

第五章 鎖城

那一剎那,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這位並不出眾的縱橫家家主身上,要說起縱橫一脈,實則也算源遠流長,縱橫家一代從來只有兩位子弟,一位縱,一位橫,兩者必會分出生死,傳聞此代縱橫一脈的縱已經死了,而到了此處的,便只是橫一人。

橫的身上穿着着一襲朝廷的官服,從品秩來看,少說也得是正三品以上,顯然是朝中遣來爭奪這一方機緣的。

眾人沉吟了許久,那儒家聖人先行輕聲開口,問道:“靈物已然認主,寧起又與其有諸多瓜葛,動他不得,你又有何法子?”

橫輕笑一聲,看向四周密密麻麻的百家子弟,輕聲笑道:“寧起手段,可護得了其二十年,可能護得了一生?今日我等雖然動不了他,卻可等得起,不如就此封了這建業城,甲子之後,即便寧起還存有半分神念,這小子也該老成一片枯骨了,到時我等再開建業,重奪此寶,各位以為如何?”

現場,一片沉寂,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對於凡人而言,一甲子時光已經是大半輩子光陰了,而對於他們而言,卻只是如同白駒過隙,彈指一揮間。

就比如這眼前正在說話的橫,正是隸屬於那當今人間三大王朝之一的唐黎,而僅僅是橫在朝中的那些日子,這唐黎王就已經換了七任,僅他的壽元,便是已經能算得上七朝老臣了。

那佛門聖人思量片刻,終於第一次開口,道:“阿彌陀佛,老衲以為此計可施,然事不宜遲,不如便在今日,我等合力除此城中旁人,再以大法力死封建業,待的七十載后再逢開啟。”

手拿拂塵的老道士點了點頭,儒家聖人微微頷首,道:“善哉。”

三人分立建業城上空,就在下一刻,城內迸發出一聲脆響,只見一道道血霧升天,原本熱鬧的城內,人人化作白骨,自上而下看去,只能瞧得見沈江浣一個活人。

三人站呈鼎足,而身後百家也由此列陣,一道道他們神念所化的金銀絲線縈繞在建業城的牆壁之上,這座古舊而斑駁的古城牆逐漸在眾目睽睽之下一點點消失,整整三日三夜。

金線銀絲,編輯成了一張大網,死死的遮蓋住了這座宏偉的古城,天空中,百家子弟和那三教聖人都十分疲累,顯然要讓一座承載着可怕氣運的巨城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人世間,也不是多麼簡單的事。

儒家聖人轉身看向眾人,道:“今日之事,只得你知我知,不可叫他人知曉,平白惹了禍端,待的回去,定要三緘其口,不可妄論。”

儒家聖人以言殺人,言出法隨,話音落下之際,所有人的心中都被封死了這一段的記憶,即便有人想要說出半點,舌頭依舊猶如纏住了一般,支支吾吾,說不清晰。

三教聖人,浩浩蕩蕩離去,不見蹤影,彷彿從未來過。

百家子弟,逐漸個個散走,各回各處,猶如曇花一現。

建業城中,空無一人,在那已經不見了蹤影的功德山下,沈江浣倒在地上,渾身是血,手裏還緊緊攥着那柄劍胎,寂靜的像個死人,而此刻,他的識海之中,卻又翻騰了起來。

還是那座橋,還是那片海洋,這一次的沈江浣有了意識,他先是看向橋那頭,那白色的身影依舊背着他而坐,他便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的問道:“你……你是誰?”

白影緩緩起身,沈江浣的心彷彿提到了嗓子眼,手緊緊抓住劍橋的橋璧,生怕這方世界再一次消散,而出乎他意料的事,這次的識海世界異常的平穩。

白影轉過身來,沈江浣卻在此時呆住了。

她肌膚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冷脫俗的氣質,人世間的言語合在一起,恐怕都難以描述。

不似人間凡俗,倒是如同那神話傳說中廣寒宮中的仙子,美到了極點,卻叫人生不出半點褻瀆之意,甚至覺着這般瞧着,都是無禮至極。

“嗯?居然是個凡人?”白衣女子檀口微張,似是有些詫異,她看沈江浣這般小心的神情,不由覺着有趣,笑着回答道:“我便是你手裏那方長庚劍的劍靈啊。”

“劍靈?”沈江浣疑惑的看向手心,只見那柄尚未成型的劍胎此刻正被他牢牢握在手中,劍胎上隱隱流轉着晶瑩剔透的玉石光澤,如同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

“何為劍靈?”他抬起頭,懵懂的望向白衣女子,輕聲問道。

長庚劍靈慵懶的伸了個懶腰,看出了沈江浣心中的疑惑不解,開口解釋道:“天地間有日月精華,人為萬物之靈,佔八成有餘,剩下兩成則成天地間靈物,長久汲取,便可成精怪鬼神,通人之智,而我呢,也就是常年在功德山裡享受些旺盛香火,把我這柄鑄了一半的殘劍給養的通了靈。”

沈江浣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隨後想起了什麼,看了看這四周的驚濤駭浪,不由得問道:“那這裏又是何處?”

“就是你的識海啊。”白衣女子笑着自雪白長袖中探出素手,纖細冰冷的手指點了點沈江浣的額頭,不等他詢問,便先行笑道:“人額中有紫府,紫府中有泥丸宮,那些修士修過武夫九境,化凡為仙之後,便可探得自身紫府之中的識海,也就是你現在所居住的地方,日後修行,無論是金丹,元嬰,還是什麼,都會在這方紫府中締結而成,以後這裏的景象也會愈多,不過你現在尚未有半點道行,這紫府也只是這般貧瘠模樣,倒是無趣的很。”

沈江浣對白衣女子的說法有些懵懂,忽的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那老前輩,我該怎麼從這地方出去啊?”

那白衣女子在聽得前兩字的時候,面色便不大好看,根本都未理會沈江浣的後半句,啪的伸手在其頭上重重一拍,叫道:“你叫我什麼?”

沈江浣頭上吃痛,卻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試探問道:“老前輩啊?”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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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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