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言明
翌日，山崗上涼風習習，有着一種凜冽的寒意，風吹在山林里，發出“唰唰”的聲響，帶起一陣林海的波浪，向遠處擴散開來。
陸陸續續，帳篷里走出來各色俊秀、靚麗的年輕男女，他們走到一邊，抬眼望向一望無際的林海，心中頓時豪情四起，有種大地盡在腳下的豪壯感。
一日之計在於晨，莫殤早早起來，竄進了一個靜謐的林子裏，在那裏演練着拳法，權當是熱身，順帶舒展筋骨。
“呼……”
一套百鍊虎嘯拳下來，莫殤的額頭上儘是細汗，他隨手一擦，輕舒了一口氣，旋即頭也不抬地走出了林子，徑直往營地走了回去。
剛回到營地，莫殤看到風雲學院的一行人又是聚攏在一起，而風雅導師身在中間，似乎在交待着什麼事。
程大叔負手而立，獨自站在人群外，昂首挺胸的他目光一動不動地看着風雲學院的一行人，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
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響起，程大叔偏過頭來，問候道：“回來了？”
點了點頭，莫殤的目光也是投向人群方向，問道：“我們是不是又要出發了？”
“不錯，今早風雅導師曾和我商量過，今日便下山去，爭取儘快趕到萬葯谷。”望着圍攏在一起的眾人，程大叔點頭應道。
“萬葯谷么？”幽藍的眸子一縮，莫殤也是重複了“萬葯谷”這個地名。
早在來的途中，莫殤已經聽過程大叔說過萬葯谷的傳聞，此地剛好處在萬妖山腹地和深處的交界處，有着不少強大的妖獸，雖然有山谷之稱，但實際卻是一個巨大盆地，長有不少奇珍異草，比之百草谷有過之而無不及，而這裏應該便是此次歷練的最終目的地。
“待會我們儘早收拾好行裝，免得拖延隊伍行程。”走到這一步，程大叔自然不願意因為點小事而辱沒了鐵戰傭兵團的聲譽，隨即也是出言提醒莫殤道。
“嗯！”輕嗯了一聲，莫殤突然想起昨晚之事，也是順嘴問道：“對了程大叔，昨晚之事，風雅導師可曾有問過你？”
說到此事，程大叔的眼神卻是有所閃爍，似乎是不願提及。
目光一凜，莫殤的臉色兀地一沉，他的目光緊緊凝視着程大叔，欲知真相。
沉默了半晌，程大叔實在拗不過莫殤那凝重的眼神，隨即也是苦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只是在臨走前，風雅導師卻是問我敘舊得如何，讓我不知如何回答，現在回想起來，那情景也是尷尬不已。”
聞言，莫殤微微一怔，想要說點什麼，卻硬是掰不出一句話來。
“哎，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今天算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悵然地嘆了一口氣，程大叔的大臉上露出了糾結的神色，沉吟了半晌，他也是有點有氣無力地道。
莫殤欲言又止，看着程大叔滿臉惆悵的樣子，也是不知從何安慰起，乾脆靜靜地站在一旁，沉默不語。
商量了大半個時辰，風雲學院的眾人終於也是散了開來，開始收拾行裝，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而此時，邱穎也是見縫插針，找到一個空檔跟着風雅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穎兒，這麼著急找我，還搞得神神秘秘的，可是有什麼要緊事？”走進帳篷剛落座，一道如銀鈴般悅耳的女子聲音便是響了起來。
呵呵一笑，邱穎還是如往常般鬼靈精，她知道任何事都逃不過風雅老師的那雙宛如明鏡一般的法眼，旋即也是毫不掩飾，道出實情道：“風雅老師，可還記得山下那伙人？”
美眸一眨，風雅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她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沒有忘記。
輕舒了一口氣，邱穎的面色開始慢慢變得緊張了起來，她的玉手雙雙握成拳，語氣嚴肅地道：“據我所知，山下的那些人如今已經被人毀屍滅跡，整個營地空無一人，最為可怕的是，這些人皆是一擊斃命，沒有作任何的反抗。”
“此事你是如何得知的？”美眸一張，風雅的神色也是變得凝重了幾分，她的縴手一緊，目光謹慎地盯着邱穎，迫不及待地問道。
被神色凝重的風雅緊緊凝視，邱穎不自覺地咽了一口沫，在沉靜了片刻后，她也不敢隱瞞，遂將昨晚發生之事簡單地講述了一遍。
“果然如此。”聽到程大叔和莫殤下山是為了報仇，風雅凝重的臉色緩了緩，輕言了一聲，臉上更是有種不出所料的感覺。
“風雅老師既然知道我們的目的，為何還任由我們擅作主張？”對此，邱穎雖然早有預料，可當她聽到風雅老師不加隱瞞的這一刻，仍然錯愕了片刻，旋即有點難以置信地道。
“關於這點，其實不難理解，雖然程大哥他們受雇於我，但我們終究只是雇傭關係，他們欲要報仇雪恨，我想，我怎麼阻攔也是阻止不了他們心中的仇恨的，更何況，山下的那些人並非善類，早在我們上山前，我已經隱隱感覺到營中殺機四伏，明顯是針對我們而來，若非不想與他們多作糾葛，稍稍震懾一番，恐怕他們早已死於我手，何須他人出手。”聽出了邱穎的疑惑，風雅的臉色一冷，殺意凜然的道。
感受到風雅老師話中的殺意，邱穎頓覺嬌軀一顫，滿臉不可置信，沒想到平日優雅動人的風雅老師，也有着這冷漠肅殺的一面。
“是不是覺得現在的老師我很是陌生？”覺察到邱穎臉色的變化，風雅身上的殺意減退了幾分，她輕噓了一口氣，吐氣若蘭道。
連忙搖頭，邱穎滿臉恭敬，隨即嘴角一掀，真心實意地道：“在我心中，你永遠是我最為敬重的風雅老師。”
“你這丫頭……”被邱穎這麼一鬧，風雅也不好意思再冷着臉，她失聲笑了笑，緩和着氣氛道：“也罷，將來的你自然而然會懂的。”
對於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時間會讓一個人慢慢改變，所以現下的風雅，倒也不急着揠苗助長，因為她明白，路是要一步一步走，飯更要一口一口吃的。
“哦！”邱穎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不再糾結於此事，風雅的笑聲戛然而止，重新恢復凝重，她的眉頭輕皺，也是想起了邱穎方才所說的一擊斃命，昨日她路過對方營地，也是能夠察覺到對方有着三名實力不俗的魂師，雖然等級上比不上楊羽等人，但想要輕易擊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於其他人嘛，都是一些不成氣候的魂者，實力良莠不齊，倒是不足為懼。
如果是選擇神不知鬼不覺地暗地刺殺，一名魂靈強者也不在話下，甚至能夠做到兵不血刃，但想要一瞬間擊殺三十多號人，讓他們不作半點掙扎，即便是風雅自己，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思及至此，風雅的柳眉深深地簇起，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心裏思忖道：“如果這山下當真出現魂王級別的強者，以我魂王巔峰的神識竟然沒有察覺半分，難道對方的實力比我還要強上幾分嗎？”
“魂皇強者……”嘴裏嘀咕了一聲，風雅的眉頭皺得更深，她的縴手緊緊握成粉拳，臉上寫滿不安的思緒。
見風雅老師突然默然不語，邱穎的神色也是逐漸緊張起來，她還是頭一次見到風雅老師如此愁眉苦臉，一籌莫展的樣子，出於關心，她還是輕聲喚道：“風雅老師……”
邱穎的話聲雖低，但仍然起到了作用，不經意間便是打斷了風雅的思緒，讓她清醒過來道：“此事你暫時不要聲張，免得其他人擔驚受怕，接下來我自有打算。”
“好，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邱穎也知道此事事關重大，不宜聲張，遂也是一口答應風雅老師的請求道。
“若沒有其他事情，你就和小葵她們一同收拾行裝，準備出發。”聽到邱穎應承下來，風雅憂慮的神色緩了緩，也是囑咐一聲道。
聞言，邱穎點了點頭，便在風雅的目視下退出了帳篷，去收拾行裝去了。
“沒想到這一次出來，還能遇到魂皇強者，也不知是敵是友。”待得邱穎離去，風雅目光輕抬，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她喃喃自語了一聲，眸中更是閃過一絲憂慮，有點不知所措的味道。
紅唇輕咬，風雅的美眸也是緩緩閉合起來，當她兩眼閉起之際，她的神識迅速擴散開來，如同蛛網一般，將山頭周圍每一處角落打算偵查個遍。
“不好，有股強大的神識涌了過來，凝……”山頂的一處石台上，一個身穿灰袍的老者臉色一陣錯愕，他的直覺感覺到一股強大的神識逼近而來，當即也是大喊一聲，摒棄自身氣息以躲避這窺探而來的強大神識。
聞言，綠衣老者也是神色一驚，他當即也是屏氣凝神，將自身氣息完全屏蔽，好避開這突如其來的窺探神識。
“好險。”腦海中，偵查而來的神識悄無聲息地從他們身上掠過向著遠方掠去，這一剎那使得兩名老者唏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