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不愉快的貿易
這人說的話比較簡潔，從王明的角度看來，這似乎是一種刪減多餘話語的鳳族語言，所以有點像文言文。
“嗇夫？”王明不解。
“嗇夫乃富邑國之官，我叫富邑陵，是為富邑國徵收糧草、搜集物資。”
綢衣男子問道：“這些陶器是你們自己造的嗎？”
“是的。”王明有些激動，心想這次應該不會白行一趟了。
富邑陵命人取來一批陶器，遞給王明。
這些陶器的表面有很多鳥獸的花紋，其中還有富邑國的圖騰和那個有角有腳的蛇圖騰。
富邑陵說：“若你們能在陶器上印上這兩個圖騰，你們以後的陶器我就全要了。”
黑釉陶是玄鳥族最頂尖的陶器，有着出色的防水性與光滑的釉層，因為製造成本較高，價格也貴，所以其它部落都甚少購買，估計只有這些貴族大族才有需求。
“是不是在這種黑釉陶器上畫上圖騰？”王明問道。
“你們就按照這幾個陶器的花紋和圖騰去造，我們富邑國畜牧繁盛，牛羊眾多。”富邑陵說道。
“牛？”王明不禁看向車隊的後面，那裏確實有很多牛車。
牛能耕種，能大大提升人們的耕種效率，而且牛還能運載貨物，現在整個玄鳥族才頭牛，連讓每個農戶養一頭牛都達不到，更別說是其它氏族了。
若是能跟這個富邑國達成合作意向，肯定能讓整個鳳部族的農業、運輸業大大提升。
這些花紋和圖騰並不難造，部落人以前就為陶器畫過花紋，後來王明本着實用為主，減少成本，就很少讓族人在陶器上畫花紋了。
“在黑釉陶器上畫上這些花紋與圖騰，我們可以做到。”王明說道。
“若是有其它顏色的陶器那就更好了。”富邑陵又說道。
“沒問題，我試試。”王明笑道，“那我們部族的貨物你們還要嗎...？”
富邑陵皺了皺眉，說道：“你們的麻布沒有色，還有毛刺，布才能換一把石斧！”
布？”王明疑惑。
富邑陵立刻展示一步布的長度，與王明定的一匹布差不多，就是兩平米，剛好夠造一套衣褲的量。
也就是說，布才能換到一把石斧，這虧大發了！
“一步布石斧！”王明還價。
富邑陵臉色一沉，說道：“這樣就不能換了。”
王明也沒再要價了，不換就不換，你這也太坑了，這樣換還不如讓部落的女人去造石斧，雖然女人造石斧的效率比較低。
“那這些蓑衣與草帽如何？”王明問道。
富邑陵說道：“你們這種草衣能防雨，我們的庶民也會造草衣換一把石斧！”
“我不能跟你換了！最少要三把石斧才能換一件蓑衣！”王明道。
“那我不換了！”富邑陵說道，“實話說，你們部族的物品放在富邑國里，只能算是下品貨色，包括你們的陶器，就是放在別的方國里，也換不了幾朋貝幣！”
“這真是一場不愉快的貿易！”王明皺眉。
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帶部族人出來貿易，就如此狼狽，恐怕這次要空手而回了。
富邑陵忽指着後面的牛車，說道：“我要你的陶器，到那邊選你喜歡的物品吧。”
王明帶着族人走到牛車那邊，有甲衛掀開牛車上的草，露出裏面的貨物，是一車鹽。
他又去查看後面的貨物，發現還有硫磺、陶器、布匹、草衣、皮靴、皮帽、粟、麥、豆等，有礦物，也有糧食和用具，其中有一種木耜（木鏟）引起了王明的注意，這種木鏟比骨鏟要好用得多，得用青銅工具才能造出來。
很明顯這個富邑國的貨物與鳳部族有很多是重疊的，這個富邑國跟玄鳥族一樣，都是用手工產品換取山野部落手中的獸皮、藥材等山貨。
多個陶器，才換兩籃硫磺？”王明在得知報價之後也是愣住了。
“你們的陶器沒有花紋，不夠精美，只能這樣換。”富邑陵說道。
儘管王明再三議價，可這些富邑國人根本不鬆口，最後王明只能無奈的接受這個價格。
大家山長水遠過來換物，本來想換到滿滿的貨物的，現在卻只換到一籃硫磺，這實在太差勁了！
鳳部族還有很多蓑衣、布匹等物品沒有換出去，人們垂頭喪氣，這些布匹是部落的女人們日復一日織出來的，甚至部落人為了支持這次貿易，把自己準備用來造衣物的布匹都拿了出來。
王明把硫磺放進竹筏上，就聽到岸上的人在催促那個富邑陵趕快完事。
富邑陵連忙道：“快把你們的貨物拿走，我的車隊要離開了。”
王明一聽，連忙上前，拿起一罐豆醬，說道：“你看看這些醬的味道如何，很美味的！”
富邑陵本想不予理睬，可聽說這是美味的食物，就停了下來。
“醬？”富邑陵來到王明的面前，盯着那個陶罐。
“是的，這是我們部落造的醬！”王明說道。
“你們也會造醬？”富邑陵剛接過陶罐就聞到一股醬香味，他頓時十分驚訝。
他們與山野里的部落換物，其中一個原因就是搜集山珍野味，珍禽異獸，將各種珍貴食材製成美味的醬。
醬這種物品，因為這時代的人不懂得發酵的原理，需要耗費大量的鮮肉食材才能成功發酵出一點醬，醬的價格非常昂貴，歷代只有王室貴族才吃得起。
看到富邑陵那驚訝的表情，王明也愣住了，莫非他們對醬非常重視？
那就可以好好宰一筆了！
王明神色凝重，點頭道：“是的，這是我失敗了很多次才造出來的醬，你們可以嘗一下。”
富邑陵讓王明先試一下，王明只好拿筷子挑了一些吃，跟後世的黃豆醬差不多，味道有點酸咸，一股發酵過的氣味。
富邑陵見王明吃了醬，馬上也拿起筷子挑了一些醬放入口中。
只見他閉着眼睛，細細品嘗起來。
美味，這實在太美味了！
比牛、羊、兔、魚、鹿等肉醬都要美味！
看樣子是用豆造的，豆子能有這麼美味嗎？肯定還添加了不少珍貴的獸肉，不然不可能如此美味！
上年夏王對富邑國的貢物非常不滿意，有了這些醬今年肯定可以讓夏王高興了。
“這是你們造的醬？你的部落還有沒有這種醬？”富邑陵忽然萌生吞併鳳部族的想法。
“沒有了。”王明卻無奈的搖頭道，“這是我碰巧造出來的醬。”
王明本來想着物以稀為貴，故意製造稀缺性，根本沒想到富邑國人會為了一些普通的豆醬而產生吞併玄鳥族的念頭。
可就因為他這句話，讓鳳部族免於被征伐！
富邑陵惋惜的說道：“我很喜歡你們的醬，以後釀出醬記得換給我們富邑國，你們想要換什麼，都可以換！”
王明一聽就樂了，既然換什麼都可以，那就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