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空間一：若是，不曾遇見（7）
高一年級辦公室特別小，入目就是辦公桌和書，每次宋憶冉從過道走的時候，都需要側着身子才能順利通過。
這不，宋憶冉格外憋屈地站在艾非辦公桌旁，聽他交代後事，不是，班級事務。
“宋同學啊，我們要分班了，你應該聽說過吧？”
“額，嗯。”所以什麼事兒？能別磨嘰嗎？她還急着泡奶茶，一會兒水就涼了！
“喏，這是咱們班最近一次月考的成績單，你讓他們在名字面前寫好自己想選哪個方案。記住啊，就只有物化生，物生地和歷生政三種方案，別填錯了。”艾非絮絮叨叨地囑咐着，生怕宋憶冉出錯了。
宋憶冉沒個正形地笑着拿過成績單，隨意地抬抬右手，指尖指向太陽穴：“欸，好，保證完成任務！”
“好，先過去吧，也快上課了。”
宋憶冉側了一下身子，慢吞吞地從那旮旯過道出去。二班就在辦公室隔壁，宋憶冉要不了幾步就能走到。
哪怕隔着牆壁，宋憶冉都能聽到震耳欲聾的鬼叫聲。
倒也沒有辜負二班在級部上的名聲。
“冉哥，老艾說讓你們在名字前填好自己選科的方案。吶，哪三個方案我在上面空白處寫明了。從你這兒開始往後傳。”宋憶冉從自己桌子上拿了一隻筆，徑直走到溫冉桌子前，邊寫邊說。
“了解了解。”
“謝啦！”宋憶冉輕聲道句謝，就晃回自己的座位，然後出乎意料地看到——原本包裝還沒拆的奶茶大變熱奶茶。
“奶茶成精了？”宋憶冉嘀咕着。
“不是，這是姜成奚幫你泡的。”楊嘉禾把嘴裏的薯片嚼完咽下去，才為宋憶冉解答了疑惑。
“哦…我弟成精了。”
“哈？”楊嘉禾簡直被宋憶冉的話折服了：“姜狗原來就是人啊姐姐！”
“嗯？哦，對，我忘了，姜成奚是人哦，不需要成精。”宋憶冉滿足地吸了一口奶茶，後知後覺地改了口。
楊嘉禾嘴角抽了抽，慶幸姜成奚現在被政治老師叫去辦資料了，不然少不了一頓小朋友鬥嘴。
花捲去了一趟辦公室，這是喝了什麼假酒？
。
宋憶冉看着手中的東西，臉上的笑有點兒扭曲。放眼望去，宋憶冉好像就看到了物化生三個字在不停重複。這次成績只算語數外物化生六科，從某種程度來說，這也算是給學生一個選擇的方向。
所以，後面那些個倒數，選大理……裝酷？
“他們想不開吧？我原本還怕自己倒數呢，現在可好，有人自願墊底兒了，感謝上蒼，感謝這些好心人！”楊嘉禾鬆口氣，萬分慶幸。
宋憶冉點點頭，也不知道在認可什麼。她重新掃一遍，沒有人登記錯誤或者未登記。哦，可以提交了。
“我去送東西，幫我接下水。”宋憶冉在書桌底下踹了一腳姜成奚的椅子，語氣頗為理所應得。
“……行，知道了。”姜成奚原本還想做作業，聽這話，眼疾手快地把剛掏出來的《數學必刷題》收回去，轉身拿起宋憶冉的玻璃杯。
“乖弟弟啊。”宋憶冉臨走前還手賤地拍一下姜成奚的腦袋。
“……”
。
知道改變不了要分離的結局，宋憶冉暗搓搓翻出一個之前頒獎時發的本子，在每一頁的第一行認認真真地寫下好朋友的名字，然後豪爽地拍到楊嘉禾的桌子上：“來，給爺寫，對爺的評價。”
楊嘉禾奇怪地瞥了眼宋憶冉：“又發病了？”
“哎呀，豆包，好豆包，就寫一下嘛。”宋憶冉挽起楊嘉禾的胳膊，撒嬌。
“好好好，我寫我寫。”楊嘉禾是個隱形聲控，宋憶冉每次撒嬌都會故意變一下聲線。
“記住啊，必須至少寫半面。”宋憶冉得逞地拍拍宋憶冉的肩膀。
楊嘉禾用了一整節課寫完，宋憶冉掃了一眼，還真是剛好半面，一點兒也不多。
接着又如法炮製地扔給姜成奚，還犯懶地寫了一張便條：寫完之後轉交給下一個人，謝謝。
這本子歷經九九八十一難，終於再次回到宋憶冉手裏。宋憶冉看了一眼講台上講得熱火朝天地數學老師，心裏暗暗道歉，然後把本子光明正大地擺在面前，開始觀摩起他們的“神作”。
要說看完有什麼感想，宋憶冉只想質問每一個人：什麼叫她傻？她不傻好嗎？考試時除了冉哥，哪個考過她了？再有就是……宋憶冉忍不住再看了一遍姜成奚的評價。她嚴重懷疑這小子把畢生所學的誇獎詞都寫上去了，先不說姜成奚是怎麼寫下去的，宋憶冉這個沒臉沒皮的人看了都覺得羞恥。
“喂！姜狗！”
“嗯？有事嗎？”姜成奚轉過身，問。
“你這個……寫的什麼鬼？不帶這麼敷衍的。”宋憶冉指指姜成奚那一頁。
“……還好吧，你在我眼裏就是這樣的。有問題嗎？”姜成奚掃了一眼，實在不明白自己真心實意寫下的東西為什麼叫敷衍。
宋憶冉還想反駁，但抬頭的一瞬間，視線突然撞進了姜成奚認真的眼神，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那，行吧。你轉回去聽課去。”
“哦。”
。
儘管早有心理準備，但在看到一班班主任拿着名單走進二班是，宋憶冉還是難免感傷。
“我念到名字的，以後就是一班的學生了，等會兒收拾東西搬到一班去。”
“陳智……，呂海，姜成奚……”
“哇哦，你分到一班了！”宋憶冉幸災樂禍地笑着對姜成奚說。
“是啊，人生無常啊。”姜成奚跟着笑。
其他六個班的老師接二連三地過來念名單，對於二班來說，如同凌遲。
閔願在文科班六班，李藝誠在小理班四班，楊嘉禾和溫冉在大理班三班，宋憶冉和鄭春陽在大理班二班，姜成奚在大理班一班。
嘖，分得七零八散的。
楊嘉禾已經在哭了，分到三班的幾個人，她一個也不熟。小姑娘受不了，怕到了三班就沒人和她玩了。
宋憶冉不用搬東西，也不擔心位置的問題。她就抱着楊嘉禾柔聲安慰。
“不哭不哭了啊，沒事兒，咱就是分到三班而已。要是三班真的沒人理我們家豆包，咱上課就好好聽講，下課了你來找我，我絕對和你出去。吃飯的話，我吃飯比較慢，你要是想有人陪呢，我就吃快點兒，咱倆一起走，行不行？”
宋憶冉是真的不會安慰人，只好講點兒實際問題，重複來重複去就是一個意思：你還有我呢，想找朋友玩就來找我，我隨時都在。
楊嘉禾慢慢緩過來，宋憶冉立刻見縫插針：“我們快點兒把東西搬過去好不好，要不然好位置就都讓別人搶了。我幫你搬啊。”
到了三班，宋憶冉才知道什麼叫一語成讖：四處都圍滿了人，宋憶冉問了好幾個人才找到一個空位置——三班教室最後面的角落。
沒法，眼見楊嘉禾好不容易穩住的情緒又要崩潰，宋憶冉連聲寬慰：“沒事沒事，我們先暫時坐這兒，班主任還會重新調整。你成績肯定是排在前面的，到時候班主任調位置肯定會把你調前面的啊。”
楊嘉禾啞着嗓子，抽噎着低聲應着：“嗯。”
好不容易把東西都搬到三班，楊嘉禾把宋憶冉拉出去，趴在宋憶冉懷裏，不作聲。
“怎麼了？我們先適應幾天好不好？要是真的受不了了，你和阿姨說一下能不能來二班，我也和我姐說一下，肯定能協調好的，啊，好豆包不難受了。”
楊嘉禾不知什麼時候又哭了，眼淚打濕了宋憶冉的衣襟，泣不成聲，萬分捨不得。
宋憶冉輕輕拍着楊嘉禾的背，絞盡腦汁去想安慰人的話。
她能理解這種感受，四年級那年得知爸媽離婚，她被宋父帶回這裏——據說這裏才該是她的故鄉，離開了她從小生存的環境，也離開了她的媽媽。那天，她也和楊嘉禾一樣，哭得泣不成聲，最後已經沒力氣去哭了，才頂着那雙紅眼睛跟着宋父離開hn省。
－－－－－－題外話－－－－－－
由於這是按照真實故事改編的，所以男女主和所有出現過的人物其實就是普普通通的人，如果有不喜歡這種設定的小可愛，可以直接跳過，靜待下一個空間。這些故事沒有太大的關聯，不會對其他故事產生太大的影響的。(*^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