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喪家犬14
在我三四歲的記憶里，舅父並不是一位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野蠻暑夫。而是一位有智慧、有理想、有抱袱、有才能，為人正直的善良人。
我現在推想，舅父很可能是一位無名的民族英雄。他一定是秘密的地下工作者。
我依稀記得舅父的穿着很不一般。不是普通殺豬人的那般穿着。
我印象最深刻地是他腳上的那雙襪子和襪帶兒。那是當時許多普通人都沒有的。
那雙襪子黑得閃光發亮，聽我母親說舅父腳上那雙襪子是絲光的。
那雙襪帶兒是很彈性的，大約有二三指寬，拉開很大，收攏很小。
舅父腳上的那種襪子和襪帶兒，後來我再也沒有見到過。我父親的穿戴是比較講究的，父親也是在場面上混的人，少年時代他在黃市學裁縫手藝，青年時代他在八路軍里當兵，解放初期還當過村農會代表主任（村長職位），父親一生都沒有穿過那樣的絲光襪子和襪帶兒。
人憑穿戴馬憑鞍
行頭標示一個人的身份和社會地位的高低
馬背上的鞍子，貴與賤，顯示馬的主人是否有錢
由此種種，我斷定我舅父一定不是普通的殺豬署夫。
舅父在我的心目中站有很高的威望。
舅父很疼愛我的。只要我在他家，他每次從白池街上回來，總要帶回許多麵食手工藝玩具給我的。有面人、面牛、面馬、面兔、面公雞什麼的，掛滿了我的胸前。
我佩戴着那些可食的玩具，高興得蹦啊跳啊。碰斷了一條腿什麼的，就跑去找舅父，問怎麼辦？
舅父回答得很乾脆，說:吃掉。
真好吃，香甜酥脆。
舅父沒有給我留下表兄弟或表姐妹。倒是為我娶了一位不錯的舅母。家業也可以。就不知道有田產沒有？很可能沒有田產，如果有，他何必去殺豬？
舅父只有我母親一個親人。
舅父很疼愛我的母親。在我的記憶中，有一次我父親打了我母親，母親就躺在了河邊上，兩隻腳在河水裏，母親還在河邊吐了許多血。舅父很快就趕過河來了。原來舅父的家就在河對岸的山邊上，舅父在門口都可以看到我們家所發生的事情。我們家就在河岸上。
我家門口有一棵皂角樹。
舅父一來就把父親吊在門口的皂角樹上，用皮鞭抽打。
父親在舅父面前顯得個頭小，是個手捏綉針的裁縫
舅父快頭大，是個手抓上百斤豬的暑夫。
所以父親任舅父吊起來打，因為父親不是舅父的對手。
舅父在我11歲時就去世了。所以我很遺憾，我這一輩子沒有把舅父叫夠！因此在我心裏，總存着對舅父的一份思念。
因此在舅父生前工作過的地方，我嚮往了很久很久。
我很想在白池街上尋覓到舅父的足跡。哪怕聽人說起一二件事也好，聊慰我心。
所以落葉歸根，其中部分心愿，就是尋覓舅父的足跡。於是我就想住在白池街上去。
總算如願以賞，住到白池街上來了。
遺憾的是，時間過去太久了。半個世紀后的白池街，再也不是我幼年時候見過的白池街了。
幸慰的是，一些老房子還在，依稀看到昔日的石板街面。
那些倖存的石板街面，石塊兒被人們的腳板踩得溜光發亮，有不少石塊都被踩成了凹坑。
在我三四歲的記憶里，舅父並不是一位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野蠻暑夫。而是一位有智慧、有理想、有抱袱、有才能，為人正直的善良人。
我現在推想，舅父很可能是一位無名的民族英雄。他一定是秘密的地下工作者。
我依稀記得舅父的穿着很不一般。不是普通殺豬人的那般穿着。
我印象最深刻地是他腳上的那雙襪子和襪帶兒。那是當時許多普通人都沒有的。
那雙襪子黑得閃光發亮，聽我母親說舅父腳上那雙襪子是絲光的。
那雙襪帶兒是很彈性的，大約有二三指寬，拉開很大，收攏很小。
舅父腳上的那種襪子和襪帶兒，後來我再也沒有見到過。我父親的穿戴是比較講究的，父親也是在場面上混的人，少年時代他在黃市學裁縫手藝，青年時代他在八路軍里當兵，解放初期還當過村農會代表主任（村長職位），父親一生都沒有穿過那樣的絲光襪子和襪帶兒。
人憑穿戴馬憑鞍
行頭標示一個人的身份和社會地位的高低
馬背上的鞍子，貴與賤，顯示馬的主人是否有錢
由此種種，我斷定我舅父一定不是普通的殺豬署夫。
舅父在我的心目中站有很高的威望。
舅父很疼愛我的。只要我在他家，他每次從白池街上回來，總要帶回許多麵食手工藝玩具給我的。有面人、面牛、面馬、面兔、面公雞什麼的，掛滿了我的胸前。
我佩戴着那些可食的玩具，高興得蹦啊跳啊。碰斷了一條腿什麼的，就跑去找舅父，問怎麼辦？
舅父回答得很乾脆，說:吃掉。
真好吃，香甜酥脆。
舅父沒有給我留下表兄弟或表姐妹。倒是為我娶了一位不錯的舅母。家業也可以。就不知道有田產沒有？很可能沒有田產，如果有，他何必去殺豬？
舅父只有我母親一個親人。
舅父很疼愛我的母親。在我的記憶中，有一次我父親打了我母親，母親就躺在了河邊上，兩隻腳在河水裏，母親還在河邊吐了許多血。舅父很快就趕過河來了。原來舅父的家就在河對岸的山邊上，舅父在門口都可以看到我們家所發生的事情。我們家就在河岸上。
我家門口有一棵皂角樹。
舅父一來就把父親吊在門口的皂角樹上，用皮鞭抽打。
父親在舅父面前顯得個頭小，是個手捏綉針的裁縫
舅父快頭大，是個手抓上百斤豬的暑夫。
所以父親任舅父吊起來打，因為父親不是舅父的對手。
舅父在我11歲時就去世了。所以我很遺憾，我這一輩子沒有把舅父叫夠！因此在我心裏，總存着對舅父的一份思念。
因此在舅父生前工作過的地方，我嚮往了很久很久。
我很想在白池街上尋覓到舅父的足跡。哪怕聽人說起一二件事也好，聊慰我心。
所以落葉歸根，其中部分心愿，就是尋覓舅父的足跡。於是我就想住在白池街上去。
總算如願以賞，住到白池街上來了。
遺憾的是，時間過去太久了。半個世紀后的白池街，再也不是我幼年時候見過的白池街了。
幸慰的是，一些老房子還在，依稀看到昔日的石板街面。
那些倖存的石板街面，石塊兒被人們的腳板踩得溜光發亮，有不少石塊都被踩成了凹坑。
在我三四歲的記憶里，舅父並不是一位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野蠻暑夫。而是一位有智慧、有理想、有抱袱、有才能，為人正直的善良人。
我現在推想，舅父很可能是一位無名的民族英雄。他一定是秘密的地下工作者。
我依稀記得舅父的穿着很不一般。不是普通殺豬人的那般穿着。
我印象最深刻地是他腳上的那雙襪子和襪帶兒。那是當時許多普通人都沒有的。
那雙襪子黑得閃光發亮，聽我母親說舅父腳上那雙襪子是絲光的。
那雙襪帶兒是很彈性的，大約有二三指寬，拉開很大，收攏很小。
舅父腳上的那種襪子和襪帶兒，後來我再也沒有見到過。我父親的穿戴是比較講究的，父親也是在場面上混的人，少年時代他在黃市學裁縫手藝，青年時代他在八路軍里當兵，解放初期還當過村農會代表主任（村長職位），父親一生都沒有穿過那樣的絲光襪子和襪帶兒。
人憑穿戴馬憑鞍
行頭標示一個人的身份和社會地位的高低
馬背上的鞍子，貴與賤，顯示馬的主人是否有錢
由此種種，我斷定我舅父一定不是普通的殺豬署夫。
舅父在我的心目中站有很高的威望。
舅父很疼愛我的。只要我在他家，他每次從白池街上回來，總要帶回許多麵食手工藝玩具給我的。有面人、面牛、面馬、面兔、面公雞什麼的，掛滿了我的胸前。
我佩戴着那些可食的玩具，高興得蹦啊跳啊。碰斷了一條腿什麼的，就跑去找舅父，問怎麼辦？
舅父回答得很乾脆，說:吃掉。
真好吃，香甜酥脆。
舅父沒有給我留下表兄弟或表姐妹。倒是為我娶了一位不錯的舅母。家業也可以。就不知道有田產沒有？很可能沒有田產，如果有，他何必去殺豬？
舅父只有我母親一個親人。
舅父很疼愛我的母親。在我的記憶中，有一次我父親打了我母親，母親就躺在了河邊上，兩隻腳在河水裏，母親還在河邊吐了許多血。舅父很快就趕過河來了。原來舅父的家就在河對岸的山邊上，舅父在門口都可以看到我們家所發生的事情。我們家就在河岸上。
我家門口有一棵皂角樹。
舅父一來就把父親吊在門口的皂角樹上，用皮鞭抽打。
父親在舅父面前顯得個頭小，是個手捏綉針的裁縫
舅父快頭大，是個手抓上百斤豬的暑夫。
所以父親任舅父吊起來打，因為父親不是舅父的對手。
舅父在我11歲時就去世了。所以我很遺憾，我這一輩子沒有把舅父叫夠！因此在我心裏，總存着對舅父的一份思念。
因此在舅父生前工作過的地方，我嚮往了很久很久。
我很想在白池街上尋覓到舅父的足跡。哪怕聽人說起一二件事也好，聊慰我心。
所以落葉歸根，其中部分心愿，就是尋覓舅父的足跡。於是我就想住在白池街上去。
總算如願以賞，住到白池街上來了。
遺憾的是，時間過去太久了。半個世紀后的白池街，再也不是我幼年時候見過的白池街了。
幸慰的是，一些老房子還在，依稀看到昔日的石板街面。
那些倖存的石板街面，石塊兒被人們的腳板踩得溜光發亮，有不少石塊都被踩成了凹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