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禁行

第17章 禁行

咚!咚咚!咚!咚咚!

尚在睡夢中的伯利切先生被轟鳴的鐘聲驚醒,他蜷起被子嘟嚷了句“什麼嘛,還沒到七點吧?”他每天都在七點之前去自己家的雜貨店開門,幾年下來已經養成七點前半小時自然醒的習慣上一次這樣被吵醒還是在三年前。伯利切撇了眼牆上停留在5點43刻的擺鐘,終於受不了吵鬧起床披上外套來到陽台。

抬頭望了眼星光零星的天空,清晨遊盪的寒風讓他狠狠打了個噴嚏,他低聲罵了句“該死”看向霧中遊盪的馬燈,一串串的像閃爍的金珠。

“快快快!”

“封鎖街道!徹查所有的下水道出口!”

“報告!通往橋區的下水道已經有人在排查,但我們在西區的搜查需要人手。”

“我調一隊人跟你去西區其它人去守住東面的城門,別讓嫌犯逃了!”

“是!”

“先生,請回到屋子裏去,鎖好門窗現在暫時禁止出行。”

“什麼情況?”伯利切衝著左側陽台上的鄰居問。

“不清楚。”鄰居在隆隆的鐘聲中也提高了嗓門,“‘芬里爾’的人在抓人!”

“這我看的出來,為什麼有‘耶夢加得’的人?”伯利切又問。

“不知道!沒準有誰把‘耶夢加得”的什麼人給宰了!”

“什麼嘛,亂七八糟的。”伯利切搖頭轉身回屋正當他走到樓梯口打算下樓煮些熱巧克力讓身體暖和起來時,眼角的餘光瞅見一個模糊的黑影落在了另一頭的陽台上轉動着未上鎖的陽台門。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黑影敏捷地翻滾進入房間,在他鬆了口氣自以為沒人發現時,抬頭的瞬間與伯利切四目相對。

“啊.….唔..…”伯利切還沒來得及尖叫就被對方死死捂住了嘴巴。

“我不會傷害你,但前提是你能保證不把別人引過來。”對方刻意用暗啞的聲音警告,毫不猶豫地將手槍抵住伯利切的太陽穴。

伯利切不再掙扎,對方的行為勾起了老人三年前一段不好的回憶,當時也跟現在一樣,塔樓的鐘聲徹夜鳴響。

“很好。”對方鬆開了手緩步後退,見伯利切沒有呼救的意思,便也信守承諾放下手槍示意他。

外面的人是來抓他的?伯利切打量着對方揣測,他可不像單純的入室搶劫,並且恰恰趕上這個時間。對方並沒有在意伯利切的目光,細微深吸吐氣正在竭力恢復體力,黑眼瞳中並無亡命之徒的暴悠兇狠還而格外冷靜,令人捉摸不透,卻又透着些許落寞。

“是你!”伯利切驚呼,終於想到自己曾在哪裏見過這雙眼睛,認出對方是今天找自己問路的“芬里爾”協會青年,並且跟三年前的那個人的眼睛一模一樣。

伊恩猛地抬頭像是頭被驚擾的雄獅,他用冷冷的眼神審視着面前的老人,心裏卻納悶自己戴着兜帽還用圍巾遮住了臉只露出了眼睛是怎麼被認出來的。伯利切見他沉默不語,心頭一寒以為伊恩在打算要不要將認出他身份的自己滅口。

“伯利切先生。”伊恩在伯利切打算下跪求饒前認出了他的身份,不再用暗啞的聲音說。

“真巧啊。”伊恩不知道該說什麼乾巴巴地問候。

他也沒想到自己會遇到認識的人,五分鐘前他才揭開一處街巷角落的井蓋,好不容易從臭烘烘的下水道回到堅實的地面,一路上為了躲避抓捕他的人他還不得不順着一座屋子的水管攀爬上屋頂。說實話溜進屋子裏也只是伊恩想找一個比三角屋頂好落腳的地方休息,至於陽台空空的欄杆足以暴露一個人。

“外面的人是來抓你的嗎?為什麼?”伯利切知道自己不該多問,可對於這位小夥子的遭遇他實在有些好奇。

“我想你還是不要知道太多為好,否則就跟我一樣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抱歉打擾了。”伊恩搖搖頭起身走到陽台門前忽然止步看向伯利切。

“還有什麼事嗎?亞德里亞先生。”伯利切憂心重重地問。

見對方還記得自己的化名,伊恩心中苦笑,表面平淡地說:“沒什麼,只是想知道這裏是哪裏?”

“特雷西亞區,如果您要逃跑,南部的城門最近。”伯利切連珠帶炮地說。

這麼說來佐伊所在的喬治南區在西南面嗎?伊恩思索,隨口道謝后動作麻利地攀上屋頂在天邊初亮的朦朧晨光中前行。

“我看我還是再去睡一覺吧。”伯利切望着遠去的黑影喃喃自語。

克蒙蘇拉格市,喬治南區,6點左右。

身穿紅色制服的黑髮青年在五樓的過道里提着橙紅色的行李箱在吵鬧的人群中穿過,所有的人都大聲埋怨這座城市神經質的擾民行為或是向剛得到旅店店長解釋的人諮詢到底發生了什麼,沒有人注意這位普普通通的行李員,也沒有人詫異他為什麼在這個點運送行李,只是覺得他擋道了有些礙事。

行李員在盡頭的一道房門前止步,扣響了519號房門,在短暫的沉默後房門內傳來冰冷的聲音:“有什麼事嗎?”

“是我。”行李員壓低聲音說。

房門忽然打開,一隻手抓住了伊恩的衣服把他拉入房間,所幸外面的人都沒有留心注意到。

“女神啊,你怎麼穿成這樣?”佐伊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他。“太不合身了。”

確實伊恩的偽裝糟糕透了,寬大的上身制服穿在他這個天生肩微窄的人身上顯得鬆鬆垮垮,下身的褲子長到伊恩不得不向內翻卷褲腿。如果不是過道里根本沒人注意他,伊恩這個行李員小哥可能要穿幫。

“我想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伊恩苦笑,把行李箱放在床上。

“外面那麼大陣仗還真是你搞出來的?伊恩你該不會是把‘芬里爾”的總部給炸了吧?”佐伊目瞪口呆。

“我想可能比那還糟。”

“‘還糟’?那爸爸的東西呢?”

“出了意外,在地下室有人打昏了我,在我清醒后‘芬里爾’和‘耶夢加得’就來了。”

“東西被打昏你的人拿走了?那他們為什麼還要抓你?你坦白告訴他們不就行了。”

“那種情況坦白也沒多大作用吧。”伊恩打開行李箱露出了裏面被布條纏繞的石板。

“這是什麼?”佐伊問。

“不清楚,但應該就是爸爸信件里提及的‘東西’,打昏我的人只帶走了爸爸的研究筆記。”伊恩解下石板的“祛印布”。

“好漂亮。”佐伊的眼睛中字符的藍光里火璀璨,然後很快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啊,完了,我們死定了。”

“‘1級序利物’,‘耶夢加得’像是頭目的傢伙是這麼說的。”伊恩面露苦色,“沒錯,我們完蛋了。”

“現在怎麼辦?把.……把它還回去。”佐伊猶豫着說。

“那之後對我們的處理可能沒那麼愉快,大概半個多小時前我把‘芬里爾’的成員連着一位團長用藥弄昏了,還打翻‘耶夢加得’的頭目。”

“嗯?!!”佐伊震驚。

“還回去是不可能了,‘芬里爾’會跟你講人道主義,‘耶夢加得’可不會。”伊恩把石板收好放回行李箱中,“這裏已經不安全了,他們已經知道我的真名,他們出色的獵犬很快會順藤摸瓜地找到你。”

“我能跟他們的獵犬說我是無辜的嗎?”嘴上這麼說,佐伊也開始飛速收拾行李。

“我想他們只會撒開了歡用你這隻肥羊威脅我,還有.……“伊恩一頓,“怎麼能這樣我可是你哥哥。”

“嘴上說說啦,不過哪個正經哥哥會把危險帶給妹妹啊,哥哥,你英明神武把簍子捅的這麼大,不如你現在去把他們的總部也給炸了吧?這樣我們蹲了大牢,以後在壞人面前更加有吹噓的資本了。”

砰砰砰!

用指關節輕扣的敲門聲傳來,伊恩和佐伊不約而同地扭頭看向房門,佐伊上前一步正要詢問卻被伊恩抓住了手,伊恩手抵嘴唇示意她不說話。

“請問澤奧爾小姐在嗎?”門外傳來柔和的聲音,“根據旅店的要求我是來清點五樓人數的。”

佐伊看了眼伊恩,後者微微搖頭抬手指向自己的耳朵,佐伊側耳聆聽才發現原本樓道里喧嘩的環境頓時變得寂靜無聲。

“澤奧爾小姐?佐伊·澤奧爾小姐?”見沒有得到回應,門外的服務員詫異地皺眉,看向靠在門旁兩邊牆壁的兩位男子。

兩位男子都身穿類似於軍裝的黑色制服,都佩戴半狼徽章。服務員不明白這對年紀輕輕的兄妹是怎麼招惹上“芬里爾”協會的,記得澤奧爾先生晚上后就出門了一直沒回來,外面這麼大情況會不會出事了?服務員浮想連篇,腦海里映出那位態度溫和,有些英俊的黑髮青年。

靠在邊上的金髮男子眼神示意她,服務員會意從口袋裏摸索出一串鑰匙,根據上面的數字找出正角的那把正要插入鎖孔。

“救命!救命!快來人!救命!”房間內傳出尖叫聲。

佐伊·澤奧爾小姐?服務員握住鑰匙的手嚇得一抖,剛想着裏面發生了什麼變故,那兩位“芬里爾”專員就已經站在身後,顯然是在等她開門。

服務員不敢怠慢用最快的速度打開門鎖,男子們推門而入並警告她留在原地不要擅進入。房間內的光景是一位黑髮少女正雙眼含淚地摟着黑髮青年的肩膀,黑髮青年腦袋靠着少女的大腿臉色發青,口吐白沫,身體僵直還不時抽抽。

“救命!來幫幫我!救救我哥哥!”少女注意到闖入的他們呼喊。

“該死,莫丘林過來幫忙!目標可能中毒了!”金髮男於沖身後的同伴嚷嚷,迅速上前用手臂拾起青年後月腦,接替黑髮少女的位置,檢查青年翻白的眼睛。

這不是伊恩·澤奧爾先生嗎?他什麼時候回來的?服務員毫不掩飾臉上的驚訝,不過她開始有點擔憂對方的情況,如果有人在旅店內死掉,或多或少會對旅店的經營造成影響。

“你確定嗎?魯恩斯,這傢伙該不會是要服毒自殺吧?”看起來文鄒鄒的瘦削褐發男子問,眼神警覺。

“狗屁!難不成你想讓這小子掛掉?上級他媽的說了要活的!”魯恩斯爆粗口。

“好吧。”莫丘林嘆息,轉向站在一邊的佐伊。”你知道他這樣子之前幹了什麼嗎?我必須對症治療,才能救你哥哥。

“他……碰了下那塊石板。”佐伊怯生生地手指向桌子。

石板?莫丘林轉身看向桌上用帶血符的布條包裹的東西,任務的目標物件。

砰!

莫丘林思索着忽然感到後腦勺結結實實地挨了一下,他眼神迷濛地扭頭看向後方,發現黑髮少女手中握着已是兇器的花瓶瓶頸,有些驚愕地盯着他。

“你……”莫丘林低語,臉上眼鏡的鏡片因光線角度泛起陰冷的白光。

慘啦,這一下竟然沒把他打昏。佐伊眼看計劃出錯,正想着怎麼圓場,就見到莫遠林哼了一聲,接着地板悶沉一響,佐伊還沒有緩過神來,莫丘林就癱倒在地。

解決了?佐伊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褐發男子,直到門口的女服務員尖叫聲響起才讓她拉回思緒。

“莫丘林!你幹了什麼?”魯恩斯大聲咆哮,他不敢相信這個表面人畜無害的小姑娘居然背後偷襲了自己的同伴。

魯恩斯正要起身將佐伊拿下,忽然懷中的伊恩伸手鎖住他喉嚨,並張嘴吐了他一臉淡紫色的液體,魯恩斯剛聞到臉上液體的氣味,腦袋就變得昏沉,身體頓時湧出的疲倦令他搖搖欲墾,不久便支撐不住昏睡過去。

“呼,打得不錯。”佐伊端了一杯水給伊恩。

伊恩接過水杯反覆嗽口,直到的液體不再滲有紫色才長呼了一口氣,笑笑:“你也演得不賴,表演大師,再拖半分鐘我就憋不下去了。”

說到這裏兩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地看向還傻站在門口的服務員,對方似乎嚇懵了,沒有想到這兩人竟然敢公然襲擊“芬里爾”協會成員,一套操作行雲流水還竟然把兩個“芬里爾”協會成是都解決了。

“抱歉,我們需要密謀時間。”伊恩上前微笑着把門關上,當然關門前順手把服務員手中的鑰匙串拿走。

一切都進行得彬彬有禮,服務員還沒弄明白就被拒之門外,好一會兒,服務員想起房間內的兩人已經可以定義為兇犯,驚慌地在走廊上呼叫:“救命!來人啊!兇犯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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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端:歡迎回來,親愛的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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