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契機
“看來家主下達的你並沒有好好完成。”
漫步於華麗庭院的扎特下意識止住腳步，扭頭看向左側的園林中的白衣青年，青年手握剪刀一塊塊修剪着面前名為”紅楓簇”的盆栽。
“哥……”扎特出聲。
“我說過這不是在家裏。”青年漫不經心打斷他，挑剪着“紅楓簇”細小紅葉中的枯葉。
“棋蘭大人。”扎特微躬前身行禮。
“怎麼回事？”棋蘭輕嘆。
“澤奧爾家的那個小子……”
“放尊重！”棋蘭語氣嚴厲。
“是，伊恩·澤奧爾先生對我們提出的要求非常不滿，明確表示了拒絕。”
“家主的信呢？”
“燒了。”
“‘燒了’？也就是說你連將信件內容傳遞給對方這項基本任務都沒有完成？”棋蘭語氣微沉。
扎特忍不住了：“棋蘭大人，我認為根本沒有必要在一個曾令家族矇著受辱的家……”
“往嘴！”棋蘭喝斥，把剪刀猛地拍在木案上。“我平時是怎麼教你的，認錯應該有認錯的樣子！”
“是。”扎特低頭。
棋蘭面色陰沉地向他走來：“無禮！狂傲！在與別人談判時目中無人！現在我看又多了一條……推脫應負的責任！”棋蘭憤怒地站在他面前。
“你派那兩人監視我？”扎特也面露慍色。
“我後悔沒有命令他們在你差點在人家葬禮上跟別人動手時把你打昏。”棋蘭扭頭看向一邊。“你知不知道你給家主造成了多大的麻煩？”
“不知道！”
“想清楚你就知道了，罰你去靜神寺靜守七天，順便替昴師傅修理花草。”
“哥……”
“快去，晚上也給我老實待在那。”棋蘭沒有絲毫妥協的意思。
“是。”扎特苦悶地離開
望着遠去弟弟的背影棋蘭無可奈何地嘆息轉身經過一道道曲折的長廊來到一處開闊的庭院。開闊的庭院只有一個身影在平地上躍動，敞露的上身肌肉虯結，手中揮動的棍棒在空氣中斬出一道又一道呼嘯的風聲，汗水如同開匣的狂龍從皮膚溢出。棋蘭從屋子裏拿下一條白毛巾，並按照以往的習慣泡上了兩杯清茶放在木托盤上一併帶出。
“赫南大人。”棋蘭用恭敬的語氣說。
“嗯？”對方聽到有人呼喚自己的名字，停下了動作轉頭看向棋蘭。“看來有些事並不能讓人順心呢。”
“是的。”棋蘭低頭跪地將托盤置於木質地板上。
“茶煮得不錯。”赫南將棍棒收回武器架上走來，端起一杯茶端詳。
“您下達的任務出了問題，扎特在與伊恩·澤奧爾少爺交談中並沒有按您的預料，說動對方前往在聖康斯。”棋蘭簡潔地彙報。
“你這小子沒勁的地方就在這，老是喜歡在道得的悠閑時光幾件令人頭疼的事。”赫南抿了口茶，“抬起頭來吧，這件事不怪你是我執意讓扎特去的，本以為他本色出演能少引起其它家族的注意力，但看來我愚蠢忽略了他的談判能力了。”
“身為兄長我疏於教導也應負一定責任”。棋蘭沒有抬頭。
“免了吧，要是動了你誰替我招架那幫老傢伙啊。”赫南輕笑。
“那需要我親自去與伊恩·澤奧爾少爺面談嗎？”棋蘭抬頭，“或是安排人手暗中保護。”
“索里昂瑞家族的大主管被派去一個犄角旮旯的地方，對於外面那群神經緊繃的傢伙來說真是小動作呢。”
“抱歉，確實有失考慮。”
“至於後者……”赫南將茶杯放回木托盤，“我讓另外調查的事怎麼樣了？”
“是，正如您預料的那樣，覬衡已離開聖康斯學院，目前可以判斷他離開的時間是在三天前，但也可能更早。”
“學院對這一塊還真是緊盯着不放呢。”赫南嘟囔，”個個表面沒動靜，暗地都撒網抓魚，就剩一條大魚了，但我看把魚剁碎拿來煲湯，也不夠分幾碗的了。”
“所以我們要收手嗎？”棋蘭明白他的意思。
“我方的籌碼不多了，姑姑在密函中透露的內容已經是意外的收穫了。與其接下來說不定碰一鼻子的灰，倒不如在觀眾席上瞧瞧賭徒的搏弈吧。哼嗯，也算雅俗共賞，只希望俗不要低俗到瘋狗互咬，那就沒有看頭了，至於伊恩·澤奧爾……”赫南一頓，隨後搖頭。“我的這位表弟委實說的上是運氣不佳，不過所幸他知道的不多，只要他繼續傻傻做好接下來自己應該乾的事，不蠢到瞎攪合這池渾水，有覬衡在那坐陣保命不會是個難題，不過我是個守約的人，如果他在克蒙蘇拉格真捅出了簍子，就讓我們在那裏的人多掩護掩護吧。”
“是。”棋蘭行禮後起身離開。
伊恩拾起那掉落的信封，上面標註的署名是“艾文森·澤奧爾”。
爸爸的信？日期……12月3日……在爸爸媽媽執行任務的前兩天……
伊恩皺眉打開信封，裏面的黑色圓盤滑出，看上去像是個小型唱片。
我好像在哪見過與這個尺寸相匹配的唱機……伊恩思索。
“伊恩。”
聽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伊恩差點跳起來，他將黑色圓盤塞回信封一手藏在身後，看向走到門口的亞瑟。
“我跟佐伊已經把你母親的東西收拾好了。”亞瑟沒有注意伊恩的異樣打量起房間。“東西真不少呢，一個人處理很費勁吧。”
“哪有哪有，其實我一個也可以的。”伊恩趁亞瑟東張西望的間隙把圓盤塞進大衣口袋。
“嗯？你的臉色不太好呢，累了嗎？”亞瑟盯着他。
“有點吧。”伊恩滿臉堆笑
“是嘛。”亞瑟沒有收回目光，其實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沒必要這樣，但作為的“芬里爾”專員偶爾也會犯職業病。
“呃，亞瑟先生，我有東西請你看一下。”
“什麼東西？”亞瑟一驚
伊恩故意麵露苦色，小心翼翼地挪開遮住裝有魔葯的桌布，亞瑟的臉上的表情頓時由寶導變得焦慮，如果沒有那眼角一閃而過的難堪……亞瑟先生，可以說得上是完美地演出了自己的無辜。
我已經入土的老爹啊！真想問問你你在協會都幹啥呢？
“我知道這已經嚴重違反了協會的規定，但請您看在爸爸跟你的交情以及對協會的原有貢獻上饒了他這次，拜託了。”伊恩強先亞瑟一步說，心裏卻吐槽雖然先前可能已經幹了無數次。
亞瑟一聽先是故作嚴肅地思考片刻，其實他心裏也巴不得事情儘早解決，當年莫名其被伊恩他爸拉下水撈到的利潤他也沒少收。
“私自製作魔葯可是違法的，無論是協會的規章制度，還是諾瑞維亞王國的法律法規都明明確確規定了懲處。”亞瑟輕咳。“協會輕則罰款，重則開除，國家方面論級判處監禁。
“我並不是讓您裝沒看見為父親開脫，我是希望您能替我處理掉這些魔葯。”伊恩是誠懇地說。
“您說倒賣！”亞瑟眼睛一亮
瞧瞧……不打自招了，我說的處理也能是想辦法讓魔葯失效嘛，倒賣倒賣……亞瑟先生你又幹了多少啊？
“咳，如果要倒賣的話，，我知道幾個渠道……正規渠道。”亞瑟補充，“交手的魔葯會得到嚴肅處理，至於收益……五五怎麼樣？”
“非常感謝！”伊恩衝上去握住亞瑟的手猛地搖了幾下表示成交
亞瑟有些恍惚地點頭，“那就把這些也抬上車吧。注意打好偽裝。”
“馬車運送不會有危險嗎？”伊恩隨口一問。
“應該沒問題，洛娜用這個猛敲艾文森的頭好幾下都沒事……咳咳！”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亞瑟心虛地瞥了眼伊恩。
黑髮青年好像並沒有聽見亞瑟剛剛的話，繼續開始收拾整理。
伊恩和佐伊與亞瑟告別登上另外一輛馬車返回旅店收拾行李，今天已經是返回派蘭克特的日子了，父母的遺物亞瑟會派人送過來順便帶來有關魔葯倒賣情況的信件。
在經歷了派蘭克特各個居民的慰問后，兩人返回了家中。
“好吧……回家。”伊恩打開門后喃喃。
周圍還是熟悉的傢具，只不過現在看來有些空蕩蕩的。
一段時間的整理后，佐伊返回了自己的房間，伊恩則來到書房的木桌前坐下拆開信封后，將裏面的黑色圓盤放在從木櫃拿出的台式小型留聲機上，留聲機內部發出淡綠色的光芒，消耗着裏面的靈力晶石。
這是爸爸三年前從出差到南境聯邦的任務中順便買來的紀念品，當時媽媽還抱怨他能不能買點實用的東西。這種能記錄聲音的機械就算在原產地也算新穎另類的產品，大部分人會選擇播放唱片的唱機。
圓盤緩緩轉動，留聲機發出咔咔的響動應該是在調音，之後熟悉的聲音傳出。
“你好，伊恩·澤奧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