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山上山下
小鎮上，齊策的書塾很快便開辦起來，相比起老秀才，齊策的書塾明顯更受歡迎些，小鎮上的小一輩基本上都到書塾去了，不過書塾的先生一直只有齊策一人。
齊策每天講學書塾無不滿座，許多學生對這位齊先生更是喜愛有加，齊策講課從不枯燥，更講究的是言傳身教。對學生也是極好，從不呵斥那把戒尺更是沒見這位先生動過，但是課堂紀律卻是出奇的好。
景清更是高興，一下子多了這麼多同齡人，經常在齊策講完學時就沒了蹤影。就是三天小鎮就已經被他逛熟了，回來就非拉着齊策說是如先生多出去走走，怕先生總在書塾里悶壞了，以後悶出個老學究來。
“先生先生，符籠街那口老水井據說是一口鎖龍井，你不去看看嗎？”
“先生先生，桃葉巷的桃花開了，咱們去瞧瞧唄！”
“先生先生，杏花河邊新開了一家鐵匠鋪，我還沒見過人家打鐵呢，咱去看看吧！”
“先生先生！”······
景清就這麼進進出出，齊策卻始終無動於衷，實在不堪其擾就拿出老秀才留下的那把戒尺放在手邊，景清這小傢伙也是識趣見先生放了戒尺便自己溜出書塾，不再打擾先生治學。不過這小書童也不容易，書塾書本擺放，以及書塾的打掃清理都得他來，所以呀他最不喜歡的就是呆在書塾，對他來說只要是先生不講課時書塾也好書院也罷都太沉悶。
不過總往外跑少不了惹禍，像是和同窗好友丟個石子玩結果把人家窗戶砸了，去河邊散步一不小心就落水“洗了個澡”·······不勝枚舉，每次齊策都要善後，而景清每次回來必然要吃一頓板子可就是閑不住，其實咱們齊先生課堂上不用的戒尺全給景清一個人領去了，可齊策又不想就這麼關着景清，畢竟還是個孩子，該教訓就教訓要出去也不攔着，就這麼由着他出去。
其實齊策每天這樣坐在書塾，小鎮上發生的一切他都一清二楚，畢竟他現在也算是個坐鎮一方小天地的聖人了，小鎮上的一切對他來說那都是洞若觀火一般，自然就愛宅在書塾看書寫字。
齊策正提筆在抄寫一篇老秀才留下的文章，突然那紙張上的字跡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小鎮上的一副情景：
一個頭頂蓮花冠的中年道人正擺着掛攤，掛攤上還有一副對聯：一筆如刀劈開崑崙分石玉，雙瞳似電觀透滄海辨魚龍。橫批：料事如見
齊策一笑而過，書頁立即顯現出桃葉巷的情景。齊策來了興趣，猛然發現原本空置許多的桃葉巷竟是一時多出了許多戶人家，齊策眉頭緊皺，最終書頁場景停在了秦雨涵家附近的一家木匠鋪子，此時畫面中除了一個魁梧漢子外，一個紫發少女也走進了畫面。
“公輸先生，今天的活計我已經忙完了就先走了！”
“嗯，秦丫頭以後就在我這當個幫工吧，工錢我按月結給你！”
“好！”
秦雨涵開心點頭最終離開，這時魁梧漢子也猛的抬頭似是察覺到了齊策的窺探，突然擲出一把木劍。齊策心頭一緊，一把古樸木劍赫然立在齊策身前，那書頁也被毀去了，齊策仔細端詳着那把木劍，兩個古篆文字格外醒目——公輸！
齊策嘆了一口氣，取下木劍放在身前
“墨家也來了，難辦啊！”
伴隨着齊策的嘆息，木匠鋪的魁梧漢子身前也暮的多出了一篇儒家的聖人文章，算是齊策給這位公輸先生的“回禮”！
·······
秦雨涵從木匠鋪回到家中，母親早做好了飯菜，秦雨涵立馬向屋裏跑去
“娘做的飯菜真是越來越香了，我在屋外就聞到了，快讓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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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親都給我做了什麼好吃的？！”
“就你這小饞貓嘴甜，今天娘親給你燉了魚湯，快過來嘗嘗！”
秦雨涵喜笑顏開，趕緊坐下，飯早就盛好在她身前，婦人面色溫柔拿起筷子給女兒夾了一大塊魚肉：“快吃吧！”
“嗯！娘親對我最好了！”
······
杏花河鐵匠鋪，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魁梧漢子與一個憨態可掬的大和尚相對而坐
“大和尚，那齊策如今已經成了坐鎮這小鎮方圓千里的聖人，上清一脈的李爾也進入了小鎮，你來我這鐵匠鋪做什麼？！”
“阿彌陀佛，趙施主，我已經說過了，你與我佛有緣，不妨就此入我佛門如何？”
“放你娘的屁！我兵家雖比不得你們三教，但好歹名分上還算並駕齊驅，你這死禿驢一張口就要老子入你佛門？！行不行老子一拳打爆你的禿驢頭！！！”
漢子勃然大怒，大和尚也只好悻悻然笑道：“施主不必急於一時，我西方極樂之門隨時向施主打開！”
“你這禿驢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回西天見你的佛祖！”
鐵匠鋪內，漢子氣機暴漲大有想一拳打爆眼前和尚頭顱的意思，大和尚依舊面帶笑意雙手合十輕頌佛號，漢子猛然一拳遞出拳意洶湧，一拳之下猶如隕石墜地，氣勢滔天！
可就是這滔天一拳在那大和尚身前一尺處，拳意拳勢盡數粉碎！大和尚猛然起身一股恐怖絕倫的威壓隨之襲來，漢子瞬間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施主，我佛慈悲，你今日不願入我佛門將來也會有皈依的一天，我們有緣再會！”
大和尚大袖一揮，身形也一閃而逝。漢子艱難起身，又坐回了原位。
大和尚離開鐵匠鋪便往東華山去了，此時他也開始顯露真身——西天未來佛！
正當這位未來佛要登上東華山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山巔傳來
“止步！”
“哦？！呂尚，你要阻我？那孩子與我西天還有一樁大因果未了，你還是把他交給我的好！”
未來佛面帶笑意身後早就立起一尊大佛金身，竟是想生生撞開東華山的禁制，不料山巔只是傳來一個字：“滾！”
伴隨這道聲音，一把金色鋼鞭顯現，在那鋼鞭之上一個個古老禁制被逐漸打開，下一瞬那把鋼鞭便重重砸在了那未來佛的金身之上，只見那尊大佛金身竟是輕輕搖晃，最後還崩出了一絲裂痕！
未來佛此時嘴角已是鮮血流淌但臉上仍是笑意不減：“好好好，你竟為了一個小子強行破開禁製取出那打神鞭，呂尚好自為之！”
未來佛身形飄散，東華山巔，老人頹然而坐，猛的吐出一口鮮血，險些昏死過去。
······
譚文在山上待了將近一月有餘，這一天老人沒再給他喂拳反倒是丟了幾顆銅錢給他，讓他自己去山下小鎮去逛逛，譚文拿着銅錢滿心歡喜就想着下山去了。
隨着譚文下山離開破廟，老人終於不再強撐着身體，身體向後一仰，重重倒地。這時洛乙卻憑空出現在破廟之中
“老東西，夠意思！”
洛乙說著就將老人扶起讓他盤腿坐下，體內氣機也緩緩流入老人體內，約莫一炷香后，老人才恢復意識，看到洛乙也放心下來
“老王八，終於來了！”
洛乙此時也是笑道：“再不來，你這老東西交代了，誰給我的小徒弟護道啊？！”
“哼！老王八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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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乙此時卻收回氣機滿臉戲謔：“當年你也是風頭無兩，以一己之力引導了一場量劫的人物，怎麼萬年過後反倒是大不如前了？！”
老人有些火氣，奈何現在他也沒什麼辦法，只能由着那洛乙拿他打趣。
洛乙見他哭笑不得的模樣頓時擺擺手：“行了行了，這麼大把年紀了還是這麼不識逗！”
老人狠狠瞪了他一眼，洛乙這時卻是故作驚恐道：“等我幹嘛，我可是剛剛救了你的命的，怎麼地，還想卸磨殺驢不成？！”
老人看着這矯揉造作的模樣只是輕輕吐出一個字：“滾！！！”
洛乙此時還不甘心，連忙討饒道：“別動火氣啊，我自己會走，你可千萬別動你那打神鞭，我害怕！！！”
“你！！！”老人抬手要打，洛乙卻是大笑着揚長而去。
譚文下山後先是看到了杏花河的鐵匠鋪，於是就湊了過去，才發現這鐵匠鋪的夥計幫工都是小鎮上的青壯男子，見了滿身污泥的譚文多半是嫌棄的躲開，許多漢子幫着打井，還有一部分是在幫忙搬動些東西，只有一個皮膚黝黑身材瘦高的漢子在閑着便跑了上去。
那漢子先是一臉嫌棄的捏着鼻子
“小子這不是你要飯的地，快滾！”
譚文此時卻是賠笑道：“大爺，我不是來要飯的，我就是想跟您打聽打聽這小鎮最近到底發生了什麼，我這一個月都在山上，不知道現在的小鎮到底怎麼樣了，您跟我說說唄！”
漢子聽了譚文的話忍不住嗤笑道：“你一的月都在山上是那山上野鬼不成，滾滾滾，沒看到我這鋪子也才剛開張嗎，我哪知道你們這個小鎮發生了什麼！”
譚文見漢子不耐煩的模樣也就不再追問也再賠個笑臉：“您既然不知道，我就去別處問問。”
“等等！”譚文正要走卻被那漢子一把抓住，“小王八羔子，差點被你給蒙了，說你師父是誰，你這武道一境的底子是怎麼來的？！”
譚文被他這一舉動給嚇了一跳，連忙矢口否認：“你說什麼呀，我就是個小乞丐，想找你打聽打聽小鎮上有沒有新來的大戶人家我去討口吃食的，什麼師父什麼武道，我什麼也不知道啊，你放開我疼啊！”
譚文說著就大哭起來，這時小鎮上的一個男子也走了過來，譚文倒認得他，他才到小鎮的第一年老人叫他以乞討為生的時候這個男子曾給過他兩個饅頭，那時他在街頭被一群比他稍大的小乞丐搶去了錢，大冬天的就是這個男子把他帶回了家還給了兩個饅頭讓他得以活命！
男子走到那黝黑漢子身前說道：“趙師，這孩子我認識，真就是個小乞丐，是那個東華山破廟裏一個姓姜的老人帶回來的，那老人確實懂些風水易理，小鎮上都管他叫‘太公’不過也就是個老乞丐，再就是一對桃葉巷的寡婦母女對他有些照顧，這小子就沒什麼人在意過他，您就泵跟他一般見識，放了他吧。”
那漢子有些遲疑暗自盤算：“這小子的武道一境明明是已經達到了神瑩內斂的琉璃境怎麼可能就是個普通乞丐？！罷了罷了先讓他走吧”
“行了，是我看走眼了，小子你走吧！”漢子一鬆手，譚文立馬後退幾步，先是瞥了一眼那漢子見他沒了動作，便向那男子投來感激的目光，男子對他微笑點頭，譚文也轉身快步跨過小橋，跑進小鎮。
譚文跑進小鎮后，身後卻傳來一陣奇怪的歌聲
“山上神仙客，山下江湖人。神仙不自在，江湖難做人！”
譚文一轉身，一個頭頂蓮花冠的中年道士正站在自己身前
“小兄弟，算一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