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她沒說話,眼尾好像勾了一道極淡的恍惚
路上,褚妮總算是了解清楚了沈故和姒笙那段不為人知的故事。
她砸了咂嘴:“阿笙你好歹先和人打聲招呼,就這麼把人錘暈了,誰記不得你?”
褚妮說話的時候,雖是建議,卻有種調侃的味道。
不緊不慢踱着步的姒笙瞧了她一眼:“我殺你前和你說一聲我要殺你?”
頓了頓,褚妮才覺得,這麼說真的好像有那個什麼大病。
走在兩人身旁的褚一白一直沉默着,偶爾看誰一眼,抿着唇,什麼也沒說。
回到家裏,褚妮第一時間就被姒笙揪着刷題去了。
做了化學試題的一半后,她在後面大題上卡了一會兒,果斷的放棄,重新換了一個1科目來做。
結果好巧不巧的,正好抽出了物理卷。
盯着上面白紙黑字半響,她嘶了口氣,把腦袋埋在了胳膊彎里。
“天吶,來救救我吧,這他媽是人學的嗎?”
她感覺自己的腦細胞已經被這些晦澀難懂的題目殺的差不多了。
卷着書在褚妮埋着的腦袋上輕輕一敲,姒笙眼底很沒有感情:“來,繼續。”
深深吸了口氣,褚妮重新抬起腦袋,正好碰上褚一白把洗好的水果端過來。
看着放在桌上的水果,又抬頭看看已經轉身去拉過自己的書包拿出書來擺在面前也準備做題的少年,褚妮突然覺得自己有點憋屈。
不過在普高上了幾天書的褚一白,成績就已經是中上等了,也成了老師眼中的好學生。
因為他好學,看上去話少還乖。
當然,忽略掉他那跟木頭一樣的表情的話,還是很招人喜歡的。
她們家現在三個學生,就她腦子最笨。
成績在中等、中下徘徊不停,褚妮在想,自己把人領去學校是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本來以為,可以多一個嘲笑對象的來着。
腦袋又被拍了一下,她轉頭,看見低眼睨着她的姒笙。
“想什麼呢,快寫,不懂就問。”
嘴角勾起,褚妮上半身往旁邊一移,連人帶試卷的挪到了姒笙過的跟前:“巧了,這第一道題我還真不會。”
瞟了她一眼,姒笙傾身,低眼看了看,玉指捏着鉛筆落在試卷上,音線緩緩:
“這道題你選的是什麼。”
褚妮想了想:“c。”
“錯,”姒笙講題的時候很有耐心,隨着她吐出的字句,鉛筆也在題目上勾勾畫畫:“這個選項晃眼看去的確是正確的,但是你忽視了它分母里的這個平方。”
不同於女孩子們清脆的靚嗓,姒笙的聲音透着的是一股微啞的沙氣,即使講的只是題目,都裹着令人不自覺淪陷的深邃感。
裏面彷彿帶着她這個人特有的氣息。
將鉛筆落在桌上,姒笙直起身,眼尾稍淡:“好了,大概就是這樣。”
她偏頭看着面前的少女,問:“聽懂了嗎?”
點點頭,把卷子拿過來,褚妮放筆在上面寫寫畫畫的同時還不忘回:“懂得不能再懂了。”
抬腿交疊在身前,姒笙靠回去,手中合上的書被重新重新打開,她的眼卻沒有落到上面。
而是幽幽一轉,放在了側邊沙發前的少年身上。
不緊不慢的問:“你有話想說?”
在她教褚妮題目的幾分鐘裏,少年不斷的抬起過眼,往這邊看。
欲言又止的模樣。
褚一白對上她的眼,唇瓣動了動:“你們,怎麼不問我,今天下午的事?”
按道理來講,剛從冥域出來的鬼族,的確是沒什麼認識的人的。
他也承認過自己多年來的確是第一次出冥域。
她們,難道就不感到好奇嗎?
“你想說總會說的,”姒笙沒說話,卻是埋着腦袋在算題的褚妮開了口,“如若不然,我們問也是浪費口舌。”
嗯了一聲,姒笙說:“我們沒有強迫人的習慣。”
聞言,褚一白沉默片刻。
他彷彿是在想着什麼,很快便再次開了口:“沈故是我的哥哥,在進冥域之前。”
不是從來沒來過大陸,而是,他本就是從大陸過去的。
“我到冥域的時候,才七歲。”
然後就在冥域,一直待到現在。
姒笙二人並不知道沈故的名字,現在聽他一說,倒也明了,就是那個被姒笙打暈的人。
停了筆,褚妮抬頭:“離家出走又是為什麼?”
眼底閃過詫異,褚一白問:“你們怎麼知道?”
“哦,問的榑深。”
回答完,褚妮便又低了頭去做題,只是唇邊還在說著話:“他不是和你是表親嗎。”
少年一頓,在腦海里想了想,片刻后搖了搖腦袋:“抱歉,因為與家離散的時候很小,很多事情記得不太清楚了,不過應該是有這麼一個親戚的。”
他只記得自己的確有一個表親姓榑,並且,還是那個大族。
至於褚妮問的為什麼離家出走,他輕垂眼皮,底下閃過深邃暗色:“不是家的家,又算什麼離家出走。”
多的他沒有再說,但褚妮和姒笙都明白,這其中一定有着故事。
不過她們並沒有興趣打聽別人的私事。
後背倚靠着沙發壁,姒笙的眼隔着一小段距離落在少年的身上。
她沒有說話,只是眼底幽深,尾處好像勾了一道極淺的恍惚。
埋在題海里的褚妮短暫的抬了個頭:“這麼說,你的真姓是沈咯?”
少年頓了一下,嗯了一聲。
他看着兩位少女,眼角淡淡,已經做好了被盤問的準備。
畢竟,他只是與她們生活了一段時間,信任度還沒有達到,什麼都不去了解。
可才問過他的少女便又筆下刷刷,只是嘴邊還在嘟囔:“那還挺好聽的。”
須臾的靜默后,褚一白捏着筆,搭在了桌上:“我以為,你們會問我。”
問他,怎麼成為的鬼族人,又是怎麼落得的今天這副境地。
“阿笙,快看看這道,我明明步驟都對,為什麼做出來就是不對呢?”
褚妮正好捏着題去問姒笙,落在臉側的碎發勾勒着她明艷精緻的側臉線條,暈着從窗外透進來的淺光。
垂了垂眼瞼,姒笙去看。
“我看看。”
他看着已經在題目中討論起來的兩人,抿了抿唇,垂臉淺淺一笑。
這兩個人,大概只有接觸過的人,才知道她們其實很好。
一個多月的時間,說快不快,說慢卻也不慢。
應屆考生們在緊張又充滿壓迫的備考中,迎來了高考。
楊女士和褚父一大早的就起來收拾忙活,給三人準備這樣準備那樣,生怕他們帶掉什麼東西。
然後親自驅車,將人送到了考場。
根據系統下發的信息,全市考生採用隨機抽取模式,高校間學生交叉考試,每十個人里就有三個以上的人考試地點不同。
而比較幸運的是,姒笙三人的考試地點,都在一處。
這也就避免了褚父和楊女士來回跑。
“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就趕緊進去,”進學校前,楊女士又在兩女兒身上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她們的證件,順便叮囑:“考試好好考啊,特別是你褚妮,別給我糊弄聽見了沒?”
那個家長不喜歡乖巧又學習好的孩子?
只可惜,她家妮子從小就是那個刺頭學生。
一個女生,從來沒幹過讓人省心的事兒過,當初中考的時候還給因為打架棄了一科沒去,想起這事兒楊女士太陽穴就突突的跳。
“你要是再給我出什麼么蛾子,你看我抽不抽你!最好是記得自己的承諾。”
忙不失迭的點頭,褚妮顯得很是聽話:“我保證好好考試,親愛的楊媽媽!”
看着還算聽話的人,楊女士吐了口氣,轉頭看向姒笙,換上了一臉和藹笑意:
“笙笙啊,咱們正常發揮就好!”
這堪稱川劇變臉的模樣讓褚妮嘴角抽動,心下暗嘈不止。
這待遇,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兒!
她到底是有多招人嫌。
嗯了一聲,姒笙看着妮子轉瞬即逝的白眼兒,嘴角微勾。
唯獨站在一旁的褚一白安靜不語。
落在光下的側臉白的過分。
雖然把人留了下來,但楊女士還是打心眼兒里,對鬼族親近不起來的,所以話都很少說。
“小白啊,你也好好考啊!”
進去之前,褚父伸手拍了拍褚一白的肩。
有些詫異的抬頭,他的眼底閃過一抹詫異,沒想到褚父會主動和自己說話。
旋即認真的點頭:“我會的。”
等人進去了,褚父一轉臉,就對上了一雙低睨着他的眼。
楊女士冷哼一聲:“怎麼不見你對自家女兒這麼熱情?”
他不就是見那孩子有點小可憐就沒忍住說了一句嘛。
莫名被扣了頂帽子的褚父感覺有點委屈。
得,感情他疼女兒的那些日子都是喂狗了唄?
也不知道她揍人揍地狠的時候是誰護的女兒,現在反而倒打一耙了。
但是,他啥也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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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我的名字,是結束的意思。
——沈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