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莫名的,姒笙竟然生出了詭異的自責感
褚妮看着少年的側顏,有什麼東西在腦子裏一晃而過。
她一拍手,哦了一聲:“對了,你是那個,我們阿笙給水的小美男!”
上次的驚鴻一瞥,她就暗自感嘆過這人皮囊的優秀。
對於美人,她的記憶總要清晰一些,尤其是哪些,不可多得的美人。
這下,最先看她的,卻是姒笙,只見她擰着眉,問:“什麼給水?”
她什麼時候,給過榑深水?
在記憶里搜尋了一番,姒笙是沒有找到關於這件事的一絲一毫的。
聽見褚妮話的榑深先是一頓,卻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就聽站着的蜷發少女垂眼淡問,眼底一絲的熟悉的找不到。
莫名有些低落。
榑深抬眼看她:“小偷,巷子,站着等你,水。”
三個詞連起來,姒笙若有所思。
“阿笙你忘了,咱們遇到兩個小偷把人堵巷子裏揍,”比起榑深的言簡意賅,褚妮的話就顯得細緻得多:“然後就遇見了他們。”
她指了指榑深,扭頭髮現指的只有一個人,便又歪着腦袋找了找,找到了另一頭的肖然:“還有他。”
那邊突然發現自己貌似被cue到的肖然身體隨着褚妮的動作一僵,抬眼就正好對上姒笙狀似不經意一撇的眼睛。
他拍了拍身旁余南的肩膀:“完了完了,該不會是看我不爽了吧?”
據說這個女魔頭褚妮,看誰不爽就揍誰的,而且下手可狠,以開人腦袋瓢為基礎起步。
被他拍的余南深深吸了口氣,看着他,抬手將自己肩上的咸豬手扒拉下來,咬牙切齒:
“這力道,你丫是要謀殺親友嗎?”
漫不經心瞥過另一頭看上去有些蠢,穿着純白校服的少年,姒笙哦了一聲,腦子裏電閃火光之間閃過這人躲自己的慫樣。
“記起來了,是有這麼一回事。”
怪不得,她之前見到榑深,就覺得,他有些眼熟。
一直以為,運動會的時候,才是兩人的第一次見面。
姒笙微帶嫌棄的看了褚妮一眼:“不過那不叫給水,那叫還水。”
畢竟,是她把人家的水拿去砸了人。
坐在鞦韆上的少年唇紅膚白,眉眼間的雋色都隨着她這散漫的語氣染了一縷不易覺察的委意。
他微微仰着下顎,抬眼看着站在霞光中的少女,她唇間的煙白迷霧裹着的都是肆意的氣息。
榑深說:“你好像,就沒有記住過誰。”
所以,從不記得他。
哪怕二人曾見過很多次。
他唇間好似吐了口氣:“這真是一件令人難過的事情。”
溫軟雋秀的少年分明語息漫漫,表情也很正常,可不知道為什麼,姒笙就是從裏頭讀出了他的在意和委屈。
像被主人冷落了的小貓小狗,頭上的碎發像耷拉的耳朵,軟軟的暈着緋色的光暈。
莫名的,姒笙竟然生出了一種詭異的自責感。
彷彿自己,應該記得他。
這個想法在腦子裏一閃而過,她當即就收了視線,反手掐滅手裏的煙,輕呵了一聲。
有夠邪門兒的!
雖這般吐槽着,她卻還是垂眼,目光落在少年殷色的淚痣上:“現在記得了,以後也不會忘就是。”
於是,眼尾溫吞星瀚的少年便是眼睛一亮,嘴角勾起了笑:“說話可是要算話的。”
神情總是雋涼淡淡的漫畫少年笑起來,便真的像是裹了光的天使,華貴泠玉,雋氣逼人。
是另一種絕色。
姒笙喉間滑動,輕嗯了一聲,撇開了眼。
咂舌的看着得到她們阿笙一句話便喜笑顏開的少年,褚妮在那美顏的短暫衝擊後仰臉看了看姒笙,搖着腦袋嘖嘖嘆了嘆。
她們阿笙,還真是處處無情,卻處處留情。
一看人家俊俏郎就對她有意思。
另一邊,肖然和余南隔得不遠,將他們老大那獻媚得能晃花眼睛的笑容收進了眼底·。
最後兩人得出一個結論:他們老大,是真的完了。
余南煞有其事的說:“然子,這下我是真的相信,你說的老大陷入愛河了!”
一次兩次,在人家姒笙面前,他們老大這副兩面孔的嘴臉都讓他們瞧了個真真切切。
肖然轉頭看他,忽然想到什麼,眼底有些緊張:“你說咱們知道了老大的這麼多副面孔,會不會被滅口?”
余南:……
“如果你再叭叭,說不定真就烏鴉嘴應驗,在老大的手下英年早逝了。”
肖然:……
好吧,他閉嘴。
傍晚的公園像是一幅油畫,有着色彩的豐富相撞,格外好看。
看着站在面前的人,哪怕記憶中的五官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可那印在骨子裏的模樣,依舊存在在靈魂里。
褚一白抿唇,垂了垂眼:“你現在,還好吧?”
沈故插在兜里的手拿了出來,聳了聳肩:“依舊那樣,除了學習,就是為家族的使命在奔波。”
抬眼看他,褚一白吐了口氣,他對沈故說:“你應該有自己的人生。”
沈故輕垂的眼尾劃過一抹僵意,他側身,抬眼看着遠處霞光:“這就是我的人生。”
枯燥,無畏,肩上的東西高於一切,他的一生,都該在追逐。
空氣沉默下來,褚一白沒有接話。
偏頭看他,沈故眼底有明顯的失望:“你選擇逃避了一切,可看樣子,你在墮落的深淵裏一去不返,過的並不如意。”
他不是沒有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鬼氣。
內息修行者,對鬼氣是最為敏感的,或許他掩藏的已經夠好,但總縈繞在他周身的那股子死氣,是需要時間消散的。
這也是為什麼,學校里的人,會下意識的害怕他。
垂在身側的手縮了縮,褚一白對上他的眼:“所以,我回不去了。”
“你可以的,只要你想!”
沈故轉身與他面對面,眼底情緒洶湧,他一貫的溫潤在暗涌中所剩無幾,沈故抬手搭在褚一白的肩上,眼底浮起一抹痛意:“小句,回家吧。”
唇瓣泯作一條直線,褚一白伸手,將沈故落在自己肩上的手緩緩的推下去。
他掀起的眼帘底下,是一片幽深的涼,和冷。
“可是,我不想回去。”
那裏,是冷的,他不要回去。
他寧可在大陸飄蕩遊離,亡命天涯,也不要回去。
垂手落在半空,沈故看着他的眼,良久,沒有說話。
他嘆氣:“你知道的,我們找了你很久,也擔心了你很久。”
褚一白冷笑:“是你們,還是你呢?”
擔心他的,向來只有沈故。
沈故緘默,不知道怎麼回答。
“我不想用強制手段把你帶回去。”
“你大可以試一試。”
褚一白毫不畏懼的態度讓沈故眼底神色微暗。
最終,他到底妥協,退了一步:“你不想回去也行,但不要讓我找不到你。”
看着他,褚一白沒點頭,也沒搖頭。
沈故接着道:“當然,我不會擅自把你的行蹤透露出去,我等着你願意回去的那一天。”
錯開與他對視的眼,褚一白語氣冷硬又堅定:“你等不到那一天的。”
回去,就會有更多的人,命喪黃泉,包括……
所以,他怎麼能回去呢?
嘆了口氣,沈故答應退步:“也行,但有一點你要保證,不可以消失不見。”
轉頭看了眼遠處坐在鞦韆上看着這邊晃蕩着的明艷少女,褚一白收回眼,嗯了一聲:“放心,我暫時不會離開京城。”
他也離不開。
得到承諾,沈故才鬆了口氣。
他看了眼不遠處,目光不期然對上一雙幽邃匪然的眼,忽然一頓。
對方很快就錯開了眼,沈故問褚一白:“你,是怎麼認識她們的?”
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褚一白一頓:“這個說來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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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姐有沒有告訴過你,本小姐的人,只能我欺負,別人,那是做夢!
——褚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