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報復
那青年正面對上我手中的酒瓶子，臉色愈發難看。
“你怎麼在這兒？誰帶你來的？”我手舉着酒瓶，眼睛盯着對面青年，問寧意。
“表姐帶我來的，”寧意咳嗽兩聲，“她剛走，不然也不會……”
我對寧意這個不靠譜的表姐已經毫無好感，也沒有再讓寧意多說什麼。
但喉間依舊被鋒利的酒瓶抵着的青年已經面目兇狠，他感覺到自己受到了挑釁和侮辱，而且還是在這樣一群平日裏以他為首的人面前。
青年的臉色越發陰沉，我輕笑一聲，上前一步更加用力地將酒瓶向他頸間抵去，果不其然，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向後退去。意識到自己後退，他臉上表情更加難看了。
“你現在放下酒瓶，我還能跟你好好說話，否則，我要你好看！”
“笑話，放下酒瓶好好說話？”我嗤笑一聲，“是你傻還是我傻？怎麼，當我和你一樣沒有腦子？”
“你……”青年語塞，咬牙切齒，兩隻拳頭捏到青筋暴起，我甚至聽到了骨頭“咔嚓”響的聲音。
“黑着一張臉給誰看呢。”我面上掛着不屑的笑，“我寧家再不濟，在華京還沒到看人的臉色的地步。”
我又有許久沒這般張狂過了，真是暢快。
人群開始騷動，然而其中卻有人突然出聲，止住了對面青年暴怒的動作：“薛堯，她好像是寧家的……寧靜。”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
“倒還算有個拎得清的。”我捕捉到了“薛堯”這個名字，眼睛看向愣住的青年，“薛堯？薛禮是你哥哥？”
提到他哥哥薛禮，薛堯的臉色一白。
“真是奇怪，我來了這麼久，才發現我是誰。”我忍不住笑出聲，“你們一開始都沒人猜到嗎？還是說，你們根本不知道寧意是我妹妹？”
他們的沉默顯然印證了我的猜測，這群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欺負的人是寧意。
不過那又如何，在我這裏，從來就沒有“不知者無罪”這個說法。
“薛夫人應該去了那次晚宴吧，她沒告訴你別去招惹我們家寧意嗎？我記得我說過，我希望的是她們平日裏聚會多照顧寧意，”我眼神冷冽地看着薛堯，“而不是把家裏不成器的兒子往我妹妹面前送！”
“你……”薛堯狠狠咬牙，一雙眼睛似狼一般死死盯着我。
我笑了。門沒關，我已經聽到門外傳來清晰的腳步聲，依着陳墨言以往的速度，這次倒是來得快了一些，只不過腳步不急，穩重自持。
門推開。
整個包廂的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向門口看去。
我愣了一下。
來人不是陳墨言。
面容矜貴，氣質清冷，一身綉了金線的黑色西裝，袖口的金色紐扣齊整而細緻，金框眼鏡后一雙鳳眼，狹長，帶着絲絲慵懶的氣息。
“薛禮。”
我手頓了頓，沒有放下，面目沉靜，聲音平淡。
“寧靜，好久不見。”薛禮抬起修長的手指輕扶眼鏡，道，“請繼續，不必在意。”
我視線移回眼前的薛堯，他眼神帶着閃躲與懼怕，似乎是因為自家大哥的到來。
我驀的笑出聲來，隨手將酒瓶丟到一旁的地毯上。酒瓶滾動着，磕到了旁邊擺放着的瓶瓶罐罐，發出清脆的聲響。
一屋子的人都沒動。
我轉頭問寧意：“他灌了你幾杯酒？”
寧意頓了一頓，聲音有些嘶啞：“三杯。”
“三杯啊。”我輕輕笑了一聲，揪住之前把寧意按在沙發上的其中一個女生，“那酒是誰倒的？”
那女生顫顫巍巍地伸手指了一個站在薛堯身後的男生，那男生立馬面色緊張地看向我。
“你倒的酒？”
他點點頭。
“那就還是你來。”我冷眼看着他。
那男生眼睛瞟向薛堯，又迎上我不耐的眼神，他迅速上前將滿桌的玻璃杯排開，拿起剛剛開過的酒就開始倒。
“每一杯都給我倒滿。”
聽到這話，那男生又緊張地把剛剛倒的幾倍半杯滿的給補上。因為手抖得厲害，導致酒灑出去不少。
“哪一杯灑了，就把哪一杯喝了，然後繼續倒。”我用手輕輕敲着玻璃杯，“威士忌，也不便宜，別浪費了。”
眼瞅着酒似乎不大夠，薛禮揮手叫來侍應生：“再送一箱威士忌過來。”
我滿意地笑了。
那男生端着那杯酒一口氣拚命地喝下去，喝得太急忍不住咳嗽出聲，又不敢慢了動作，趕忙又拿起酒瓶就開始繼續倒酒。直到酒杯幾乎把桌子擺滿，他終於停下來，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我和薛禮。
我抱着雙臂，臉色淡淡：“開始吧，薛家小少爺。”
薛堯看我一眼，又看了一眼不說話的薛禮，端起桌上的玻璃杯就開始大口地往嘴裏灌。喝了五六杯之後，可能是因為喝得太急，他大聲地咳嗽起來，咳了好久，整個包廂里只回蕩着他的咳嗽聲。
沒人說話。
他咳完之後，繼續拿起酒杯喝。喝到快二十杯的時候，他開始一邊喝一邊吐，人已經站不直了，半跪在桌子旁邊。
我伸手為自己倒了威士忌，也不喝，就拿在手裏晃蕩着。抬眼去看薛禮，發現他正看着我，一雙鳳眼，眼尾微挑，眉目含情。
我近乎是嗤笑一聲，轉頭靜靜地看着薛堯。他已經快放棄了，他也看見薛禮就站在一邊卻沒有正眼瞧他，大概也知道自己這個大哥不會管自己了，半跪在地上一杯接着一杯，喝一杯，吐半杯。了
我看向寧意，她此刻眼睛發紅，安靜地坐在沙發上，手緊緊地攥着自己的裙擺。她很害怕，我看得出來。但是來這裏救她就是我為她做的最多的了，不管因為什麼原因，她又一次因為她表姐而陷入險境，這不長記性的毛病，得好好治治。至於安慰什麼的，我沒有那種耐心，也沒有“慈姐”的情懷。
不過這次知道給我發定位，倒也是個聰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