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開棺
一路上,董梟的嘴就沒閑着。
時間過的很快。
車子從縣城北不遠處的一塊萬畝園林旁經過。
一望無際的空地上長滿了野草,空蕩蕩的綠地被圈了起了,除了一塊醒目的大牌子以外,什麼都沒有。
“這麼大的一塊地撂在這兒,什麼都不做豈不是太浪費了?”我冷不防說了句。
董梟生怕自己說錯話,便不再說下去了。
看來這一在塊綠地的主人很神秘,這反而到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能有這麼大一塊地的人,怪不得連本地數一數二的人物對對他敬畏三分,可想而知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
車子把縣城甩在身後,像一道閃電一樣繼續朝北駛去。
仲夏的天氣十分悶熱,像是在等一場雨一樣。
空氣中滿是汗水的味道。
“沒錯,就是這種味道!”我們出馬仙兒又叫搬杆子,天生嗅覺就比其他人靈敏,哪怕空氣中參有一點不對的味道,我們都能聞的出來。
我的預判是對的。
董梟是一個膽子很小的人,離目的地越近,他的話就越少。
這沉悶的空氣下,總有一種腐屍的味道。
“那裏就是高家祖上的墓地了!”前面不遠處就是我們此行的終點,董梟指着窗外,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那墓地果然很奢華。
車子剛剛駛入到高家林子,一道金光閃閃的大門便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幾條目露凶光的大狼狗直撲過來。
董梟嚇的唾沫都不敢咽了。
生怕驚到那幾條大狼狗。
幾條狼狗如恨不得把我們叼出去撕個粉碎。
我摸了摸董梟的頭,小聲說了句:“摸摸毛,嚇不着!”
董梟這才把唾沫咽下去。
我反手打開車門,下車。
蹲下身子,幾條狼狗瞬間就不動了。
我拍拍牠們的頭,笑呵呵地說了句:“小心我把你們變成桌上的一道菜。”
狗子們一聲也不敢再吭。伸着長長的舌頭,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嘿!裏面是沒人了嗎?弄幾條狗來歡迎我們!這是待客之道嗎?”話音未落,大門徐徐打開。
仍是未見一人。
我示意董梟把車子直接開進去。
大門雖然氣派,但總有那麼一種莊嚴肅穆的感覺。
如同進了一個天然大墳場一樣。
門上吊著的,全是素燈。
我跳進車去,叫董梟車子一直向前開。
與我想像的果然不差半分。
裏面的人無一不是披麻戴孝。
迎面走來一個滿臉大鬍子的中年男人。
這個男人滿臉的橫肉,面向和吳大善人不相上下。
一雙惡狠狠的目光比門外的大狼狗還要嚇人。
這就是那位叫馬仲天敢怒不敢言的人。
他是這高家林子的主人,名叫高金鵬。
高金鵬身上披着重孝。
他身後,大廳內,一口上好的金絲楠木棺材。
董梟嚇的臉煞白,剛剛那個話癆不知哪去了。
“老弟!你連這都知道!真是神了!”董梟怕歸怕,可還是沒忘記阿諛奉承。
我看了他一眼,沒有理他。
棺材四周的人眼色怪怪的,個個大腹便便,都是些油滿腸肥的傢伙。
這就沒錯了,這可都是本地有頭有臉的人物。
高金鵬這麼大的場面,身為酒肉朋友的他們又怎麼可能不來捧場。
看他們的樣子,比死了自己的爹媽還親。
他們當中,到是有一個人很例外,這人二十多歲,小臉兒還挺白。
“高老闆,你費這麼大力氣我把請來,該不會讓我站着說話吧?”
“你踏馬的狗一樣的人,站着就不錯了!”年輕人果然氣盛,操起一把椅子打了過來。
我反手接過那把椅子,笑呵呵地也不生氣,道了一句謝謝。
那年輕人瞪着一雙死魚眼,眼裏一點神色都沒有。
我再次沖他笑了笑。
“抱歉我們來的很匆忙,什麼也沒準備。”我回身坐下,攤開兩手說道。
高金鵬見我面不改色心不跳,自己反而不會了。
“今天可不是個下葬的好子!你看這陰沉沉的,不吉利啊!”我撣撣身上的灰,頭也沒抬地說道。
“小子,你狂什麼?”那年輕人在身後找尋半天,也沒能找出一樣可以用來砸的東西來。
“小鵬,邊上去,這沒你說話的份兒!”高金鵬抬頭看了兒子一眼。
高小鵬沒敢再說話。
“不過,是不是好日子,那你得分做什麼!”我高聲說道。
“這樣的日子適合開棺!”我有意想要激怒高金鵬,說話一點兒都不心急。
我此言一出果然引起了眾怒。
高金鵬強壓一口怒火,看的出來他就快要到燃點了。
我倏地一聲站起身來。
“有草繩嗎?給我拿一條出來!”這語氣和在我家沒什麼區別。
這偌大的大廳哪裏來的草繩。
眾人大罵。
懶得搭理他們。
看的出來,就在我來之前他們已經在這裏叮叮噹噹的半天了。
那年輕人身後,幾個奇裝異服之人一看就知道是江湖上的遊方術士。
什麼年代了,還有人信這個。
我的到來顯然是影響了他們生意。
說白就是以此為生的騙子。
人的錢太多了,總想給自己積點陰德,也難怪這些人的主顧都是大人物。
“哪裏來的不要臉的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當中,一個五十歲上下尖嘴猴腮的人跳出來罵道。
該說不說,他身後的姑娘到是蠻好看的,長的那麼可愛,卻偏偏要出來做這個。
同行是冤家啊!
“這位大叔!陳之言不知你聽說過沒有?”我懶得去看這種人,邊說話邊打開棺材。
做出馬仙兒的,可不比凡人,棺材蓋子在我們手裏就的小孩子過家家用的積木差不多,翻手即來,覆手即去,絲毫不費吹灰之力。
眾人嚇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那個五十歲上下的人更是眼珠子瞪的圓圓的,一個屁也不敢再放了。
“原來小哥是陳之言的後人!”這尖嘴猴腮的大叔半天才緩過來。
我緊閉雙眼,我怕棺材裏的古玩字畫刺瞎我的雙眼。
就在那些古玩字畫之下,透着一股子十分清香的味道。
像是被注入了防腐劑一樣。
屍體的臉很光滑,這根本就不是什麼老人,而是一個二三十歲的年輕女子。
如我所料,事出反常必有妖。
大白天的做法事,這不是常人能做的。
我的手在那年輕女子的鼻息處稍做停留,又匆匆地將手抽了回來。
呵呵笑道:“看來今天還真是個開棺的好日子啊!”我笑笑,看向那具白凈的屍體。
正想說句什麼。
“屍體”咳嗽幾聲後果然坐了起來。
那個五十左右的人嚇的想跑都來不及了。
那些大腹便便的人就更不用說了。
棺材裏的女子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將擋在身上的字畫丟出幾副來,徑直爬出棺材。
得虧這是大白天。
高金鵬氣急敗壞地想要將我拎起來。
可是任由他怎麼發力,我卻像是被焊在了地上一樣紋絲不動。
幾個身着素服的大漢很快將我圍在中間。
董梟的腿也軟了,這廝是個文人,哪裏見過這場面。
“躲到棺材裏去!”我也不管他同不同意,揪起他的脖領將他丟過棺材,隨即將蓋子蓋好。
幾個大漢像瘋子一樣沖了過來,他們手裏的棒子幾乎成了擺設。
我也不想這樣。沒一會兒那幾個大漢就慫了,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一口媽一口奶奶的,就是站不起來。
我本來也沒打算傷害他們,只是我有意無意之間揭了高金鵬的老底,他才對我痛下殺手的。
高金鵬的臉上的那堆橫肉,早就沒之前那麼威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