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五個人一路策馬奔騰,直衝懷寧縣。
經過一夜的趕路,終於在天亮時成功趕到目的地。
因為一宿沒睡,在加上馬上顛簸,幾人皆有些精神疲倦。
會武功的還好一些,不怎麼會武功的譬如季同就實在是吃不消了,在加上他剛剛治癒身體虛弱,眼底都帶着淡淡的青黑色,要不是抓緊了馬韁繩,很有可能已經一頭栽倒在地上。
在看見懷寧縣城門的時候,季同感動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還好經過了這麼多折磨終於要到目的地了!
他忍不住側頭觀察其他人,喻文山絲毫沒有什麼異樣依舊霽月清風也就算了了,就連看起來嬌弱的小公子伊嘉竟然也皮膚透亮,眼神清明,在陽光下白的彷彿反光一樣,讓人打從心底生出幾分歡喜。
哎……這人和人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面前就是懷寧縣了。”喻文山看着緊緊關緊的城門,沉聲道,“估計他們正在採取強制措施,因此城門並未開放,我現在就去跟他們溝通。”
“等等。”他剛要駕馬強行,伊嘉卻突然叫住了他,忽然從懷中的包裹里取出幾塊密封着的白布,每人都遞了一塊。
喻文山結果仔細一看,發現這白布上散發著淡淡的清香,聞着竟能夠提神醒腦,讓還有些混沌的思維瞬間清醒。
而白布本身純白無瑕,兩側卻繫着幾根繩子,伊嘉親身示範了下,這東西應該怎麼用。
“把兩邊繩子繞在耳朵後面系好,將白布固定在口鼻上。”伊嘉一邊做着師範,一邊解釋道,“此物可以抵擋毒素的侵入,一定要記得遮擋好口鼻,在懷寧內什麼時候都不能摘下來,有了它會安全許多。”
眾人模仿他的模樣好奇地戴好,本以為這種布料會阻礙呼吸,但卻意外的發現透氣性很好,連說話都沒有阻礙。
“既然可以防止毒素進入口鼻,那隻要稍加推廣讓懷寧的人都佩戴上,不就可以防止傳染了嗎!”甚至喻文山還想到了許多伊嘉還未曾說出口的想法。
“沒有錯啦,就是我暫時拿不出這麼多,需要藉助懷寧的力量現場製作。”伊嘉稍微解釋道,“我將此物名為口罩,具體的製作方法等到之後再提吧,先看看懷寧內部怎麼個情況,要是都已經感染了,這口罩也沒什麼大用了。”
聞言,喻文山也心一沉,此時此刻距離懷寧百姓大面積感染已經整整三日了,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樣的情況。
確定口鼻都被包住后,喻文山這才再次來到城門前,高聲喊道:“我乃安慶縣丞喻文山,城內可有人駐守?請打開城門!”
他的聲音經由內力擴散輕易傳到了城內,不一會,城牆上便冒出一顆腦袋。
那是一位穿着盔甲的士兵,但是看起來面色有些黑沉,往這邊觀察了好久,才忍住低咳,回應道:“懷寧現在面臨生死攸關的危機,縣令已經決定關門閉城治理,你們回去吧……來這裏也只不過是在找死而已。”
即使努力的提高音量,他聽起來仍舊非常虛弱,這不禁令喻文山心中一驚,難不成狀況已經嚴重到連駐守城門的人也快要不行了?
他焦急解釋道:“我來這裏並非是來白白送命,我已經將天下最好的醫師請到了這裏,放心,他一定可以解決現在懷寧的危機!請打開城門,我們會去找縣令親自言說。”
“……”那城門將領一聽醫師,雙眼猛地亮起努力向城門下面看,不過因為眾人都帶着面巾,他實在分不清哪個才是醫師。
沒找到人,他臉上呈現出失落之色,本想快速開城門,卻又猶豫地補充道,“據說這是很嚴重的疫病,連懷寧最好的醫師都沒辦法解決,我可以放你們進來,不過提前說好,你們也有可能陷入危險之中,還望三思。”
“無事。”喻文山氣定神閑道,“我們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將生死置於度外,請開城門!”
第三次請求開城門,終於換得了城門的打開。
望着那空無一人的昏沉的街道,就彷彿要將人整個吞噬一般,就算心中再怎麼勇敢無畏,喻文山這時候也忍不住有些后怕。
但他看向身側尚且年幼的伊嘉,見伊嘉並無畏懼,甚至一如既往地駕馬走在最前面,眼底浮現出璀璨的光輝,他心中就頓時一陣安定,連這樣一個孩子都無所畏懼,他還在懼怕什麼?!
不知不覺中胸口波瀾萬丈,似乎蘊藏着澎湃的勇氣,他雙眼灼灼看向前往,一抻手上的韁繩:“跟着小公子,我們上!”
眾人再次策馬奔騰,一路沿着大街朝縣衙衝去。
他們趁此機會觀察街道,只見街道上的人群出奇的少,而且大多數都臉色灰暗,眼神無神,動作遲緩,像是陷入了輕微毒素中。
甚至連一些剛出生的幼兒也呼吸微弱,母親抱着他艱難地行走着,有好幾次都保不住幾乎要將他甩出去,可他都一點反應都沒有,顯然情況十分不妙。
這還是能夠行動的人,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被毒素感染到無法行動的人又有多少呢!
感受最大的便是前兩天剛來過一次這裏的季同,與之前繁華的場景相比簡直天差地別。
他現在心中還隱隱發矇,怎麼一轉眼間,懷寧就變成這樣了呢!
這一幕一幕都令眾人心中悲慟,不忍再看,只能緊咬牙關跑到衙門中。
將自己的來歷告訴衙門侍衛,終於有一位膀大腰圓的武官前來迎接他們。
比起其他人,這位武官身體硬朗行動正常,似乎沒有沾染上毒素。
聽聞喻文山的介紹后,他連忙拱手行禮:“多謝縣丞大人前來拯救我懷寧,我乃懷寧縣典史,名潘弘,前幾日您千辛萬苦送過來的藥方還未曾感激,這份恩德……”
“虛禮就不必了。”在這每時每刻都要爭分奪秒的時候,喻文山也沒興趣敘舊,左右打量着衙門,打斷他的話,“縣令大人在哪裏,我有要事要跟他商談!”
誰知聽聞這話,潘弘卻苦着一張臉重重嘆了口氣:“實不相瞞,縣令大人他、他已經跑了……”
“……什麼?”喻文山都驚呆了,縣令竟然拋下這麼大個懷寧縣跑了?他可是縣令啊!
“聽說所有的醫師都沒辦法治療這種病,大人的臉色就已經不好了,又聽聞這或許是傳說中的疫病,感染速度極快,他便立刻收拾行李……”潘弘沒能再說下去,“據說現在京城大亂,黨羽鬥爭嚴重,根本沒有時間管理我們,大人說寧可逃跑僥倖活下來,也不想在這裏莫名其妙病死。”
喻文山的眉宇蹙的極緊,在大病面前會害怕也是正常的,但縣令可是百姓的衣食父母,百姓們水深火熱之時,如果縣令不出面解救,他們又能相信誰呢!真是枉為人官!
“其他人呢?也都跑了?”
潘弘道:“並非如此,在縣令大人走後,我第一時間要求封鎖了城門,所以其他人要麼病了,要麼喪失希望離衙門而去,如今留下來的也就是我們幾個手下弟兄了。”
左右的侍衛大約還有六個,這點人數簡直少的可憐,可是比起空無一人的衙門,已經好上太多了,喻文山忍不住誇讚道:“你做的很好,幸虧你堅持住了,放心,我帶了天下最好的神醫過來診治你們,你們一定會沒事的。”
聞言,潘弘的臉上赫然浮現出欣喜。
說實話連他們也險些要絕望,自暴自棄了,但是喻文山的出現卻又帶給他們新的希望,畢竟那個送來的藥方他們嘗試了一下,果真將輕微病症的人救了回來。
只要寫這藥方的神醫在,他們就還有一線希望。
聽着他談起藥方的事情,喻文山又問:“既然有了藥方,即使服用也不至於病情擴散到這麼嚴重,到底是怎麼回事?”
潘弘頓時露出了羞愧的表情:“因為……縣中有名望的醫師說並不認同這藥方的作用,勸我們不要莽撞使用,而是先由醫師們自己進行治療,可是結果就連醫師也染上了癥狀。我迫於無奈下,只好試了試那藥方,沒想到真的救活了一人!”
說到這裏,他又忍不住激動起來,連他們縣內最好的醫師都束手無策的疫病,這人都不需要思考便寫了藥方,這到底是怎樣的神醫才能做到!他們一定會有救的!
他下意識將目光落在季同身上,選擇性忽略了看起來最年幼的伊嘉,忍不住一把抓住了季同的雙手,眼中含淚:“多謝神醫!神醫大駕光臨是我們懷寧的榮幸啊!”
“……呃……”季同突然之間感到無比的尷尬。
尤其是身側伊嘉的視線戳的他生疼,讓他忍不住瑟縮一下,訕笑起來;“別別,我可不是什麼神醫,我就是個路人,這位才是神醫。”
他恭敬地走到伊嘉的後方,親自將伊嘉介紹給潘弘,伊嘉這才滿意起來,輕咳一聲挺直了腰板:“別怕,有本神醫在,你們都會有救了。”
“……”潘弘的嘴巴緩緩長大,震驚不可置信地望着那眉眼還尚且稚氣未脫的少年,“這、這才是神醫??”
這個年紀,莫不是喻大人在消遣他??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相信伊嘉的能力,喻文山心中感慨,也是,第一次見面不了解的人終歸都是這樣的反應。
“沒錯,站在他身邊這位季同先生就是前兩日路過懷寧不小心感染毒素的倒霉之人,而我親眼所見小公子用一副湯藥就將他完整治好了。”喻文山義正言辭補充道,“所以小公子確實是舉世無雙的神醫,我可以拍着胸脯保證!”
接而連三的吹捧令伊嘉整個人都美滋滋的,不住地矜持頷首,謙虛道:“哎,不值一提,不要到處去說了。”
如果忽略他快要咧到耳根的笑容,這番話可能更加有信用一點。
作為在場唯一一位神醫,其餘人自然要聽他的安排行動,伊嘉再次輕咳一聲,主動接過了大局道:“既然縣令不在,就直接聽我的命令行事,有沒有懷寧縣的詳細輿圖,把疫病最嚴重的地方圈給我看!”
沒有縣令的懷寧衙門就是一盤散沙,眾人都不知道該做什麼,而如今終於有人能夠命令他們,都不需要潘弘的開口,立刻有侍衛主動帶領他們往客廳走,“有有,請跟隨我來。”
伊嘉等人率先走進門,而喻文山卻故意慢了半拍與潘弘肩並肩走在一起。
潘弘似乎有一肚子的疑惑想要跟他說,但是剛說出一個字,喻文山就打斷他道:“誒你先聽我說,小公子名伊嘉,今年十六歲,是不夜城江城主的第五個弟子,從小學習醫術,實力非常,好了你還有什麼話要問。”
“……”潘弘將脫口而出的質疑努力壓了下去,但眼珠子都快要瞪了出來,“等等,不夜城???”
“不夜城是,我想的那個不夜城???所有人都想去,但是入城令很難獲得的那個不夜城??”
喻文山微笑道:“劍神,楚大俠,心兒小姐,蘇先生都是小公子的師兄,還有問題嗎?”
潘弘啞口無言,沉默半晌,猛地一拍巴掌:“哎呀你怎麼不早說!剛才我對小公子的態度是不是太差勁了,怎麼辦,我還有能夠挽回的機會了嗎,像小公子這般神仙的人物我怎麼能夠質疑他呢,悔啊悔不當初啊!”
“沒事,小公子很好說話的。”喻文山忍不住笑了,“現在你安心了吧?”
“可不是嘛!”潘弘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跟剛才一臉苦逼的模樣形成強烈的反差,“早說是不夜城的人啊,那我們懷寧肯定能夠得救了,這世界上任何一個人來都沒有不夜城能夠讓我放心,我們保證會配合小公子的一切行動,放心吧!”
“那就好。”喻文山突然低聲道,“不過小公子不愛張揚,你不要到處說他是不夜城的人,就算說了也要隱瞞着,不要讓小公子發現,明白了嗎?”
“懂懂。”潘弘立刻恍然大悟,神神秘秘地一眨眼,“我明白的,你等着瞧吧。”
說罷,就快速擠開前面的幾個侍衛,自己走到伊嘉身邊,笑盈盈地奉承道:“輿圖在這裏,小公子有不會的儘管來問我,我必定知無不言,當然若有吩咐,我潘弘也會第一個衝上去,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呃……謝謝。”看着他那熱血沸騰的模樣,伊嘉有些古怪地點了點頭,就下意識悄悄遠離了一些。
他將輿圖鋪到桌面上,一邊聽着潘弘的講解,一邊迅速尋找着空曠的地方,爾後用手畫了個圈:
“就在這吧,先在這裏做幾個簡易的帳篷,保持通風不要被雨淋就行,在多拿一些木板做成床榻,或者是鋪在地上,將病人分為輕症、中症,重症三個帳篷里,確保所有感染的人都要進行隔離,不能與正常人接觸。”
他看着潘弘的眼睛講述着,當他說出這些安排的時候,氣勢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硬冷靜可靠,不再是那個有些傲嬌的小少爺。
“重症指的是呼吸不順呼吸微弱的類型,輕症是沒有明顯癥狀只是體虛虛汗疲憊的類型,其餘都分為中症。另外所有正常人需要佩戴像我們臉上的這種白布才能夠接觸病人,首先去找足夠透氣的白布,然後我教你們如何殺毒,佩戴……不過這些都是製作完帳篷后的事情了,先把能做的做了,動手吧。”簡單明了的分工,不過需要花費一段時間才能建設成功,縣衙的侍衛等人立刻起身去找幾個年輕力壯的男人去幹活,說起來這次感染的大多是體質弱的人,如果習過武,被感染的概率就會降低很多。
怕他們人手不夠,喻文山也讓自己手下的兩個侍衛前去幫忙,此時整個衙門也就剩下了伊嘉、喻文山、季同以及潘弘四個人。
“在準備的期間我們就去看看下毒的源頭在哪吧。”伊嘉第一個站起身,看向季同,“你上次去的那個酒樓在哪裏?”
這也是他決定帶上季同的原因,季同只在那酒樓里吃過飯,就中了毒,很有可能就是食物里有問題。
潘弘眼前一亮:“難道去酒樓就可以找到感染的源頭嗎?”
“不一定啊。”伊嘉卻不能下保證,“只能說有可能性。”
即使只有可能性,也不能輕易放過這條線索,由季同說出酒樓的名字,潘弘親自帶路引他們過去。
當然,為了防止他也被毒素感染,伊嘉也送給了他一隻口罩,幾人這才小心來到酒樓前,此時酒樓已經空無一人,很是破敗,甚至都沒有鎖門,輕輕一推,就能夠擅自闖入。
喻文山無聲詢問潘弘,潘弘嘆息道:“這家老闆和老闆娘廚子等人是最先染上疫病的一批,大家還以為只是普通的傷寒,沒想到……所以酒樓已經處於荒廢狀態,你們隨便調查吧。”
這樣的證詞更加襯出這酒樓的可疑,眾人都打起精神警惕起來,摸了摸面上的面巾,終於咬牙追隨着伊嘉闖入了后廚位置。
一進后廚,伊嘉就能夠聞到廚房內淡淡的毒素,不過也正因為整個毒素都充斥着房間內,沒有特別嚴重的地方,又顯得這處並非是源頭。
伊嘉從背包中拿出特製的橡膠手套,戴好之後這才在所有的食材上摸了摸湊近觀察,果然沒有什麼特殊性。
但隨即,一口大缸映入他的眼中,他腦中飛快閃過幾種可能性,終於打開了大缸。
這一剎那間,濃郁的毒素幾乎朝着他噴涌而來,讓他下意識退後兩步,並讓大家遠離些:“別靠近這裏!找到了,看來這就是令人中毒的主要原因。”
眾人疑惑低頭看去,看見的竟是一缸清澈的井水,頓時驚愕到面面相覷。
“毒素是從水裏傳來的?有人在井裏投毒?”
“不一定是投毒。”伊嘉卻冷靜分析道,“如果只是在酒樓投毒,不可能傳染的這麼快,除非……”
他沉吟一陣,喻文山便立刻醒悟了他的話,大聲提醒道:“院子裏有口井,我們去看看!”
眾人走到院子,小心打起一桶井水,伊嘉聞了聞,頓時捂着面巾嫌棄地往後退去:“看來就是這水中有問題啦,這處的水連接哪裏?”
潘弘此時正在傻眼茫然中,聽到伊嘉的提問,這才精神一震,吞吞吐吐道:“縣城外有一條江水,所有的吃喝用水都是取自於那江河……難不成?!”
身體劇烈顫抖了下,他想到了一種令他害怕到顫抖的可能性,忽然不顧一切地往外面跑去。
伊嘉等人相互對視一眼,也跟隨他身後往外跑,一直跑出了城看見那條長江,伊嘉便蹲下身,將銀針浸泡在江水之中。
這條江太過寬廣,就算有毒素也非常非常的稀薄,利用銀針倒也不好檢測,不過在沒有別的辦法前,伊嘉打算先試一試。
而幸運的是,還沒有浸泡多長時間,那本來泛着雪亮銀色的針尖竟然逐漸變成了黑色,當伊嘉拿出銀針時,它已經看不出本來的模樣,渾身都散發著滲人的黑氣。
“果然有問題。”伊嘉一錘定音。
這句話就如同壓死駱駝最後一根稻草一樣,令潘弘渾渾噩噩面色慘白,不自覺跌在了地上。
他想過很多原因,有天災,有針對某人的報復,可是實在沒想到,他們賴以生存的這條江水竟然被人投了毒!
到底是什麼人如此喪盡天良,要在江水中下毒啊!
這不是要讓他們全城的老百姓死嗎!
“可恨!”就連喻文山等人也忍不了了,一個個都露出陰狠的眼神,“在江中下毒,他難道想要讓全城的百姓喪命嗎,不……也有可能臨近這條江水的所有縣城都會遭殃,不好,我們得立刻派人通知所有縣城,不要靠近這邊的江水!”
“沒錯,已經有一城百姓遭殃了,要是兇手再將其他的江也投毒怎麼辦!”季同也大驚失色,“我們一定要快點抓到兇手,不能讓他在殘害百姓了!”
幾人都人心惶惶,幻想最壞的場景,沒由來感到一股極為恐怖的冷意。
不過伊嘉此時卻安慰他們道:“沒事,雖然不清楚是什麼投毒目的又是什麼,不過大概率他不會在做了。首先這種毒素很是兇猛,世間難見,能研製出來的人不多,很容易被人鎖定,他若是想要展現自己的實力,那麼肯定不會再投毒。其次,他若是無意下毒但其中出了差錯,現在也只會將自己隱藏起來。而他若是想要殘害城內的百姓……說實話可能性不大。”
“為什麼?”眾人都不解地看向他。
“很簡單啊,因為這條江的毒素其實很少。”伊嘉慢條斯理道,“合理猜測是他投放的毒物比較少,但是還是污染到了這條江水,微弱擴散在每一滴水中。而不幸的是打水喝的百姓經過日積月累,毒素逐漸積累,這才終於爆發。而毒素的感染力很強,所以傳播速度還很快,這才顯得好像這兩天才中毒一樣。”
喻文山驚了:“也就是說兇手已經投毒了相當長的時間……如果不是心機太深的話,確實不太像是殘害百姓。”
“所以我比較傾向他是無意識去做的,可能覺得投放江內什麼事都沒有。如果是其他兩項大可以多投點毒嘛。”伊嘉頷首,“不過呢,他這樣的做法還是不恥的,我們一定要將這個人抓起來!”
眾人都贊同:“是!一定要找到他。”
“總之我會快點研究出凈化毒素的葯,就不用太過擔心啦。”伊嘉最後如此總結道。
聽到他自信的話語,眾人沉重的心情這才開始減緩,只要有伊嘉這位神醫在,相信他們很快就能夠控制住這疫病的蔓延,讓百姓恢復健康。
而他們要做的,就是幫助伊嘉打好下手,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眾人剛要離去開始救人計劃,伊嘉卻忽然停住腳步,像是才想起來一般淡淡道:“哦對了,江里應該還存在着毒囊類的東西,派人用船打撈一下吧,如果能夠去除污染源,狀況也能好很多。”
潘弘倏地愣了,他再三確認才發現這句輕描淡寫話中藏匿的是多麼驚天大的消息,立刻驚呼起來:“什麼?污染源?現在還在江里嗎??”
伊嘉用一種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當然啦,水有自凈的功能,只要時間足夠長就能夠清除所有毒素,但是這麼久了江里還是有毒素,肯定是兇手投的帶毒性的東西還沒有消失,而且很難凈化!大概率東西還挺大,撈一撈就能找到!”
“!!!”這簡直就是解除危機最重要的一步,潘弘面色第一次呈現出興奮和激動,立刻朝伊嘉保證道,“我現在親自進行打撈!如果撈到什麼可疑的東西再向你報告!”
潘弘是名武將,繁瑣複雜的工作做不來,這工作正好適合他。
伊嘉囑咐好他可千萬別掉進江中,再次帶人回到了衙門。
而這一次,他要開始親自動手進行準備工作了。
不必畏懼毒素的季同被他調去看管帳篷那裏製作的情況,喻文山則負責為他打個下手。
“將所有酒樓里的酒搬過來,純度越高越好。”伊嘉直接選了個衙門空蕩蕩的院子,清除雜物后,對喻文山說道,“然後把我說的白布找過來,在叫所有沒有被感染的女性孩子到這裏幫忙,她們需要一個沒有毒素侵擾的地方,這兒是最好的選擇。”
雖然心中有一肚子的疑問,但是喻文山還是克制住浪費時間,先行動了起來。
當他出門的時候,伊嘉本人也朝附近的醫館走去,醫館裏同樣人少得可憐,只有一位書生模樣的人在管理。
他看見伊嘉臉上矇著的面巾時微微一驚,但在對上那雙明亮的眼眸時又鬆了口氣:“你要來抓藥嗎?”
本以為少年會跟其他人一樣來取那傳說中能夠治病的藥材,可沒想到對方忽然一把拍在桌台上,高聲道:“這家醫館從現在起被我承包了,有任何問題你可以去跟縣衙親自對接,現在把所有的藥材都打包幾份,跟我走!”
書生:“……?”
像是被他的話驚傻了一樣,書生半天都沒緩過神,幾乎伊嘉快等得不耐煩了,才換來對方莫名的一枚白眼:“去去去,別在醫館胡鬧,你知道這是誰開的醫館嗎,就敢如此造次。”
“誰開的醫館啊?”伊嘉還真不知道,不過他好像聽過一個語氣很大實力卻很弱的醫者,“難不成就是自以為能夠治病,但是本人卻先被感染的那位醫師?”
“你?!”面對他單純的疑惑,對面的書生卻不知為何氣的滿臉通紅,狠狠道,“師父只是太過勞心加上年事已高這才不小心被染上疫病,很快他就會恢復健康治療百姓,你等着瞧吧。”
“我現在可沒時間等一個糟老頭子。”伊嘉沒好氣道,“再耽誤一會兒能救活的人也救不活了,快點快點,這是官府的命令,拿着藥材跟我去治病!”
“不去。”書生冷笑道,“先不說你到底是何人,就算真的跟官府有關聯,我也不去!”
“我要親自保護我師的心血,這醫館不允許任何人沾染,你快點走,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跟你走的,死心吧!”
伊嘉微微眯起眼睛,“真的不走?”
書生很硬氣:“不走。”
伊嘉將手伸向腰間:“確定不走?”
書生:“不走。”
下一瞬間,一道金色的長鞭猛然在他臉頰處劃過,破空之聲銳利在耳邊響起。
他驚愕地抬起頭,只見那位年輕的公子,正有一下沒一下的甩着鞭子,目光危險地打量着他的身體:
“好啊,我都說了沒時間跟你磨蹭了,你還逼我。”
“現在你只有兩個選擇,一被我抽得死去活來再跟我走,二現在就跟我走,你選哪一個?”
“……”
感受着耳邊恐怖的鞭子抽擊地板的鞭撻聲,書生咽了咽唾沫,臉上尷尬地露出一抹微笑。
“我我我、那我現在就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