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無限流3

第164章 無限流3

164

童歲安撫好了裴響后,回到了自己的病房,然後聽見咔嚓的聲音。

病房再次被上鎖了。

他得要在這裏單獨一個人待到第一天的早上。

如果是換作之前,童歲不會覺得有什麼,但自從知道這個副本里有未知的力量的存在後,童歲說完全不怕是假的。

不過現在的時間還早,那東西應該不會出來。

於是童歲拿了衣服走進衛生間。

他打開花灑,熱水淋在他的身上,水珠從流暢的肩頸往下流,匯聚在腳底流向地漏。

白霧氤氳間牆壁上凝出水珠。

似乎在朦朧不清之間,有什麼東西藏在角落裏,像是有一雙無形的眼睛靜靜地窺伺着這一切。

童歲一頭張揚的紅色頭髮被打濕,一簇簇地貼在額前。

童歲將有些礙事的濕發統統捋到額后,露出一雙漂亮得像寶石般的眼眸,被水珠打濕后多了幾分平時見不到的美麗。

像是水底靜躺的石子浮出了水面。

童歲隱約間感覺越來越冷,雖然熱水落下時依舊滾燙,將他一身雪白的皮膚打得泛着粉色。

但四周的環境卻泛着一股反常刺骨的寒意。

凍得他甚至想打哆嗦。

童歲咬緊牙關果斷關了水,用浴巾將自己擦乾快速走出了衛生間。

童歲離開衛生間封閉的環境后,那股寒意緩解了不少。

他鬆了一口氣坐在床上。

病房裏安靜得針落可聞,似乎並沒有出現什麼異常。

難道是他神經過敏了?

童歲回頭看了眼空空蕩蕩的衛生間,揉了揉有些酸脹的眉頭,因為昨天晚上被那種東西一直騷擾,導致他整晚都沒有休息好。

他打開了面前的電視轉移注意力。

教育頻道上面正在播放如何教育學齡前的寶寶,老師帶着小寶寶做簡單的手工剪紙。

小寶寶的臉蛋紅撲撲的,用帶着花邊的小剪刀,認真地剪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這種成年人看來無趣又枯燥的東西,彷彿就是他小小的天地里最有趣的事情。

童歲恍然間似乎看到了裴響的身影。

到底怎麼樣才是正常的呢?

或許裴響的身體裏只是裝着一顆還未長大的心靈,但不代表那就是錯誤的,他只是比所有人都慢一些,更需要耐心一點。

童歲有一搭沒一搭地看着節目,聽着電視裏面平緩的聲音,就像是上課的助眠效果一樣。

他止不住開始打哈欠,眼角滲出點晶瑩的淚花。

實在是太困了。

童歲把被子往身上一扯,眯着眼睛睡了過去。

在他閉上眼睛后沒有過多久,原本正常播放的電視畫面里忽然開始自動換台,最後變成了抖動的雪花。

滋滋啦啦的聲音在安靜的病房裏響起,尖銳的讓人毛骨悚然。

啪。

電視顯示屏黑了下來。

頭頂的燈管緊跟着閃爍起來,忽明忽暗,抽搐地閃爍了好幾次之後徹底陷入了如墨般的黑暗。

原本空無一物的角落裏忽然憑空凝出了團黑霧,急躁的涌動起來,似乎還能看見手腳軀幹的雛形,但本質上還是團混沌的黑霧。

而童歲閉上眼睛睡覺對此一無所知。

他平穩的呼吸聲是房間裏唯一的響動,靜靜在那兒休息,帶着強烈的吸引力。

黑霧已經沒法等待了,幾乎是貪婪地爬了過去,用它還不能完全稱為手腳的一部分,姿勢很扭曲的爬上了床角。

童歲側躺着,身上的被子原本就只是隨手扯過來虛虛地蓋着。

一截小腿在被子外面。

白皙漂亮的腳背和伶仃的腳踝都露在外面,白得發光,像是不用多大力氣就可以捏得粉碎。

黑霧劇烈地涌動,化成了絲絲縷縷的霧氣圍了過去,緊緊纏繞着童歲。

於黑霧中緩緩凝出了一隻手。

那是很拙劣的模仿,手指不似正常人的大小排列,像是某種基因序列畸形的產物,沒有任何美感可言,只會讓人感覺到害怕厭惡。

即使是這樣,卻絲毫不影響它握着那截細瘦的腳踝。

像是把玩什麼珍貴的玻璃工藝品般,害怕他出現一點裂痕,動作無比地輕柔,像是嗅着玫瑰的妖怪。

無論它怎麼的輕柔,滲人的寒意還是給童歲帶來了不適。

他在睡夢中皺起了眉頭,蹬了蹬腿試圖擺脫這份不適。

雪白的腳從黑霧中直直穿了過去。

黑霧被打散之後向四周飄散,那份煩人的森冷也跟着消失了。

因為剛才蹬腿的動作,童歲身上寬鬆病服的褲角往上卷了幾分,他小腿纖細筆直,沒有什麼很明顯的肌肉線條。

被童歲踩了一腳的黑霧並沒有受到多大的傷害,很快重新組合了起來,比上次更加濃郁。

而且顫動着它的霧氣,再次黏了上來。

它幻化成一張很模糊的人臉,看不出很具體的長相,靠在童歲的腳邊。

這團東西不知道是什麼成分組建的,好像完全沒有羞恥心,被人踩了還會黏過來,比起作惡更像是種難以理解的討好行為。

可是它給人帶來的觀感實在太差了,就算是化形也是個沒有秩序的丑東西。

它貼得越緊,那股非人的寒意就會更加的明顯。

童歲又動了動腿。

但這次它顯然已經吸取了剛剛的教訓,緊緊貼在皮肉上,用它化成的手和臉,畫面一時有些驚人的荒誕。

童歲掙扎了幾次沒有掙脫,於是下意識地扯過被子,將腿蓋了起來。

黑霧整團都被跟着裹了進去,被子裏有些悶的環境空氣不夠流通,有種溫熱的體溫和沐浴液留在身上的淡淡的香氣。

以及一種,靈魂深處特有的香甜。

不同於沐浴露的香氣浮於表面,而是更深,融入骨髓由內而外的吸引力。

光是嗅聞已經完全無法滿足它了。

黑霧像是菌絲般分裂出另一團,緩緩纏繞在童歲尖細白皙的指尖,描摹着他的掌紋。

童歲特別依賴睡覺補充精力,現在被煩得有些受不了了,睏倦大過了他的恐懼,撒氣的罵道:“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被凶了的黑霧像是潮水般褪去,縮成了一團退到了床邊。

那丑巴巴又扭曲的手腳扒着床邊的墊子,仔細瞧的話,似乎能從那張模糊不清的臉上看到類似委屈的情緒。

它不明白為什麼會被叱責。

不過童歲連眼睛都沒有睜開,自然沒人欣賞它這幅矯情的作態。

童歲沒想過這東西還聽得懂人話,不過終於離開自己,可以睡個好覺了。

滴答滴答。

他迷迷糊糊之間好像聽到了陽台外傳來的水聲,斷斷續續往下落。

是下雨了吧。

童歲煩躁地翻了個身,用被子蒙住了腦袋,沒有再去注意這個聲音,深深的睡了過去,直到第一天早上。

他睜眼時天已經亮了。

童歲後知後覺地回過味,想起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有些后怕。

他居然真的在騷擾下睡了過去。

好在平安度過了夜晚,什麼都沒有發生。

護工走了進來和他打招呼,“早,今天的天氣不錯,看起來很適合做戶外運動。”

童歲掀開被子,低頭穿鞋道:“昨天不是下了一晚上雨嗎?地板這麼快就幹了?”

“下雨?”護工用筆抵着下巴,“昨天晚上沒有下雨啊,最近應該都是晴天。”

可是。

童歲確定他聽到了水滴落的聲音,他看向陽台,原本銀白色的欄杆外側上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沾上了深紅色的油漆。

這種東西從哪裏來的。

童歲走過去后聞到了熟悉的腥味,心裏隱約起了某種想法,他順着滴落的痕迹慢慢抬起頭。

他看到了懸挂在外的衣服。

準確來說是一句懸在半空中的屍體,因為大量失血,原本藍白相間的病服已經被完全染成了深紅色。

啪嗒。

一滴血落在欄杆上,再次發出類似昨天晚上下雨的聲音。

童歲連忙後退了半步,後背滲出冷汗。

他昨天晚上聽了一個晚上的聲響是這樣發出來的……

病房外熟悉的慌亂和騷動再次響起。

童歲走上一層樓,看到了擺在地上的四具屍體。

居然是四個人。

他們的臉色慘白,因為血液基本被放幹了,皮膚鬆弛下垂,像是被罩在一層骨架上的人皮。

昨天晚上死了四個人。

每層樓的陽台都是封死的,也沒有被破壞的痕迹,是被以常規無法做到的方式弔死在陽台的欄杆外。

就算是經常做任務的玩家也不免後背發涼。

童歲看着那幾個已經死去的NPC的臉,也是那天擠在廁所里對裴響施暴的幾個跟班。

是巧合嗎?

似乎在那股未知力量的身上存在着和裴響之間的某種聯繫。

護工們很快把屍體蓋上白布收走了。

因為一連發生了兩次這樣無法解釋的事情,童歲明顯感覺到今天負責看守的護工門數量變多了。

這對他們想要搜索療養院的難度又增添了不少。

不過溫簡和蕭深弄來的排班表裏,清楚地記錄著每次換班的時間,他們可以利用這些時間短暫地進行搜尋房間密碼的存放。

童歲找了好幾個地方,都一無所獲。

然後就聽見腦海里發佈了新的個人任務。

【個人任務發佈,請關懷一名副本中的NPC,對他進行陪伴。

任務限時:一小時。

任務失敗懲罰:抹殺。】

這是什麼個人任務啊?

童歲看向溫簡、蕭深,兩人面色不太好看,似乎收到了和他不同的任務。

蕭深道:“今天就先到這吧,我們先各自去完成任務。”

“好。”

雖然不知道任務發佈的依據是什麼,但是比起他們的個人任務,童歲的就顯得簡單了很多。

如果是找隨意一名NPC,那他可以去找裴響的吧。

於是童歲朝着裴響的病房走去。

遠遠他就看到了蹲在門后的身影,伸着脖子,聽到他的腳步聲之後瞬間興奮地從門后伸出手。

裴響也不知道在這兒等了他多久。

童歲快步走了過去,看到裴響腳上穿着鞋子,雖然鞋帶系得有點潦草,但不影響正常穿着。

“很厲害,我才教了一次就學會了。”

裴響興奮地把頭湊了過來,像是邀功一般,童歲愣了愣,然後就被握着手放在了他的頭頂。

手心的髮絲觸感有點扎,毛毛躁躁的。

裴響眯起眼睛似乎很享受被這樣摸摸頭。

童歲實在是沒有辦法把眼前這麼單純的人,和那個在黑暗裏出沒的髒東西聯繫在一起。

他不自覺地問道:“如果我要離開這裏,你會跟着我一起走嗎?”

裴響聽到了他話里的離開和走,整個人瞬間變得緊張起來,神色甚至有點神經質,他沉浸在某種害怕中緊緊抓着童歲的手,力道大得讓童歲倒吸了一口氣。

“疼。”

裴響被嚇到了,回過神來后連忙鬆開手。

童歲纖細的手腕上多了一圈很明顯的紅印,因為疼痛,他的眼底多了幾分水汽。

裴響急得發出嗚嗚的聲音。

他不是故意要弄傷童歲的,像是知道自己犯了錯誤,裴響居然當著童歲的面用頭開始砸牆。

這種近乎是自虐的方式嚇到了童歲,他連忙伸手制止,“快停下來!”

他的語氣從來沒有這麼嚴肅過,讓裴響老老實實地貼這牆面,看起來就像是在面壁思過。

童歲把袖子往下扯了扯,蓋住那點痕迹,“你轉過來。”

裴響慢騰騰地挪了一點角度,低着頭不敢去看童歲的眼睛。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弄傷我的,但是你也不可以用這種方式來虐待自己,”童歲說不出心理是什麼滋味,柔軟的指腹輕輕碰上他的額頭,“疼不疼?”

裴響搖了搖頭。

紅成這樣了怎麼可能會不疼。

童歲道:“你說對不起就夠了,就能讓別人知道你想要道歉。”

裴響的目光有些飄忽,大多數人很容易做到的正常講話,對他而言是一件有着不小難度的事情。

童歲聽過他斷斷續續地往外崩幾個字,聲音聽着沒有什麼問題。

他湊近捏住了裴響的兩頰。

“張嘴我看看。”

裴響雖然疑惑不解,但還是乖乖聽話張大了嘴任他指揮。

童歲就這麼簡單地檢查了一下。

沒有什麼明顯的損傷或者病變,說明裴響是用正常說話的能力。

童歲鬆開他,將對不起三個字又重複了一遍。

“到你說了。”

裴響艱難地張開嘴,從喉嚨里只發出了一些意味不明的聲音,像是某種動物會發出的咕嚕聲。

童歲道:“這樣吧,你先試試喊我的名字。”

裴響的眼睛亮了幾分,但很快又暗了下來,猶豫着點點頭。

在等待了許久之後,他張着嘴,發出細弱的聲音。

“童、童歲,”

他的聲音還有些顫抖和沙啞,但掩蓋不了他的聲線很好聽,像是一首有點寫意的散文詩。

他的美麗或許只有細細品味的人能夠理解。

裴響嘴裏念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變得更加流暢,他用很低的聲音道:“童歲,對、對不起……”

童歲伸手摸摸他的臉頰,“你看,可以辦到的不是嗎?”

裴響的臉頰蹭的紅了,“童歲。”

“嗯?”童歲道:“你的聲音很好聽,以後可以多講話,我喜歡聽你的聲音。”

裴響紅着臉重重點頭,臉上和心裏都熱烘烘的像是燒了一團火,讓他情不自禁地蹭了蹭童歲的手心,“童歲……”

聽着他不斷重複自己的名字,童歲覺得無奈又好笑,不過呢,這也算是種不錯的進步了。

隨着個人任務的完成,太陽漸漸西落。

護工找過來時果然看到了童歲的身影,他出聲提醒道:“童少爺,你該回到自己的房間了。”

童歲道:“他還要被關多久?”

“明天是最後一天,”護工道:“請吧。”

童歲離開后,裴響還蹲在門口伸長了脖子,直到走廊的最後一絲光線被吞沒后,徹底陷入了詭異的昏暗。

一團黑霧從裴響的身後緩緩凝出,趴伏在他的肩頭,不一會兒就被徹底吸收了進去。

裴響原本顯得有些遲鈍的眼眸瀰漫著危險的氣息,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輕易將腿上限制行動的鐵鏈弄開了。

如果說原本的他像是套着軀體有些殘缺的一部分,那麼現在的裴響或許才是完整的。

他起身時聽到了門外傳來的響動,一名身穿病服的病人走了進來,嘴裏還在吐槽:“你堵在這幹嘛,讓開點,和你住一起真是晦氣。”

裴響轉了過來。

原本逼逼賴賴的那名同病房的人忽然愣住了,“你、你這傻子是什麼眼神啊。”

那雙幽黑的瞳孔像是一灘深不見底的冷泉,看得他後背直泛涼。

“傻子?”

裴響挑眉,往前走了一步。

他背後的霧氣反覆凝出了實體,畸形的手腳在半空中瘋狂扭動,迅速地朝前撲來。

“啊啊啊!!”

那名病人被嚇得逃到門前,想要打開已經上鎖的鐵門,嘴裏發出凄厲的慘叫。

裴響緩緩走過去,黑暗的瞳孔深處跳躍着光芒,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緩緩在瀕臨崩潰邊緣人面前蹲下。

“你好吵啊。”

裴響的話音落下,眼前的人就像是被生生扼住了喉嚨,嘴裏發不出任何的聲音,閉着眼睛倒下生死未知。

“嗤,沒意思。”

裴響站直身子動了動身子,像是生鏽的發條般,發出關節扭動的聲音,“這麼久沒回來,這個殼子果然越來越難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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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氣甜攻總被反派盯上[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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