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畫皮者 以心為食

得意樓算是河陽最大的一家靜樓，合法經營。

有絲竹之聲，有美人陪酒，卻並不像尋常煙花地一樣有些勾當。若非如此，林父也不會同意林千里來這裏。

樓質、高雅，人物繁盛。來往其間的人，多是鮮衣怒馬、瀟洒肆意。

得意樓的花銷非同小可，簡直是河陽的頭號吞金獸，如不是林千里這富家子弟帶着，沈誠是不會來的。

沈誠和林千里上了三樓，他們所在的這間靜室，桌椅配飾、瓷器古畫，皆是上品。桌椅用的是極上等的檀木，瓷器用的是雲龍海水瓶，古畫也是仿照的溪山行旅圖，顯示出了這間雅間極好的氛圍。

這房間中，已充滿了脂粉氣，來陪酒的都有姿色。

俗話說酒不醉人人自醉，林千里是酒國常客，在這裏是如魚得水，況且還有美色在旁。林千里見到沈誠依然是穩如磐石，便不得不感嘆，這人的修為，到底了得。

但是這些美人在小如面前，也都低了下來。

小如披着淡黃紗裙，慢慢的走了過來。眉如遠山含黛，目似秋水橫波。小如的榮光，已然艷壓了在場的所有人。人與人之間，差的就是對比。本來林千里叫來的兩個歌姬也有姿色，但在小如面前，都被比了下去。

她的顏色，叫人無法忘記。

“林公子，是小如遲到了。”這位女子似乎姿容天成，微微一笑，空氣中彷彿都帶着甜味。

紅顏禍水，沈誠看到小如的時候，便想起了這四個字。如此美色，足以迷心惑神，從此君王不早朝。酒色財氣四面牆，人人都在牆中藏。

糟了、着相，沈誠袖口微微一疼，把他從沉醉中醒了過來。

環視小屋，所有人似乎都已經被小如的姿色所攝魂，如墮霧中，無論男女。過了一會，大家才陸陸續續的醒來。

“看你那點出息，穩住道心。”曦皇哼哼唧唧的說道。“當年鳳凰如此美麗，我曦皇還是有着穩固的道心，一塵不染。”

人的道心，如同一面鏡子，越擦拭越明亮。只有道心堅固、意志沉雄的人才能勘破各種迷惑。

古代皇朝中，也多有這樣的例子，初代帝王都是屍山血海，意志堅定，不會為了美色沉浸。而到了王朝末年，皇帝意志衰弱、怠於享樂，非常容易被美色俘獲。

“怎麼剛才你也喊着要和這裏的姐妹們喝酒。”沈誠反駁道。

“有血味！一種帶着血腥味的詭異。”見到小如出現，曦皇啪的在沈誠袖中甩動。它再也不肯說喝花酒的事情了，開始收斂神識，輕輕的砸沈誠。

曦皇的眼睛多麼毒辣，他以前是建木的一部分，建木是仙木，雖然如今只是小小的碎片，但也有辨別的能力。

“有血味？”沈誠吃了一驚，在這煙花之地，各種香味浸人心脾，怎麼還會有血味。

他和林千里，都有一定的血氣修行，等閑人近不得身，現在還有詭異近身，真的是藝高人膽大。

沈誠開始慢慢觀察，卻沒有發現什麼異變。不論是林千里，還是幾個女子。

“那裏那裏，小如姑娘來的剛剛好。”林千里臉上也掛滿了笑意，連忙輕小如上座。但他的態度，卻又是保持着一點距離。這個人內里還是個圓滑的人，雖然美色在前，卻也不會過度沉湎。

“這位是沈郎君嘛?果然是丰神俊朗，只是第一次來嘛？倒是很久之前見過。”小如笑容可親，聲音讓人聽在心上，也感覺到一種甜蜜。音色又甜又潤，又不會讓人覺得太過刻意。

“沈兄，美人在側。小飲一杯，沒有什麼大礙。最近都是你休沐的時候，精神也要放鬆，一張一弛，才是修行的道理。”林千里進上一杯酒，沈誠也不好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