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
阿尼亞認識萊伊。
宮野明美和他交往,是放在明面上的,有心人都知道這件事。要是萊伊不太忙,偶爾也能看到他陪在宮野明美身邊懶散微笑的場景。
當然,這只是表面上。
這對情侶早就互相知道對方的身份,成功認親,在假裝情侶兩人獨處的時候互相交換情報。宮野明美幫助赤井秀一隱瞞身份,赤井秀一將組織的活動傳遞給fbi,幫助宮野姐妹從組織脫身。
只要他們兩個湊在一起,阿尼亞立馬能吃到好多瓜。
假裝卿卿我我,實際上要一起打敗壞人什麼的——
哇庫哇庫!
阿尼亞將身上的被子拉掉,“萊伊!”
只要有萊伊出現,阿尼亞就能知道好多吃雞的東東!
“是我。”赤井秀一將水杯遞上。
阿尼亞在波本這裏,他還是比較放心的。就算不會照顧小孩子,總比在琴酒手裏被教訓地半死不活要好。
【琴酒,絕對是那種會把小孩丟在現場,讓她原地學會握木倉,不然就殺了她,的類型。相比之下,雖然好不到哪裏去,還是這裏安全點,起碼我還能看着她。】
不愧是fbi!阿尼亞滿頭大汗。
她真的差點就要被殺掉了!
“哼。”她露出勝券在握的表情,“阿尼亞站在這裏,還有救。”
她是大難不死的阿尼亞!
這孩子又在說聽不懂的話了。
赤井秀一習以為常,他不着痕迹地將手裏把玩的煙盒塞進口袋:“那麼,你應該還記得還要學習的吧。”
“學習?”諸伏景光不確定地問道。
他難以置信地看着基本只有任務時刻才會碰面的隊友,“可是阿尼亞還沒有到要上學的年紀吧。”
赤井秀一面色平常,他只說了兩個字:“琴酒。”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沉默。
琴酒將阿尼亞放在他們這裏的意圖,是想要在阿尼亞能夠正式接受他的授業前,讓阿尼亞對外界有一個基礎的認知,包括殺手是如何工作的,如何下達指令,如果服從組織的安排等等。從孩子成長為老練的殺手,不是個簡單的過程,提前讓三四歲的小孩熟悉接受她即將染上的罪孽,沒準會死掉。
所以琴酒如願以償,將麻煩交給了他們。
也就是說,這裏是短暫的“託兒所”,託管的不是未來的棟樑,是組織的殺手。
阿尼亞有一雙如小鹿般懵懂的眼,彎起的時候會冒出小星星。她喜歡會發出聲音的玩具,也喜歡吃零食,這樣的孩子理應被寵愛着長大。沒準被困在研究所長大,對於她來說是個更好的結局。
降谷零嘆氣:“我知道了。”
既然是這樣,阿尼亞的課業必須要提上日程了。
琴酒不滿意,他們都要遭殃。萬一等到每天都凍着一張臉的大哥過來巡查,拎起阿尼亞一看,發現手裏的小姑娘還是個不認識字的小文盲,阿尼亞的小命真的要危矣。
趁着這個機會教她識字也不賴。
簡短几句,一向持不同意見的男人們敲定了阿尼亞的未來。
而此時,阿尼亞還不知道她的前方是無窮的黑暗。
她捂着咕嚕叫的肚子,扒拉諸伏景光的衣服:“零食。”
今天剛買來的零食!想吃!
“等一下。”
零食被他塞進了櫥櫃裏,要是阿尼亞不懂節制吃多了,又要落得躺着送進醫院的下場,他事先做好準備,從根源上斷絕這個可能性。
他從櫥櫃裏拿出一包,放進阿尼亞的手裏,疑惑地看着小孩:“這個口味可以嗎?”
阿尼亞沉重地回答:“嗯。”
大人果然,想得好多,不是阿尼亞比得上的。
美美吃完一包零食,阿尼亞開始下午活動。
客廳的電視機還能使用,降谷零幫她調到有動畫片的頻道,她看得入了迷,就差貼着電視機鑽進去了。
赤井秀一觀察着阿尼亞,許久才出聲:“她……”
降谷零的眼神警惕。
“她的頭髮是不是歪了。”
的確,比起剛來那一天,阿尼亞的頭髮亂了很多,蓬蓬的,原本扎得整整齊齊的頭髮從發圈裏滑出來,包子頭像是肉餡撒了一半,又像是從裏面開出了花,粉色的髮絲晃晃悠悠地在頭頂漂浮,像是連接着外星的天線。
諸伏景光:“……”
降谷零:“……”
失策了!
他們都是男人,頭髮從沒有養到超過耳根的位置,早晨起床,幫阿尼亞洗漱吃完早餐以後,下意識認為已經結束了“起床”這一環節,哪裏想得到還要給阿尼亞梳頭啊。
降谷零將眼神放在了赤井秀一的長發上。
大概只有同樣有着長發的人才能想到這點吧。
他乾脆地將給阿尼亞梳頭的重要任務交到了他手裏:“那麼你來吧。”
赤井秀一沒有拒絕。
他將阿尼亞頭上的發圈拆下,將打結的髮絲慢慢理好。
平時冷酷無情的男人莫名有了人情味,他手下的女孩乖巧地像只小羊崽,任憑他撥弄自己的頭髮。赤井秀一氣定神閑,叼着發圈將阿尼亞的頭髮梳理整齊,然後將頭髮慢慢繞起來。
不對勁的事情發生了。
不管他怎麼努力,阿尼亞的頭髮都只能被他盤成兩坨掛在耳邊的麻花。
“噗。”降谷零忍不住笑,他忍不住刺了一句:“看來你也不過如此嘛。”
赤井秀一:“……”
他懶得解釋,給自己梳頭和給別人梳頭是完全不一樣的感受,將發圈交給降谷零:“那麼你來試試吧,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他恰好能找個機會出去抽煙。
赤井秀一輕笑着說:“反正,那孩子更加信任你不是嗎。”
阿尼亞轉過頭,摸了摸自己的頭髮。
明美姐姐每天都能給阿尼亞梳得漂漂亮亮的,阿尼亞自然而然地將同樣的信任轉移到了降谷零身上。
她伸出手指比劃:“阿尼亞要……公主的發發!”
降谷零寸步難行。
他盯着阿尼亞的頭髮,僵硬地坐下,將赤井秀一編好的頭髮拆開,重新繞起來。
幾分鐘后,他眉頭緊鎖,將自己的成果親手拆掉。
阿尼亞想要轉頭:“好了嗎?”
諸伏景光替他抹了一把汗:“再等一下下。”
【再等一下,燉牛肉就要好了。可是零……】
他欲言又止。
十分鐘后,諸伏景光將牛肉呈上桌。
降谷零如釋重負地放下手。
阿尼亞左轉頭,右轉頭,將諸伏景光遞來的小鏡子努力抬起,對準自己的新髮型。
她驚呆了。
降谷零不安地看着她。
阿尼亞發出了崩潰的哭聲:“阿尼亞……嗚嗚嗚,阿尼亞的頭髮上有便便!”
“世界上沒有粉色的便便。”
阿尼亞的哭聲緩了緩,她又看了一眼自己的頭髮:“阿尼亞的頭上長出了粉色的便便!嗚嗚嗚嗚!”
諸伏景光給降谷零遞了個好自為之的眼神。
後者連忙將她的頭髮拆掉。
“現在沒有了。你看,什麼都沒有了。”
阿尼亞抽抽噎噎,“那阿尼亞的發發?”
就這麼披散着也挺好的。
降谷零默默地想。梳頭真不是個簡單的活。
【只是披散着,也挺可愛的不是嗎。】
為什麼非要紮起來。
阿尼亞勉強接受了她的說辭。
外出抽煙的赤井秀一回來了,他帶來了更加不好的消息。
赤井秀一將手裏的輔導書放在桌子上。
“這是從今天開始的一個月的學習任務。”
阿尼亞的理智搖搖欲墜。
眼前似乎浮現了一個粉毛咪咪眼推眼鏡的場景。
她看看錶情嚴肅的大人,再看看高聳着的輔導書。電視機的聲音已經無法吸引她了。
阿尼亞,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