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舊衣(上回)
“你今天生辰快樂啊,李清欲。”御風師傅被青蚨托在手上,笑着對我說“記得給你爹娘上柱香,他們會開心的。”
“少爺哥哥又老了一歲,歐耶耶耶耶!”青蚨快樂的大叫。
“哎,你這個死丫頭!是不是和王斷塵學的?你咋不學學人家好的?”我氣得要去捏青蚨的腮幫子。
“打我妹妹幹什麼?多大的人了還和小孩計較,嘖嘖嘖,難怪這麼多年都沒有和顧杏衿鬥起來!”王斷塵抓着一個大包裹,聽到我們的談話,樂顛顛地進了門。
“這兩個月給你臉了是吧?開始嚼我的舌根子。”
“你們這店裏還有人不嚼你的舌根子吶?我可在你們家酒肆里壓錢了,賭面是中原鬼店在什麼時候會易主。我壓的是你二十八歲的時候,正好那時候鬼市又開市了。你給我好好努力!”
“你們還搞這無聊的東西!算了,大喜的日子裏不和你們計較。吃飯!吃飯!青蚨趕快去把御風師傅放好!”
八仙桌抬了出來,換做往常我的生辰是不會用這樣的桌子的,不過這次王斷塵新加入了,多少也要給人家一點個接風宴。
幾杯滾酒下肚,冷冷清清了八年的八樓終於在第九年迎來了一些熱鬧。
“清欲啊!你今天生辰,我記得你不是喜歡看傀儡戲嗎?給給給,十五兩貫銀,帶着你妹妹和王斷塵去看!今天高興!今天高興!”賬房又灌了一壺酒下去。
“哥,我今年十九啊!”我頗有點哭笑不得。
“十三歲就更應該看!小孩子就是應該多看傀儡戲,認識的字多!”我想,壞了,這還喝傻了。
“人家傀儡戲要提前去訂座,你這會買還不知道有沒有場呢!”
“沒事!哥哥我去找掌柜要,一定讓你們看到!”說著就開始往樓上跑,還不停地打着酒嗝。
這事讓顧杏衿知道了我還要不要臉,當時我就要去追,只是王斷塵這個挨千刀的喝的半死,抱着我就吐,搞得我還得給他擦嘴,等到賬房回來,我也沒能出去。
“去,去九樓,顧,顧杏衿正在給你找票!”說罷一頭醉倒在嫂子的身邊。
我頓時頭皮發麻,我怎麼去找,我被吐了一身啊——慢着,現在去找還來得及!我飛快地脫下外衣,把王斷塵扔到門邊靠着,站到圍樓的欄杆上二話不說就跳到空中,藉著鬼頭浮雕向上一翻順利到達九樓,好巧不巧,顧杏衿打開了正對着我的那扇窗子,一臉笑意的看着我。她今天穿了一件齊胸的薄夏裝,裸露出胸前的大塊皮膚,看起來陽光似乎都會在她柔軟而富有彈性的皮膚上打滑,身邊的一株黃芍藥花不失時機的含苞待放,襯得人比花嬌。
此情此景,我是難以站穩了,腳底瞬間打滑,直直的向後仰去。猛然的,一條長長的鉤子勾住我的腰,把我拉過去,啊,紫銀鏈條,看來是顧杏衿的挽鬼鉤,我瞬間清醒過來,站住腳跟和她面對面的對望着。
“少爺你要去看傀儡戲啊?”長久的寧靜中,她率先開了口。
“昂······呸呸呸,我不看!我真不看!是賬房喝多了,你別管他!別找了!”
“你小時候就愛看傀儡戲,那時候你爹娘忙,你每次都沒能把一整場看完——今天是你的生辰,想看就去看!我這正好有三張汾城的票,你姑姥的女兒不是要嫁人嗎?你頭兩天看完戲就可以繼續待在汾城等你姑妹出嫁,至於王斷塵和青蚨,他們是回是留你們自行商議。“說完就把票遞給我。
“我真不去,王斷塵和青蚨也不看啊!”
“掌柜知道你想看,無需多言!我給你們三個批假!”
我真是有口難說,又等了一會兒,總覺得缺了什麼。最後無奈的看了她一眼,離開了窗戶和她。
剛準備翻下去,聽見她說了一句:“李清欲,生辰快樂。”窗戶關上了,我回頭看了一眼,楠木紙窗上留下了一個害羞的背影,正背靠着窗,頭深深地彎下去。
我面無表情的返回了八樓,又給賬房點了一瓶好酒。
王斷塵見到我來了,從地上起來,拍拍我問:“票叫你撕啦?大喜的日子鬧什麼不愉快。”
“去汾城。”
“去你老家幹什麼?”
“看傀儡戲。”